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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民上任帶來的震蕩波如核彈炸響一般在整個阜頭捲起滔天的波瀾。

還沒有到晚上吃飯時間,陸為民上任時誇下的海口就已經在全縣傳遍,僅僅是陸為民提出的要向昆湖、宋州這樣的周邊發達地區看齊這個話一放出來,就足以讓無數人側目而視。

昆湖,宋州,那是啥地方?昆湖隨便哪個縣的gDP都已經突破了20億,像湖東區這樣的經濟強縣更是直接進入了全省十強縣的前五,gDP更是突破了30億,人家財政收入比你地區生產總值都還高,你敢和人家相提並論小說章節

即便是宋州,最差的縣gDP也接近10億,你豐州地區經濟最後的豐州市都還相差遙遠,比起你阜頭這樣的縣份,那是你拍馬也趕不上,要向昆湖、宋州這些地方看齊,這是阜頭這樣的破落戶敢想的么?

連飯都吃不起,工資都是寅吃卯糧,你居然敢說向昆湖、宋州這些地方看齊,甚至都沒有提洛門和黎陽這些地區,這簡直是海口誇得大無邊了,說一句難聽的話,那就是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癩蛤蟆打呵欠好大口氣。小說章節

但是話又說回來,你也不能說這個新來縣委書記是瘋子,人家能來阜頭當縣委書記憑什麼?豐州地委一干人不是傻子,他們為啥會把這個人擱在你阜頭來?人家也是有底氣的。

92年到雙峰,93年底當縣長,一年就讓雙峰經濟增速拿了一個全省冠軍,增速超過百分之九十,財政收入翻番,這不是吹出來的,而且今年上半年雙峰的經濟增速依然保持着高速增長,兩年前和阜頭各方面情況都不相上下的雙峰,據說今年地區生產總值有可能就要達到阜頭的三倍,財政收入一樣可能是阜頭的三倍。

現在雙峰的幹部職工收入已經躍居全地區第一。農民人均收入增長也是高居全地區榜首。而且雙峰更提出了三年內解決全縣幹部職工住宿問題,這些消息簡直就要讓人發狂,如果是豐州也就罷了,怎麼能是雙峰,兩年前還和阜頭一樣過着緊巴巴日子的雙峰?既然雙峰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這個傢伙在那邊當縣長,憑什麼這個傢伙到我們這裡來當縣委書記了我們就做不到?

這種心思在無數幹部職工心中開始發酵,那種不服氣又帶着無限期望的情緒也是越來越濃。誰都希望這位新書記能夠給沉寂已久的阜頭帶來一場天翻地覆的改變,讓價能夠看到一些盼頭,哪怕暫時受點夾磨辛苦,那也值得啊。

陸為民並不知道自己下午在全縣幹部大會上的一番話會有如此強大的魔力,能夠在幹部們心目中帶來如此大的衝擊力。

實際上很多人都小瞧了這種長期壓抑苦悶蘊藏着的巨大求變思潮,尤其是看到周圍原來和自己相若的地方都已經舊貌換新顏。那種內心的窩火、憤懣和渴望變革的心思已經深入人心。

但是陸為民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表態肯定會勾起許多人的念想,畢竟雙峰的現實變化擺在那裡,自己當縣長可以在那邊做到,現在自己來阜頭當縣委書記,憑什麼阜頭就做不到?難道阜頭人就要比雙峰人矮一截蠢一些么?

“陸書記,我老頭子這風風雨雨幾十年,年輕俊彥見得多了,但是像陸書記這樣的人中之龍。我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事咱們阜頭之福啊。”王炳才肥胖的臉上浮起一抹說不出的感觸神情,大概是陸為民英俊奮發頗有些刺激他。

他是從錢書理擔任副書記之前的那一屆副書記位置上退下來到人大的。在人大主任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期間經歷了縣長姜開全到縣委書記,錢書理接手縣長,又看到二人從最初的蜜月期到後面的水火不容,然後在看到兩個人的雙雙黯然落幕。

在雙峰一飛衝天的陸為民強勢入主阜頭,加上本地踏實肯乾的宋大成接任縣長之後,原本已經對阜頭局面徹底失望的他,不由得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真心希望能夠在自己徹底退下去之前看到阜頭局面的改觀。

“王主任,您過譽了,我哪裡當得起人中之龍這個稱謂,但是我既然來了阜頭,就抱定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把阜頭經濟發展起來誓不罷休!”陸為民語氣誠摯,態度堅定,“我希望我在阜頭工作期間,能夠得到王主任您和人大的大力支持,唯有人大給予我和大成縣長堅定無私的支持,我們才能丟下一切包袱輕裝上陣,無所顧忌的衝鋒陷陣。”

