“什麼？”
當小希爾帶着保羅·富特雷來到馬哈達洪達，跟楊浩在主教練辦公室里見面，楊浩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小希爾和保羅·富特雷都大吃了一驚。
“你想要買埃德溫·范德薩？”
“這不能夠吧？”
小希爾和保羅·富特雷的第一反應都是搖頭，這有點誇張了。
“為什麼不行？”楊浩很奇怪。
保羅·富特雷搖頭失笑了起來，覺得楊浩還是太年輕了。
“你是不是看到現在整個歐洲的媒體都在鋪天蓋地地罵他，尤其是意大利親近尤文圖斯的媒體，還有斑馬軍團的球迷，所以覺得范德薩比較便宜？”
楊浩點頭，並不否認這一點。
“那你想過沒有，為什麼范德薩會被罵得這麼慘？甚至有很多媒體和球迷都認為，他應該去檢查一下視力，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最後一輪那個失誤嘛。”
楊浩說的是幾天前的意甲第34輪（2000年的意甲是18支球隊），尤文圖斯客場挑戰佩魯賈，斑馬軍團以0比1輸掉了這場比賽，范德薩再度犯下了愚蠢的低級失誤。
但這不是重點。
范德薩本賽季的低級失誤真的很多，真正引發媒體和球迷狂罵的是因為這場比賽的特殊性。
尤文圖斯從1月5日的意甲第15輪反超了拉齊奧，登頂意甲積分榜後，到現在足足半年左右的時間，一直都在領跑，從來沒有掉隊過。
以至於尤文圖斯的主教練安切洛蒂都說：我們尤文圖斯一直被追趕，從未被超越。
結果呢？
這倒霉到家的安胖子妥妥自帶招黑的亞軍體質，在最最關鍵的最後一輪，只要拿下佩魯賈就能奪冠的情況下，范德薩在下半場一開局就出現了一次非常低級的失誤，讓佩魯賈取得了進球。
這個進球徹底打擊到了尤文圖斯，之後任憑他們如何反撲，都無法取得進球。
最終，客場0比1輸給了佩魯賈，同時也將握在手中半年的意甲冠軍，拱手讓給了埃里克森的拉齊奧。
在這種情況下，球迷的情緒是一定要有一個發泄點的，而這個倒霉蛋就是范德薩。
但范德薩真的表現得很差嗎？
“我得提醒你，楊，范德薩已經快30歲了。”保羅·富特雷說道。
楊浩頓時笑了，他很想說，我知道他快30歲了，但你又知不知道，30歲的范德薩還只是個剛出道的菜鳥，即將迎來職業生涯第二春，甚至是職業生涯的巔峰。
“莫利納也已經30歲了，但這並不妨礙他是一名好門將。”楊浩反駁道。
小希爾也皺起了眉頭，問道：“楊，為什麼你會想要買下范德薩？”
“因為他是好門將。”楊浩說到這裡，看到保羅·富特雷差點要笑，當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是世界最好的門將之一！”
聽到最後這句，保羅·富特雷反倒是笑不出來了。
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敢說范德薩是好門將？
范德薩的名字在意大利，那都是過街老鼠了。
“說來聽一下。”小希爾說道。
楊浩當然不會告訴他們，范德薩如果不離開尤文圖斯，下個賽季會表現得更爛，接着就被尤文圖斯掃地出門，去了英超升班馬的富勒姆，在那邊廝混幾年，然後被范尼斯特魯伊推薦給了曼聯的弗格森，這才迎來了第二春。
這些未來發生的事情，楊浩都爛在肚子里，他要說拿出來的，是自己分析到的結果。
“首先，意大利本身就盛產門將，他們有着一套非常成熟的，門將的培養和訓練體系，這一點，我跟喬治·佩里扎羅了解過。”
“在我們球隊，佩里扎羅的訓練方式就跟我們過去的門將訓練方式很不一樣，伱們可以去問問莫利納，他就很不習慣意大利的門將訓練，佩德羅·哈羅還專門有過這方面的研究。”
這些都是楊浩教練組裡發生的事情，所以他說得非常清楚。
“在范德薩之前，尤文圖斯從來沒有過一個非意大利國籍的門將，你們可以想象一下，范德薩這樣一名非常成熟的荷蘭門將，突然去到意大利，面對着完全不同的訓練方式，甚至語言也一竅不通，關鍵是尤文圖斯和他們的教練也從來沒有訓練過非意大利的門將。”
“在這種情況下，雙方會發生多少矛盾和問題？”
小希爾和保羅·富特雷頓時都語塞了。
楊浩看待問題的角度，總是跟他們不一樣。
因為他們選擇球員總是根據名氣、根據表現、根據數據等等，但楊浩會深入去分析。
楊浩前世看過西蒙·庫珀的【足球經濟學】，裡面就有專門抨擊過歐洲俱樂部的這種不專業的引援方式，認為他們簡直就是在瞎胡鬧。
當然，在楊浩前世，從2010年開始，歐洲足壇就迎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技術革命，不僅技戰術越來越細化，越來越專業，訓練也越來越科學，引援也越來越受到重視。
“范德薩遇到了很多的困難，但是我們再看看本賽季的意甲，尤文圖斯只丟了20個球，是意甲防守最好的球隊，奪冠的拉齊奧只排在第二，足足丟了33個球。”
