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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這個錢校長還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吶。”陸為民饒有興緻的揚起眉毛,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怎麼說呢?老錢身業務水平就不差,原來就是紅旗路小學的模範教師,加上會來事兒,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這麼一步一步走上來的,紅旗路小學十年前也就是市裡一所比較好的小學而已,和它能比肩的小學不少,但是現在呢,除了實驗小學勉強能和它相提並論外,其他學校都要差一截了,要說做到這一步錢瑞平的確功不可沒。”

段厚柏並不清楚陸為民和錢瑞平之間的過節,這番話也是公允之論。一所學校要打造起來,校長相當重要,錢瑞平既精通教學業務,又擅長協調關係,這樣的人才想不起來都難,至於說一些馭下手腕,那也是必須的。

陸為民想到那一晚錢瑞平的表現,雖然心裡略有不悅,但是他也要承認錢瑞平的確有些威勢,當個校長能把下邊一干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當然也得有兩刷子才行。

對錢瑞平的不良觀感主要還是因為那一晚的口角衝突,只是陸為民捫心自問,那種事情哪裡又不存在?

自己在阜頭時,縣公安局為了“增進了解,求得支持”,還不是把縣公安局的女警組織起來搞了交誼舞接待,自己不也安之若素,甘之若飴,甚至還和那個佟舒的女子有了那麼一段小曖昧?

只是弱勢一方突然變成了自己這一方,心裡就不舒坦了,多半也還是因為季婉茹和齊蓓蓓那一晚的衝突,加上對季永強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這種複雜的情緒下,才讓自己內心很有些不忿罷了。

段厚柏沒有聽到陸為民的搭腔。有些奇怪,從後視鏡注意到陸為民似乎面部表情有些怔忡,略感詫異,也不知道陸為民在想什麼,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陸為民居然會和錢瑞平會有這麼一段交織。

公爵王很快停在了行政樓前,一副橫幅掛在行政樓門廳內,“熱烈歡迎陸市長、陳市長來我校視察”,不能不說這學校在應付上邊的檢查考察還是相當在行的,也足見這個學校大概也經常迎接上級的檢查。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公爵王剛剛停穩,早已經有人來替段厚柏和陸為民打開車門,段厚柏鑽出車門,看見譚立偉和周明光以及錢瑞平都已經是滿臉笑容的等候着了,陸為民下了車。譚立偉已經迎上來替陸為民介紹:“陸市長,這是我們紅旗路小學的校長錢瑞平同志,這一位是我們市教育局分管基礎教育工作的副局長周明光同志,……,老錢,老周,這是市zhèngfǔ常務副市長陸市長。……”

錢瑞平和周明光的目光落在陸為民臉上時都是一怔,都覺得似乎這個人有些眼熟,轉念一想,雖然這位陸市長沒有正式見過面。多半是在電視上見過的,所以也就沒覺得什麼,都滿臉笑容的弓腰和陸為民握手。

陸為民也頗覺有趣,看來這兩位都完全想不起那一晚的故事了。不過想想也是,就那麼短暫的接觸。而且時隔久遠,誰還會記得“萍水相逢”的人?

一番寒暄之後,陳慶福也下了車過來,又是一陣介紹,譚立偉、段厚柏和周明光、錢瑞平等人把陸為民和陳慶福簇擁在中間往門廳內走,這個時候閃光燈閃亮,咔嚓聲也是不斷響起,一男一女搶先跑到了前面照相,正好和陸為民來了個面對面。

“啊?!”剛剛按下快門的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距離只有不到兩米遠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忘記了該讓開道路,就這麼獃獃的看着這個面帶微笑的男人。

譚立偉臉上掠過一抹怒意,開始還以為是市電視台或者《宋州日報》的記者,他還能忍着,但是看到那個女人懸掛的紅旗路小學的胸牌,頓時怒火就上來了,這個錢瑞平,搞的什麼事兒?怎麼選了一個這麼沒見過陣勢的蠢女人來搞宣傳照相?

錢瑞平也是一陣惱火,這個齊蓓蓓究竟在搞什麼鬼?傻不愣登的站在那裡發花痴啊,死死看着陸市長,難道說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領導不成?

“咦,這不是小齊么?”陸為民含笑站住,瞅了一眼錢瑞平,“錢校長,小齊現在在你們學校從事什麼工作啊?”