“呵呵呵呵,陸書記,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和老鮮都商量過了,阜頭這幾年發展落後,問題出了不少,和我們人大政協的監督也有很大關係,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姜開全和錢書理在書記縣長位置上,沒有把心思用在工作上,整天忙於自己私利,要不就是勾心鬥角,根本沒有多少精力來搞工作,阜頭搞成現在這樣,他們兩個責無旁貸!地委這一次能夠斷然把他們倆調整,我們也是堅決支持的,陸書記,我在這裡把話撂下,你和大成只要決定了的事情就大膽去做,阜頭已經貽誤太久了,不能再耽擱了,也耽擱不起了,所以你們在前面干,我和老鮮在後邊為你們搖旗吶喊,為你們排除干擾!”

王炳才這番話讓陸為民頗為感動。

安德健來之前也和陸為民說過,王炳才是一個政治素質絕對過得硬的老領導。

王炳才在擔任人大主任期間,雖然姜開全和錢書理斗得不亦樂乎,但是王炳才都是從不參與,或者就是為兩人排解矛盾,避免矛盾激化,也曾經相當委婉的向地委提起過是不是考慮調整二人中的一個,避免影響阜頭髮展,由此可見此老的風格。

“王主任,您的話我記住了,如果我在阜頭工作期間有什麼做得不對的,請您老儘管批評指正。”陸為民笑着朗聲道。

“陸書記,規矩我還是懂的,就算是我老糊塗了,有些事情看不清看不懂,我也會按照程序來了解,再不濟,我也會和你交換意見,絕不會亂捅婁子,這一點陸書記你就放心好了。”

王炳才也笑了起來,他當然明白陸為民話語中的意思,他也有自知之明,現在發展日新月異,上邊的政策也是一天一變,有些問題和上邊的觀點他也看不清楚,左傾也好,右傾也好,自由化思潮也好,保守僵化也好,但是地委能把陸為民擱在這個位置上,肯定也是對這個年輕人的政治素質信得過的,在這一點上他還不糊塗。

這一次四大班子的聚餐氣氛相當熱烈,陸為民也是難得的放開自己。

畢竟第一次,尤其是還有人大政協那邊不少老同志,雖然這些老同志未必能在工作中起到多大作用,但是卻能影響很多人對自己的觀感和印象,所以他在縣委縣府這邊上很克制,但是在人大政協那邊卻很豪爽。

這也讓王炳才和鮮國美相當高興,覺得這位縣委書記對人大政協十分重視,對人大政協老領導相當尊重,而在這個年代,尤其是一個年輕的縣委書記能做到這一點很難得。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過,陸為民很罕見的徹底醉了,是被何明坤和章明泉給扶着回去的,幾乎是人事不省,讓章明泉也頗為擔心,深怕這縣委書記上任第一天就喝出問題,那可就成了大笑話了。

陸為民一覺睡到上午八點才被何明坤叫醒起床洗漱,但是全身的酒氣和還有宿醉讓陸為民很不舒服,但是上午九點鐘要聽政法委公安局彙報台商被圍堵案件情況,所以他只能讓何明坤先到縣委那邊去讓關恆和章明泉打個圓場,自己先洗澡,然後去填飽肚子再去上班。

陸為民讓關恆參加這個彙報讓麻無忌很是不解,他下來之後也曾經問過當時在場的宋大成,想知道陸書記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追究阜城方面有關領導的責任,宋大成的回答是他也不太清楚,最好能夠先聽一聽關恆的意見,畢竟關恆和陸書記共事很久,應該了解陸書記的脾性。

所以麻無忌在昨晚就先和關恆說了,希望能夠提前四十分鐘,先向關恆把整個事件的基本情況介紹一下,聽一聽關恆的看法。

“老麻,你的意思是整個事件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政府方面沒有兌現賠償和過渡費造成的?還有沒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關恆眉頭深鎖,“我想再問一句,縣裡邊這個開發區並沒有獲得省裡邊批准,但是這個拆遷和佔地賠償補償,是按什麼標準來的?”

“應該是按照地區行署原來出台的統一標準來執行的吧?”麻無忌有些躊躇,吞吞吐吐的道。

“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陸書記最忌諱這些含糊其辭的話語,老麻你最好搞清楚。”關恆善意的提醒道:“待會兒陸書記肯定會問及這個問題,你最好能用一個肯定的口吻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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