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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是個有些傲氣的人,這一點市委裡邊稍微有點兒名堂的人都知道,何秘書長性子冷傲,不好說話,但是有些傲氣並不代表這個傢伙情商就低,傲氣也得要看針對什麼人。

你說他對下邊人有些傲,甚至可以說對諸如市政府那邊的一些副市長要矜持一番,這溫有方信,可要說何青敢在陸為民面前託大矯情,那溫有方絕對不信。

就連周培軍這樣的老資格常委一樣在陸為民的鋒芒面前鎩羽而歸,曹剛、魏宜康這些人也一樣要退避三舍,別說你何青!你何青何德何能敢和周培軍這些人相提並論相提並論?!

老闆有時候容忍陸為民並不是因為怕陸為民,也不全是所謂要顧全大局,而是有時候陸為民的一些想法觀點是有其道理的,有異見有分歧,並不代表老闆就不能接受,這一點上老闆的胸襟溫有方很推崇。

同樣在這一點上,溫有方都曾經很坦率的和老闆交換過意見,像徐越和馮西輝擱在伏龍,當初老闆也還不是一樣不以為然,結果呢?徐越和馮西輝這對當初大家都不太看好的搭檔,愣是在夾縫中闖出了一片天地,就連老闆後來不也在一些比較私人的場合下認為在這個問題上,陸為民看人比他更准。

溫有方不相信何青長期跟在老闆身邊,會對這些情況不了解,那他就真的不是傲氣矯情,而是腦殘了。

何青的傲氣,在溫有方看來,大概有點兒恃才傲物的味道,他在市委裡邊有這個底氣,但是並不代表他到下邊來也有這份資格,而他這麼做了,說這番話,肯定有其含義。溫有方倒是想聽聽。

見溫有方臉色不變,只是沉靜的不語,何青也收斂了先前有些狂放不羈的架勢。

初來乍到,何青清楚。就算是兩個人以前很熟,但是那時候各人身份不一樣,對方是縣長,自己是市委副秘書長,老闆身邊人,縱然他和老闆關係不一般,但是也不及自己親近,但是現在身份變了,自己和他是搭檔,他是一把手。自己如果不拿出一點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來,那麼溫有方表面上不會有什麼,但是絕對會認為自己這是在嘩眾取寵,賣直取忠,低看自己幾分。

“我來阜頭前。老闆和我談過一番話,我想老闆肯定也和你談過,或許談的角度不一樣,但是我相信核心內容都差不多。”何青語氣變得沉靜下來,“我問過老闆,阜頭下一步的目標是什麼?十強縣位置再前進一兩位,還是在產業特色上做得更出色?抑或是在體制創新上做出什麼文章?”

溫有方目光亮了起來。他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因為這個問題他同樣也問過張天豪,他想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張天豪回答二人的方式和內容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以及兩個人在對待這個問題上的看法有什麼不同。

“唔,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溫有方不咸不淡的道。

“老闆反問我。我的想法是什麼?我的回答很簡單,不管是經濟上繼續做大做強,還是要在原有的產業基礎上做出更多特色,抑或是在社會事務上搞出創新,比如服務民生。只需要達到一個要求,那就是每當省里提到豐州,那麼就必須要提到阜頭,同時要與以往的阜頭截然不同的形象,不單單是影視旅遊,也不簡單是電子產業,或者十強縣末流地位,要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形象出現,要讓幾年之後大家回過頭來看一看阜頭之後說,哦,阜頭這幾年竟然變成了這樣!阜頭現在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基礎已經打牢靠,我們沒理由做不到更好!”

