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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鵬不動聲色把目光移開,他很清楚田平山現在內心的感受,而這正是他想營造出來的局面。

換了是別的人,比如金國忠或者敬文祥,亦或是董建偉和井致中,這一招都沒戲,金國忠和敬文祥是絕對不願意去捋陸為民的虎鬚的,而像董建偉和井致中他們則會選擇隱忍,但田平山不會,他會據理力爭。

毛小鵬壓的就是這一寶。

他就是要田平山據理力爭,論是陸為民如何做出應對,他都贏了。

田平山據理力爭,如果陸為民退讓,或許田平山可以一時贏得自尊,但是陸為民作為市委記退讓了,正在向他積極靠攏的金國忠和敬文祥會怎麼看他?董建偉和井致中這些人又會怎麼看他?同樣,英若惠/錢亞東/李輝南又會怎麼想?

陸為民不退讓,支持自己的意見,那麼田平山肯定會認為這本來就是陸為民的授意,完視了他這個市委常委/紀委記兼萊山區委記的身份,把他弄到萊山擔任區委記就是卸磨殺驢,用過就丟,以田平山的性格,這個心結一旦結下,只怕要解開就難了。

同樣就算是陸為民退讓了,田平山和陸為民一樣會有心結,誰也不會再相信誰,除非自己挑開這個結。

事實上自己把這個局面營造到這一步,自己就贏定了。

當然並不是說讓陸為民和田平山結下心結,自己就高枕憂,就可以在組織部長上安如泰山,陸為民就必須得要倚重自己了,那就太天真了。

但是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田平山在藍島還是頗有底蘊的,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有太好的人脈關係,但是卻贏得了不少人的尊重。這一點毛小鵬自愧弗如,他也不會去走田平山的道路。

陸為民如果和田平山交惡,那麼勢必讓陸為民在很多事情上都受到掣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田平山甚至比金國忠具影響力,而田平山的態度也會影響到像英若惠/錢亞東/任國勇和李輝南這些人的態度,甚至可能讓董建偉和井致中的態度都發生微妙的變化。

陸為民不傻。

他很敏銳的覺察到了田平山的情緒變化,這讓他有些詫異。

在他看來,毛小鵬的話是很中規中矩的,也許和萊山區委。也就是和田平山的觀點有些出入分歧,但是這也是很正常的。

毛小鵬才是組織部長,雖然自己也對他不太感冒,但是他作為組織部長,就有醞釀人事的權力,這是組織賦予他的責任。

你田平山雖然是紀委記兼萊山區委記,但是在組織人事上的人選安排,卻不是你的職責範圍,作為紀委記你可以否決。但需要拿出依據,作為萊山區委記你可以推薦,但是組織部可以不接受,尤其是你也只是臨時代理。區委記並非你的主責。

至於說毛小鵬在言語中耍了一些小花招,陸為民也覺察到了,但是他不認為這樣有什麼,因為毛小鵬所介紹的那些原因理由並非虛構。魯堅的優點也還是比較明顯的,這一點連杜玉琦也都說過。

陸為民對田平山的憤怒有些不太理解,甚至也有點兒不以為然。

莫非你田平山就覺得只要是你或者說你代表的萊山區委提出的人選。市委就必須要接受?

你也不過去萊山兩個月時間,你就能肯定你所接觸了解到的人選就是合適的,而作為專門負責這項工作的市委組織部反而成了外行?這說不過去。

內心有些反感,但是陸為民還是很冷靜的意識到這裡邊可能還是有些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田平山可能在性格上是有些倔強桀驁,但是能當到這種角色,絕非那種古板的死腦筋,不可能是迂夫子,如此情緒表露,顯然是觸及到了他的某些難以接受的底線,他才會有如此態度。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陸為民一時間還沒有想明白,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果斷採取措施,那麼局面就會迅速滑向不可控或者尷尬的境地,這是作為現在的他忌諱的。

“平山,小鵬,我看這樣,萊山區委班子成員問題,我覺得可以暫時擱一擱,雖然剛才小鵬提到了萊山區委記人選問題,意見也趨向一致,但是畢竟沒有上會,而且上過會之後也還要報經省委組織部批准,而說句不客氣的話,區委辦主任這個人選,很大程度還是要考慮區委記的感受,我個人的意見,是不是等到區委記人選正式敲定之後,再徵求一下區委記的意見,我們再來研究不為遲。我們可以先就萊山區政府這兩個副區長人選敲定下來。”

陸為民非常果斷的插話,沒有給田平山和毛小鵬任何插言機會,這個時候他必須當機立斷,把場面控制下來,至於說下來如何來溝通協調,要好辦得多。

毛小鵬略感吃驚,他意識到陸為民可能覺察到了一點兒什麼,心裡也是一凜,雖然自己做得天衣縫,但是有些東西不是光看你表面是否有什麼紕漏瑕疵那麼簡單,如果對方心裡有先入為主的感覺,或者直覺,那麼就可能功虧一簣。

他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陸為民的臉,但是陸為民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似乎完是在就事論事,他稍微安心了一點,芥蒂已經種下,論他怎麼來消除,都非一朝一夕之功了,而且毛小鵬覺得這一次做得非常完美,很巧妙地讓自己站到了陸為民一線,甚至可能讓陸為民都會產生自己對他俯首帖耳的感覺,他相信沒有哪位市委記不喜歡這種感覺。

田平山也沒有想到陸為民的突然中止了這個人選的研究,而要徵求什麼下任區委記的意見,這有些意外,讓他一時間搞不明白陸為民的想法。

是因為陸為民覺察到了自己的不滿,而想妥協?他不認為是這樣,陸為民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退讓的性格,接觸這麼久,他很清楚這位年輕的市委記,就像自己不願意去萊山兼任區委記一樣,對方仍然堅持迫使自己就範。

是他和毛小鵬聯手來唱雙簧?這種可能性也有,還比較大,但至於么?為了一個區委常委人選,就因為他是你大學同學的前夫,就玩這一出,是不是太掉價了?毛小鵬也就罷了,那本來就是一個井底之蛙,你堂堂市委記也搞這一套,也不怕找人恥笑?

會議散了,毛小鵬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會議只能說達成了一個初步方案,但是卻在萊山區委常委這個人選問題上擱置了,而毛小鵬卻認為恰恰在這個大家都不那麼上心的人選上,卻可能成為陸為民和田平山之間的一個芥蒂,一個導火索。

應該說毛小鵬的心態揣摩能力還是相當強悍的,田平山此時內心是耿耿於懷的,雖然他也有些不太相信陸為民來這麼下作的一手,但是毛小鵬人前人後這般矯揉造作是為了啥?沒有陸為民首肯,他敢如此?田平山對毛小鵬的做人風格還是清楚的,等閑是不願意得罪人的,沒有人授意,他不太可能這麼做。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當危及到毛小鵬自己烏紗帽時,他就是不願意冒險也得要冒險,不願意得罪人也要得罪人,當然,這一次,他是在押注冒險。

田平山此時的確對陸為民有些怨氣,但多的還是失望。

他對陸為民本來還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在陳式芳時代他就吃夠了苦頭,但是那時候陳式芳太過於強勢,而且陳式芳深耕藍島數十年,上上下下都懼她三分,而且有些事情她也做得出來,所以田平山雖然頂過兩回,但是都效果不大,而且反而招來陳式芳的打壓,連續幾年紀委幹部沒有一個獲得提拔晉陞,甚至連內部晉陞都沒有,這也讓紀委內部意見很大,弄得田平山也很難做。

內心有些煩躁的上了車,田平山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是陸為民辦公室的電話。

努力碼字,力爭補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