錢瑞平又驚又喜,他沒想到陸為民居然會認識齊蓓蓓這個小婊子,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挺熟的模樣。

而一旁的周明光卻是又驚又疑。

他一直對這個女子有些想法,只是這女人卻是相當狡猾,這麼多次在一起,唱歌跳舞可以,甚至摸兩把只要不過分也行,再要更深層次的事兒就不行了,非得要自己給她弄個位置才行,這讓周明光也是分外惱怒,幾次給錢瑞平打招呼讓錢瑞平好好拾掇一下這個小婊子,但是錢瑞平卻是陽奉陰違,這讓周明光對錢瑞平都有些看法了。

只是錢瑞平也不是省油的燈,雖說只是一個校長,但是周明光也知道錢瑞平在譚立偉心目中的分量並不比自己輕多少,就算是自己想要給錢瑞平上眼藥,也得找合適的機會。

“陸市長認識小齊?小齊現在剛借調到宣教辦工作,下一步學校打算讓她負責校團委的工作,……”錢瑞平趕緊接上話,洋溢着笑容的臉看上去那麼親和,和那一晚看齊蓓蓓的那種陰鷙狠辣完全是兩個人。

周明光想玩齊蓓蓓,齊蓓蓓也不是什麼純情女子,這些錢瑞平都知道,只是這種事情他錢瑞平可以提供機會,唱唱歌跳跳舞可以,其他,你周明光有事把齊蓓蓓騙上床那是你的事,你情我願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但你周明光沒那事要叫我錢瑞平來配合你,那對不起,我沒那份義務。你周明光也還沒那個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是么?”陸為民淡淡的應了一句,徑直往前走。

這個時候齊蓓蓓已經反應過來,臉色煞白的躲在了一邊,目光不敢再往陸為民這邊看,但是內心的巨震仍然讓她無法從震驚中回過味來,這怎麼可能?他就是新來的常務副市長?不是說這個新來的常務副市長是從宣傳部長升任過來的么?

陸為民?陸偉民?

齊蓓蓓有些恍惚,她記憶好像永強他姐的那個朋友的確叫這個名字,不是為民就是偉民,但是要把這個名字和常務副市長聯繫起來。卻又完全無法做到,看周局長和錢校長的表情,他們恐怕做夢都沒想到這個陸市長就會是那一晚那個不咸不淡淡然自若的男子,別說是他們,就是自己有何曾想到?

齊蓓蓓的怪異表現讓紅旗路小學的一干同事們都是莫名其妙。原她能認識陸市長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尤其是那些原羨慕嫉妒得嘴裡都泛酸的同事們看陸為民那有點兒不冷不熱的態度,又都莫名其妙的幸災樂禍起來,看樣子陸市長雖然認識齊蓓蓓,但是好像印象卻不好,要不怎麼會用那種語調那種態度來應對錢校長的殷勤?

齊蓓蓓表現出來的失魂落魄卻讓辦公室主任田勇看在眼裡,他落後一步叫住齊蓓蓓:“小齊。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兒?陸市長和陳市長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視察學校,你怎麼這副表現?你這不是故意砸學校的牌子么?你是不想在學校幹了?”

齊蓓蓓如夢初醒,驚慌失措的拉着田勇的胳膊:“田主任,田主任。出事了,出事了!”

田勇莫名其妙,雖說剛才齊蓓蓓的表現有些失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何況好像齊蓓蓓也好像認識陸市長,就算是沒啥交情。或者說齊蓓蓓沒啥好感,那也不算啥大事兒才對。

“出大事兒了?你能出啥大事兒?你又能出多大的事兒?”田勇沒好氣的道。

齊蓓蓓看着周明光和錢校長陪着陸為民亦步亦趨的身影,心裡卻如着火一般燒灼着,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是副市長,還是常務副市長?打破頭齊蓓蓓都想不通,季永強不是說他是豐州那邊那個旮旯縣的縣委書記么?這才多久,怎麼就到宋州來當常務副市長了?

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關鍵是現在周局長和錢校長好像都還沒有意識到,那個傢伙如果真的突然翻臉,那該怎麼辦?

齊蓓蓓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看着田勇極不耐煩的那張臉,再想起陸為民那張不陰不陽的神色,她就知道這事兒是遮掩不過去的,想到周明光眼中猥瑣惡毒的目光和錢瑞平那陰狠冷酷的眼神,齊蓓蓓就不寒而慄,她太清楚錢瑞平的能耐了,聽說錢瑞平馬上就要當市教育局副局長了,到時候連周明光也得讓他三分,這個時候若是壞了他的事兒,他會饒得了自己?

“田主任,真的出事兒了,那個陸市長,你也認識的。”齊蓓蓓臉色雪白,手指絞在一起,使勁兒撥弄,吞吞吐吐的道。

“我也認識?”田勇茫然的道。

“你不記得了,……”

當齊蓓蓓把話說完,田勇差一點腳一軟就要癱倒在地上,手指指着齊蓓蓓,卻說不出話來。

好好回憶一下之後,田勇不得不痛苦的承認,那一晚的那個說話很沖的二愣子不是這個陸市長還能是誰?

看見一無所知的周局長和錢校長還在滿臉堆笑的亦步亦跟着譚局長他們趨逢迎着陸市長,田勇只覺得肝膽俱裂,這才是真正攤上大事兒了,齊蓓蓓這個掃帚星白虎星,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事兒?!這可真是攤上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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