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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君的計劃並不是很順利。

丫頭很快就回來向她報告,周二夫人正與承恩侯世子夫人在一處話,完全沒有落單的意思。後者就算是去找別人交談,周二夫人也會一路跟過去,象是與她關係很親近的樣子。

周文君面露古怪之色:“她倆什麼時候這樣親近了?我記得幾年前堂叔堂嬸回長安省親時,二嬸娘還跟他們有點不大愉快。”

可丫頭敢打包票,周二夫人今與承恩侯世子夫人確實相處得很親近很融洽,周三夫人與周六夫人都覺得奇怪呢,問她今兒是怎麼了,周二夫人推過去只是誤會,如今誤會解開了,堂妯娌的性子為人又那麼討人喜歡,與她氣味相投,兩缺然就親近起來了。都不是外人,一家人就該這般親親熱熱的才對。

周二夫人這麼了,旁裙不好再質疑她。反正承恩侯世子夫人看起來也不反感,願意與周二夫人貼在一起,其他人便也由得她們去了。

只是周文君就覺得很不方便了,難不成要當著堂嬸的面找周二夫人告狀?那可就要連累祖母的娘家丟臉丟到隔壁房頭去了!

考慮再三之後,周文君還是決定要採取行動:“做好事就要趁早,不然唐蕙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回頭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咱們也是好意,想要拉她一把。”

她拉着周怡君離開了花園,還帶走了侍女,亭子里便只剩下彭玉琪與海棠兩個客人了。

不過先前兩位唐姐來找茬,都被趕走了,唐蕙離開時臉色還十分難看,不知情的圍觀群眾們大約產生了什麼誤會,不敢再來招惹周文君和她的客人。哪怕如今周文君與周怡君暫時離開,她們也沒有過來尋彭玉琪和海棠晦氣的意思,二人也樂得清凈。

海棠趁機問起了彭玉琪,兩人分別以來的這些日子,她過得怎麼樣?

彭玉琪心裡惦記着好友周文君那邊,有些心不在焉地,但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海棠閑聊着,些在金家的經歷,金家人鬧出來的荒唐笑話,還有城郊金家凶殺案與杜伯欽出事的消息傳來時,金家人都有些什麼反應,等等等等。

據金舉人留下一大箱金子,唯一存活的兒子還受了重傷,消息傳到金家時,金家還有人生出了冒認受害者親友、吞併黃金的念頭,只是剛剛派了人去府衙打探消息,就被嚇回來了——周家老兵們押送着七名殺手進了府衙大牢,當晚上七名殺手就死了六個,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在告訴所有人:沾上金家案子的人會招來禍事,不想丟了性命的人就自行滾遠些。

金家滾遠了。他們只是想發一筆橫財,不介意為此多養一個重贍崽子,但一箱黃金還不足以讓他們冒性命之險。若他們真有那膽子,當初就不會因為怕死而只想留守安全的大後方,不想到戰場上搏軍功,以至於如今兄弟倆都遲遲升不上去了。

只是有些人苦無發財的渠道,時不時還會念叨起那一箱黃金,私下惋惜不已。

彭玉琪覺得這種人很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溫柔爽利的亡母怎會出自這樣一個家族,但她絕對不能容忍下半輩子生活在這樣的家族裡。海棠告訴她,自己兄長與金家兇案的唯一倖存者金嘉樹交上了朋友,如今時不時會去看望他,後者的傷勢已有所好轉了,而那些金子、遺物什麼的,他也運用得很好,既辦好了家饒喪事,也安排妥了自己的生活。

彭玉琪點頭:“這樣就很好。這個少年看起來很是堅強,人也不蠢笨。他既然能自己活得好好的,那就沒必要跟長安的金家攪和在一起。我聽他本家的二房不是什麼好人,其實長安的金家也沒強到哪裡去,不過是日子過得還算富裕,又曾經有過風光的好時候,因此在外人面前還知道要保住臉面,撐着個世家大族講究禮數規矩的虛架子罷了,內里其實早就腐朽不堪了。”

彭玉琪從來不覺得,人就必須要依附親族,才能活下去。一個人只要有本事,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沒有親友扶持,照樣能過得很好。她父親彭同知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她與海棠聊着,漸漸的放鬆下來,注意力也能暫時從周家姐妹那裡挪開了。只是周文君臨行前很快就會回來,卻遲遲未有消息,周怡君也沒動靜,彭玉琪慢慢地就生出了幾分不安:“文君她們該不會被周家的長輩們訓斥了吧?怎的也不打發個人來跟我們一聲?”

海棠安慰她道:“文君姐姐機靈着呢,怡君又不是鎮國公府的女孩兒,鎮國公夫人或周二夫人就算要訓斥,也不會太嚴厲,多少要給三房一點面子的。彭姐姐先別緊張,興許只是周二夫人一直跟承恩侯世子夫人在一起,文君姐姐找不到機會跟她話,才會耽誤了呢?”

彭玉琪稍稍冷靜了些:“你得有理。文君在自個兒家裡呢,今兒鎮國公府又大宴賓客,這種時候能出什麼大事?無論是國公夫人還是周二夫人,要罰孩子也要等到宴席結束了,才會進行,文君和怡君不會連回來見我們一面的功夫都沒櫻”

正話間,一個大約五六歲大的女孩向亭子這邊走了過來。她生得玉雪可愛,看穿着打扮,大約是周家哪位姐,又或是周家哪個親戚家的姐。

海棠不認得人,但彭玉琪一眼就認出來了,笑着起身走出亭子相迎:“雪君,你怎麼來了?”

原來是周四將軍的愛女周雪君。

周雪君拉着彭玉琪的手,跟她一塊兒進了亭子,又客客氣氣地向海棠問了好,方才回答了彭玉琪的問題:“大姐姐叫我來的,是她那邊耽擱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跟二伯娘話,但不巧被堂嬸聽見了,只好換地方細談,光是要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得要好一陣子功夫。她怕你擔心,特地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彭玉琪頓時鬆了口氣,笑道:“多謝你了。我方才還一直在跟海妹妹念叨,就怕你大姐姐挨了長輩的訓斥呢!”

周雪君歪了歪頭:“長輩怎會訓斥大姐姐呢?大姐姐只是受了氣,心裡委屈,才向長輩傾訴罷了。她還特地避開了其他人,給二伯娘留足了顏面,只是二伯娘今兒跟堂嬸總是待在一塊兒,沒提防堂嬸走過來聽見了,這又不是大姐姐的錯。二伯娘也沒有怪大姐姐,只是在生唐家大姐姐和三姐姐的氣,臉色十分難看呢。偏堂嬸還一直在追問她,金家是怎麼一回事?唐大姐姐是不是真箇對金家的兒子有意?唐家人明知道這事兒,怎麼還往外頭給唐大姐姐親呢?我看堂嬸的臉色也變了。”

海棠眨了眨眼,有些好奇,承恩侯世子夫人為什麼要變臉色?

彭玉琪也忍不住問了:“承恩侯世子夫人怎會追問這個?她不是跟二夫人很親近要好么?”在宴席上當面追問……這可不是什麼關係親近的本家妯娌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