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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樓屬於老城區,但是卻緊鄰江邊,空氣異常清新,而且常委院里植被極佳。

陸為民不清楚是不是當初從外邊移植過來的古樹、大喬木,這些樹冠高大枝幹壯碩的喬木不少,像大葉榕、香樟、落羽杉、南酸棗、女貞等各類常綠和落葉喬木錯落有致,形成一道道綠色屏障,再有如紫薇、火棘、月季、山茶這一類的小喬木小灌木頗有規劃的布置,讓整個常委院里是一派生機盎然,可以說足不出戶,便盡享江畔林蔭。

洗漱完,一推開門,陸為民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今天是起來有些晚了,少了鍛煉這一道工序,如果沒有特別原因,陸為民一般堅持每天六點半到六點四十起床,然後鍛煉四十分鐘,慢跑、體操相結合,出一身汗為準,在回家洗漱,出門吃飯。

昨天有些疲倦,加上想事情也睡得比較晚,所以起來晚了,陸為民也就索性省略了鍛煉這道程序了。

宋州的早點他已經很久沒有吃了,原來在宋州工作期間,他的早餐一般有兩種安排,要麼是到宋州市政府食堂去吃,要麼就是在宋州市區里隨便找一家小食店,米粉、麵條、稀飯、饅頭包子,都隨意,由着心情。

常委院所處的位置極佳,從這裡可以直接上到江邊上,也可以轉向,沿着宋河邊上走,宋河和沙河是宋州城區內注入長江兩條主要河流,但是沙河在西,宋河在東,沙河要靠着城郊處了,略遠,而宋河則處於市區,當然這兩條河的水流量都不算太大,甚至比起豐州的東西灃河來,都要遜色一些,不過這兩條河與宋州城區城郊星羅棋布的大小湖泊以及最西面的蠡澤湖,卻構成了宋州獨具特色的湖沼水鄉生態。

雖然走了三年,但是宋州老城區的街道情況卻變化不太大,按照當初宋州市委市政府確定的城市發展方略,盡量保留老城區的原始生態,除了必要的公共基礎設施改造外,基本不觸動老城區舊有風貌,盡量保留原來的古街老巷,保存原來的老式建築群落和標誌性建築物,所以宋州城區的發展原來是向東西兩面擴展,而現在則是全力向南,打通螺子嶺,向螺子嶺兩麓發展,最終實現把螺子嶺全部包攬進市區,形成一個以螺子嶺的東西兩嶺森林公園為核心的大主城區。

屆時,以江畔老城區為主的就有老舊街景風貌與日新月異充滿現代氣息的南城新區將會成為宋州城市一大特色,懷舊者盡可以徜徉在老城區的小街舊巷中,年輕一代則可以隨心所欲的在新城區里抒發自己的情感。

出常委院,拐右可以上江邊,向左走出一百五十米,再向左,就可以拐入一條小巷,沿着小巷前行不到八十米,就是一個丁字路口,這裡就是老城區了,向左向右,都可以找到你想要品嘗的小食,蘿卜餅、炸醬麵、牛肉麵、肉絲麵、雲南過橋米線、黃糖包子、太和豆漿、雞湯米粉、四川油茶、皖北油茶,一應俱全。

這條巷子還算不上是宋州的小食一條街,只不過這條小巷緊鄰原來老的市委市政府宿舍,而且原來的東方紅機械廠、市紡織機械廠、市供銷社宿舍也都在這一片,老式居民區不少,所以自然而然就形成了飲食餐點區。

以前在宋州工作的時候,陸為民來這裡吃早餐的時間也不算多,一周一到兩次,而且陸為民基本上是隨心所以,不怎麼固定在哪一家吃,也有點兒遍嘗宋州小吃的感覺,有時候則沿着江邊走出三百米,到另外一處比較有名的餐飲街——桂花街吃小吃,那裡的灌湯包子和各色米粥特別有名。

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端了上來,陸為民也沒有客氣,大口吃了起來。

唯有這種獨自享受,才最有滋味,陸為民早餐喜歡一個人上街吃,沒人干擾,也沒有人認識他,這種感覺最好。

“老譚,還是二兩燒麥?”

