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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利現在也慌了神,一個勁兒的推卸責任,當然他的說法也很在理,是市委市政府集體研究決定,他只是牽了一個線而已,並無決斷之權,最終還是市委市府統一決策,這番話說得可謂中正平和,就差一點說這是童雲松最終拍板決定的了。追書必備

童雲松很清楚,該誰的責任,誰也跑不掉。

自己跑不掉,孫承利更是甩不脫。

一個印象問題,足以要命。

童雲松不怪誰,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當初鬼迷心竅了,就聽進去了孫承利的神吹,相信拓撲集團的這個軟件園能再造一個新宋州,讓軟件產業這個新興產業成為宋州另一新支柱產業,沒想到卻收穫了這樣大一個“惡果”。

這些都是後話了,童雲松已經無心想太多,關鍵是如何來化解處理好經開區這檔子事兒。

前前後後數千畝土地,土地手續和性質都異常複雜,本身土地性質就分成了幾種,同時當時為了加快軟件園的審批和建設,更是走了不少“捷徑”,現在看來這些“捷徑”也還存在很多麻煩,不少都是領導在上邊簽了一個字,真正要從個人意見轉化成為部門和單位的審批意見,還相當複雜而麻煩。

更讓宋州方面感到鬱悶的是當初在約定這些土地權證辦理時就有具體要求,那就是以這個價格轉讓土地的前提是拓撲集團必須要把華東軟件園辦起來,在一定時間內引入多少家軟件企業,投資規模達到多少,這些都是有明確約定並且寫入了協議中,但是在當初為了進一步支持華東軟件園的建設,幫助拓撲集團籌措建設資金,市裡邊又破例為他們先行辦證,指望着權證下來,拓撲集團可以以此抵押迅速獲得開發建設資金。加快華東軟件園的建設,進而招商引資也能迅速推進,一旦招商引資實現了當初約定的規模,那麼這件事情也就算是皆大歡喜各取所需了。

沒想到這一切在拓撲集團拿到這些土地證時就出現了不可控的變故。土地證質押的確讓拓撲集團獲得了多筆數額巨大的貸款,這也是豐州市政府方面幫忙協調的,原本這些資金是用於園區內基礎設施建設以及廠房和寫字樓的建設,但是這些資金從宋州幾大銀行出來之後就溜走了,都被拓撲集團挪用交給了拓撲集團其他項目,甚至直接流入了股市,直接導致了華東軟件園資金鍛煉,無力繼續建設,變成了現在的“爛尾園區”。

這個“爛尾園區”可謂害人不淺,不但欠下了工程商大量資金。同時也同樣讓周邊被占土地農民怨聲載道。

荒蕪的土地,再加上未建起來的拆遷補償住房,這一切都讓農戶們怨氣滿腹,其結果就是農民重返,在園區內大大小小的地塊上“佔地為王”。要麼搭起了臨時建築,要麼就是直接種菜,讓一個原本指望結出科技碩果的美好願景成了泡影。

童雲松很清楚,現在幾大銀行咄咄逼人,不斷壓縮貸款,理由就是市政府凍結了這些土地權證的有效性,他們叫囂着要訴之法律。通過法律來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但是卻又不敢冒徹底和地方政府撕破臉的風險,但這種僵局也已經給宋州帶來了巨大的衝擊,這讓上上下下都很不滿意。

要解開這個結難度太大了,宋州市委市政府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代價,數千畝土地。就這樣白白拱手讓人,這是國有資產流失,而帶來的效益卻半點未見,這讓宋州市委市政府如何向宋州六百多萬老百姓交待?已經有不少人喊出了這是政府瀆職的聲音,認為如果這是政府集體作出的決定。那就是政府瀆職,如果是哪個個人或者幾個人做出的,那就是這些人瀆職,要徹查這些人在裡邊有沒有以權謀私權錢交易。

雖然省紀委那邊暫時還沒有反應,但是童雲松估計按照這架勢,調查組下來是遲早的事。

現在市裡邊仍然在與拓撲集團和銀行方面交涉,但是效果不佳,拓撲集團避而不見,找不到能夠定板的人,而銀行那邊卻是步步緊逼,市裡邊可供圓轉的餘地不多,無論是自己還是秦寶華都無法在這個問題上做太大讓步,這個僵局卻又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這也讓童雲松頭疼無比。