很有氣勢的一番宣講,配合著何青有力的一揮手,的確頗有鼓動性,溫有方微微頜首,認可對方的說法,同時也對對方的口氣之大感到有些觸動。

這傢伙雖然口口聲聲說只要達到一個要求,但是這一個要求那麼容易達到么?這一個要求隱藏的含義就是要在各方面都要全面超越之前的阜頭,無論是經濟總量上,還是產業培育上,當然更要包括在社會事務工作上拿出更新的亮點。

不過溫有方很欣賞對方這份豪氣,而且對方這番話也說到了他心坎上了。

被別人的光環所籠罩無疑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無論是溫有方還是何青無疑都屬於此類人。

從陸為民到宋大成再到關恆,連續三屆班子帶動起了整個阜頭社會經濟事業的全面發展,這黃金七年里讓阜頭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農業窮縣一躍成為豐州第一經濟強縣,同時也傲然挺入全省經濟十強縣。

這也創下了一個記錄,就是在整個昌東地區唯一一個進入全省經濟十強的縣份,而除了阜頭外,整個昌東三個市中,其他任何一個區縣在全省經濟排位都要排到五十位以後去了。

現在的阜頭,只要大家一談起,要麼就是說陸為民擔任縣委書記期間的產業培育上的銳意開拓,打開局面,要麼就是說宋大成期間的經濟總量上的高歌猛進,一年一個新局面,要麼就是說關恆期間第二和第三產業的齊頭並進,尤其是第三產業的快速崛起,不但使得阜頭成為全省經濟十強縣,同時也全省有數的三個第三產業比重超過第二產業的縣份之一。

此時的阜頭已經被無數光環所籠罩,那麼要想讓新一屆班子不至於比這些光環所遮掩,不至於在幾年後大家提起這一屆班子時乏善可陳,就必須要拿出屬於自己的東西來,何青的話語里無疑就暗含這番意圖。

“好,老何,你這番話我喜歡聽,雖然我也知道這個目標背後需要我們付出更大的努力和代價,但是沒有難度,沒有挑戰性,還需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陸市長、宋常委和現在的關書記創造了阜頭的過去,也算是為阜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我們新一屆縣委政府沒有理由不在現有的基礎上創造一個更為美好的未來,這是我們的光榮,同樣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溫有方目光清亮,聲如洪鐘,“願與君共勉!”

一句有些文縐縐的話卻用相當強烈的其實說出來,何青也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這個時候卻不是笑的時候,他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共勉!老闆的意思我也能揣摩得到,陸市長他們這前邊三屆算是為阜頭打下了一個基礎,那麼在這個基礎之上讓阜頭再一次脫胎換骨,更上一個台階,就該我們來實現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咱們不敢說數百年,十年之後,我們不會為我們在阜頭這段經歷而遺憾,我們可以高挺胸膛說,我們做得最好!”

“嗯,老何,狂言是需要建立在紮實的工作基礎之上,否則狂言就會變成笑話。”溫有方知道何青來之前肯定是也是做了一番精心準備的,否則他先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是騾子是馬,也得拉出來遛遛了。

“當然。”何青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連這一點都不明白,他還能到阜頭當縣長?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溫有方又不是傻子,自己若是不能說服他,只怕連阜頭都站不穩,還妄論其他?

“好,我就等你這句話。”溫有方也不多說,張天豪在何青來阜頭之前也和他談過話,也重點探討了阜頭下一步的發展大計,談到了**會議精神給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帶來的影響和變化,也很含蓄的談到了何青在一些工作上頗有新意,讓溫有方和何青好好交流一番,力爭攜手合作把阜頭推上一個更高的高度,對此溫有方也是滿懷好奇,看看何青究竟能有什麼方略能讓阜頭以一個不同於以往的形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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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少海陰鬱的面孔讓雙峰縣委大院里的氣溫似乎都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誰都知道這兩天鄧書記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但是卻沒有人能解決得了癥結。

新的一輪人事調整,似乎和雙峰關係不大,除了彭元國出人意料的離開了雙峰去了大垣,而這個在外界看來算是對雙峰的一種肯定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在雙峰激起興奮,無他,彭元國這個在後備幹部中默默無聞的角色,怎麼會被市委組織部相中,讓很多人都想不通。

當然也有知道其中奧妙的,但能知猜測到其中一些奧妙的,大多數都是縣委縣府裡邊的老人了,其實就連他們也只是一種揣測,畢竟時日久長,很多東西都已經漸漸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