“嗯,老規矩。”

“半籠蒸餃,一碗稀飯,……”

“二爺慢走哇,……”

來來往往的人流混合著小吃店特有的氣息,真實而安逸,陸為民吸溜了一口牛肉湯,滿足的咀嚼着一塊牛筋。

桌子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身影,陸為民也沒有抬頭,自顧自的吃着面,淡淡香氣繚繞,應該是個女人,這裡緊鄰生活區,有屬於老城區,早飯吃飯的人很多,所以人來人往,一張桌子坐上三五人也不稀奇。

“老闆,加一份牛肉臊子。”坐在側面的女人聲音似乎有些熟悉,陸為民腦子裡轉了一圈,才來宋州,好像也不可能就遇上熟人了吧?陸為民一時間也沒有響起這個聲音是誰的,但是挺年輕,也就是二十歲上下似的,

“好嘞,來了,……”老闆的聲音隨着纖縴手指一指,幾塊牛肉和濃湯就倒在了陸為民還剩半碗面的碗里。

陸為民一愣,這牛肉怎麼倒進自己碗里了?抬起頭來,陸為民才看到坐在自己對面上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而那雙雪白粉膩的長腿被一條牛仔短褲襯托得更是勾人心魂。

“啊?麹婭,是你?這麼巧?”陸為民臉上禁不住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來,“你也來吃面?”

“嗯。”麹婭的臉上浮起動人的紅暈,睫毛微微顫動,宛如扁貝的細齒輕輕咬住紅唇,秋水般的明瞳就這樣看着陸為民,目光中更是浮動着說不出的神色,“你回來也不給我們打一個電話?”

陸為民從宋州離開三年多時間,第一年去援藏,和宋州這邊的熟人朋友聯繫驟然減少,尤其是原來的電話號碼只是保留了號碼而沒有帶去藏區,而是在那邊重新用了一個號碼,而這個號碼也只給了一些關係比較密切的朋友,當然其他人如果有心,也能問得到,就這樣,麹婭和卞梓寧也都還是問到了電話號碼,給陸為民打過幾次電話。

後來陸為民結婚,本來麹婭和卞梓寧都說要來,但是因為請客範圍很小,而且陸為民也不想擴大,所以就沒有發請帖,讓麹婭和卞梓寧也很失望。

到豐州工作之後,麹婭和卞梓寧也給陸為民打過電話,卞梓寧還有一次來過豐州看過陸為民,陸為民還專門請卞梓寧吃了一頓飯,而麹婭也來過兩回,但是不巧的是去演來的兩回,一回陸為民本來在,但是臨時通知到昌州開會錯過,一回是下縣裡處理事情,回不來,兩次麹婭都沒有遇上。

陸為民回宋州,基本上沒有給任何人打過電話,在他看來,自己回來,估計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也用不着打電話,都是工作上的關係,自然而然就會接觸起來,不過像卞梓寧和麹婭兩女,他卻是真沒考慮過。

實際上在陸為民擔任常務副市長之後,陸為民和兩女的接觸就比較少了。

卞梓寧和麹婭都很順利的進了宋州歌舞團,而宋州歌舞團也隨着文化體制改革,煥發出了生機和活力,卞梓寧通過青歌賽聲名大噪,一躍成為了歌舞團的台柱子,同樣麹婭也不示弱,在歌舞團里一樣撐起了大旗,這兩人都被譽為近年來宋州歌舞團最具發展潛力的青年藝術工作者。

因為那時候剛進歌舞團,雖然已經綻放出了才華,但是歌舞團里仍然是很講究資歷的,青年歌舞演員要想出頭,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所以兩女也是格外努力,一門心思要在歌舞團里站穩腳跟,所以和陸為民聯繫也並不多,一直到陸為民離開宋州。

無數回憶從腦海中只是一掠而過,陸為民拈起牛肉塞入嘴裡,大口咀嚼着,“這不是剛回來么?我想我回來,不用打電話,肯定都會盡人皆知的。”

麹婭目光迷離飄忽,似乎想要拉開,但是卻又做不到,從一得知陸為民回宋州擔任市委書記之後,她的心就像是被充滿氣的氣球一樣,飄飄悠悠,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兒,照理說三年時間了,也沒見過面,沒想起的時候也就沒啥,但是怎麼一得到他要回宋州的消息,就一下子變得心煩意亂,似乎連工作都興趣乏乏起來。

同樣她也注意到另外一個同伴的變化,她甚至可以肯定,梓寧和自己也是一樣一種心態。

可陸為民回來和自己兩人究竟有什麼關係?就因為他回來當市委書記了?

可任憑內心怎麼辯駁解釋,讓自己別東想西想,但是一大早她還是鬼使神差的就往這裡來了,她知道陸為民那時候在宋州的時候,早飯有時候就會在這一帶吃,所以她就一路沿着各個店面找了過來,沒想到還真的就找到了。

當她看到陸為民一個人坐在路邊小店裡埋頭大嚼的時候,那種說不出欣喜感覺一下子充滿了胸腔,她甚至覺得也許這就是一種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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