“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因為尤文圖斯的防守太出色了，但我們也要看到，安切洛蒂一直都表示，自己對防守並不十分滿意，認為尤文圖斯的防線移動偏慢。”
“而范德薩在意甲足足有18場零封，這在整個歐洲足壇都是首屈一指的。”
楊浩說到這裡時，不得不進一步闡述自己的觀點，免得被誤解了。
“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范德薩表現得多好，而是想要說，他的表現一直都很起伏不定，好的時候很好，差的時候極差，我們看到的很多場低級失誤就是這樣。”
“例如聯盟杯16強對陣維戈塞爾塔的次回合比賽，在首回合0比1取勝的情況下，次回合直接輸了個0比4，范德薩再度被狂轟濫炸。”
楊浩還清楚地記得，在他的前世，曾經看到過這樣的調侃。
在2000年，安切洛蒂的保守程度連最保守的意甲的最保守的球隊尤文圖斯的球迷，都看不下去了。
尤文圖斯只丟20球，是不是很少？
但知道他們才進了幾個球嗎？
46球。
奪冠的拉齊奧攻入了64球，第三的AC米蘭攻入65球，第四的國際米蘭攻入58球。
46球的進攻數據在意甲只能排在第8，甚至比烏迪內斯、佛羅倫薩和帕爾馬等球隊都要差。
以至於還有說法，尤文圖斯最擅長的進攻套路就是：范德薩直接一個大腳往前開，找到了前面的大因扎吉，然後大因扎吉在禁區內摔倒，皮耶羅操刀點球命中取得領先，尤文圖斯1比0死守到最後。
要是有人在2000年跟尤文圖斯的球迷說，安胖子能成為華麗足球的代名詞，一定會被群嘲到自閉。
楊浩認為，范德薩在尤文圖斯所遭遇到的問題是全方位的，但絕不是球員的實力問題。
“我認為，當下世界足壇對門將的作用嚴重低估了，有一個最能體現我觀點的數據就是，放眼全世界，所有門將的年薪水平是球場上11名球員里最低的，轉會費也是最低的。”
現在的布馮還沒有轉會，創紀錄的轉會費還沒有誕生。
楊浩這種說法非常有說服力，而且是事實。
“作為球場上唯一能夠用手的角色，所有主教練，包括弗格森、希斯菲爾德等世界級名帥，他們在訓練中，門將都是單獨拎出來，在他們的戰術體系之外的。”
這其實哪怕是到了2023年，依舊還是很常見。
門將都是單獨在一塊區域訓練，有的甚至都不參加球隊合練，就是分組賽的時候才參加進來，所以對於這些主教練來說，門將是高是矮，技術高低，根本不重要。
這可是2023年，已經誕生過像諾伊爾這種劃時代門將之後，依舊還是如此。
那在2000年，楊浩的這番話，幾乎就是如雷貫耳，晴天霹靂，打得小希爾和保羅·富特雷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楊浩說得有沒有道理？
跟他們過去一貫的認知區別非常大，甚至很顛覆，但聽起來又好像很有邏輯。
“我明白了。”小希爾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楊浩。
對於楊浩所說的這些，他是不明覺厲，但他相信楊浩這個人。
保羅·富特雷皺眉想了想後，“想要從尤文圖斯簽下范德薩，怕也不見得就順利，范德薩未必願意過來，當初他拒絕了曼聯，去了尤文圖斯，現在讓他來西甲，加盟我們，怕是有些難度。”
馬競現在是西甲中游，但實際上呢？
全世界都知道，馬競幾近破產。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吸引范德薩這樣的球員，不容易。
“直接跟尤文圖斯談。”楊浩提議道。
“如果尤文圖斯想要賣，那我們就有機會了，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去跟范德薩談。”
這通常都是主教練表達誠意的一種方式。
小希爾和保羅·富特雷都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但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做第二手準備，以免出現意外。”保羅·富特雷提醒道。
楊浩心裡有數，他已經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了。
那就是捷克門神彼得·切赫。
99年，切赫從低級別的比爾森勝利轉會到了捷克甲級聯賽的布爾薩尼，在剛剛結束的這個賽季已經出場過一次了，踢滿全場，1比3輸給了豪門球隊布拉格斯巴達。
才18歲，切赫還是太嫩了。
如果可以的話，楊浩還是傾向於范德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