更為麻煩的是園區基礎設施建設這一塊,承包建設的多家建築工程商投入巨大,但是至今卻未收到一分工程款,但是按照當初約定,需要華東軟件園自行籌資建設,政府只負責聯繫協調,而只有當軟件園達到一定規模,投資數額和產值產出達到一定水準,宋州市政府才會以獎勵基金的名義來支付這一部分款項。

但是現在這些建築承包商卻不管那麼多,認為他們修建的諸多道路管網市政設施都屬於市政府所有,同時在建設這些道路管網設施的時候又是以委託建設形式進行,市城市建設開發公司也有公章在上邊,這些工程款就應當由政府負責支付,如果政府不付款,那麼他們一方面要起訴,一方面就要阻塞道路,禁止來往車輛行人通行,而這不但讓原本已經有意向在經開區內落戶的幾家投資企業頓時打了退堂鼓,同時又讓周圍正在使用這些路段的農民和拆遷戶怒火中燒,各方衝突不斷,這種惡性循環下,直接影響到了整個經開區的運轉。

童雲松發現自己是真的有些精疲力竭了,似乎什麼人都幫不了自己,雖然秦寶華也很努力,但是剛上任市長的她顯然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角色,當然更大的問題還是沒有找到解開這個死結的鑰匙。

一季度宋州經濟發展勢頭趨緩,這也引來了省里一些不滿的聲音,童雲松也知道現在這是牆倒眾人推。

宋州出了問題,省里領導都不高興,這一個要求你儘快處理,那一個要求你妥善處置,某某某要求你依法依規,某某某就要求你結合實際靈活掌握,總而言之全都是空頭炮,不給你具體的指點,但是一旦出事,責任卻絕對是要由你來背。

路在何方?童雲松也有些迷茫。

他發現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第一次這麼彷徨無助。

“來,為民,就差你了。”陸為民剛走進套房的小廳,就聽見茅道庵格外親切熱情的聲音,“敬東他們早就到了,就等你了。”

“我的錯,我的錯。”陸為民笑着和茅道庵握手,“讓茅書記就等,大過啊。”

“瞧瞧,你這張嘴當了市長之後更油滑了,難怪你們市裡的形象宣傳工作得到省里表揚,這阜頭和雙峰搭在一起,越發火熱了。”茅道庵心情很好,“聽說小蘇生了一個兒子,恭喜啊,你也不吭聲。”

“嗨,兒女不一樣么?”陸為民聽得茅道庵道喜,心裡也有些別樣滋味,蘇燕青上個月生下了一個兒子,而前幾天香港傳來消息,隋立媛生下一個女兒,一個月之內連得一兒一女,照理說也是欣喜若狂才對,但是對於陸為民來說,同時得兩個孩子,對於一個人來說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在陸為民來說,卻也是很有不一樣的滋味。

蘇燕青的孩子當然是光明正大,而隋立媛的孩子就只能以一個單親家庭出現生活,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是有些負疚,但他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得,瞧你那興奮勁兒,還是有點兒重男輕女的味道吧?”茅道庵搖搖頭,“走,沒外人,就是敬東,還有我們昆湖這邊兩個人,現在夏省長在豫省那邊,找他不容易了,吃頓飯要預約不說,而且還得要一推再推,我去過他那裡兩次,真是沒辦法。”

跟隨者茅道庵走入小廳,其他幾個人已經站了起來,茅道庵很爽朗的擺擺手,“來,為民我替你介紹一下,敬東就不說了,以前是我搭檔,現在你們一起共事,這兩位都是敬東以前同事,現在和我一起共事,大家在一起工作非常愉快,也是一個緣分,這一位是我們昆湖市常務副市長褚錚褚市長。”

褚錚的名字陸為民聽說過,據說也是一個能人,昆湖這兩年經濟發展很快據說他功不可沒,也是茅道庵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不過看這人文質彬彬,帶着一副眼鏡,更像是一個學者出身,但實際上這個人也是在基層干出來的,擔任過祁化縣縣長、縣委書記,後來擔任昆湖市委常委、秘書長,宋振邦擔任昆湖市委書記時,褚錚擔任昆湖經開區黨工委書記,茅道庵接任書記之後就把褚錚推到了常務副市長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