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三岁半,七个大佬排队喊我姑奶奶》 小yasmola

7

趙狗蛋有了名字。

葉桑桑還送他去讀了書。

趙青陽很聰明,至少比桑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很多。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刻苦到將絕大部分的字都認了出來。

桑桑想到趙青陽的面相,雖說有些事還沒發生,但她也不得不多想,因此從學校回到大帥府,桑桑將趙青陽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爹。

葉大帥一聽,便道:“你大哥銀行倒是缺人,不過要求也高,這樣吧,讓青陽那孩子先來家裡當小廝,過兩年管家回家養老後讓他接班,等他到了十八歲,爹再供他讀大學,到時候去你二哥的銀行工作,以後結婚生子。”

這個結果自然是最好的。

葉大帥還感慨了一生是個苦命孩子。

然而他卻不知,這個從小命苦的孩子最終做出的事會多麼殘忍。

桑桑將葉爹的決定告訴趙青陽。

彼時的趙青陽已經沒有三月前的羸弱,此時臉上多了兩團肉,看起來也比之前討喜了許多。

葉玉歸知道桑桑心善,他和破廟的孩子都是她救的,因此對趙青陽十分照顧。

趙青陽最開始得知葉玉歸是恩人徒弟後眼神十分羨慕。

他以為桑桑將來也會收他做徒弟。

因此那天晚上,趙青陽找到桑桑,說想拜她為師。

然而桑桑卻道:“青陽,你不合適,玉歸是因為有天賦……”

趙青陽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心中有些慌亂:“我……不求我能有多厲害,哪怕我什麼都學不會,我也願意的。”

桑桑見趙青陽如此堅持,只好告訴他:“入道要有道心,你道心不穩,學不成。”

他沒說趙青陽的面相未來會發生什麼。

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生,所以她不信命。

趙青陽不合適也不是託詞。

趙青陽身上沒有一絲天賦,就算進了宗門將來也只是渾渾噩噩的過一生,倒不如將來多學一些東西,過得自在些。

她沒看出趙青陽臉上的不甘,倒是說起讓趙青陽回大帥府做小廝的事情。

趙青陽眼神愣住了。

“小廝?”

“沒錯,我爹打算讓你先回家,你跟在我身邊也不好學習,倒不如回大帥府輕鬆些,等過兩年接管家的班……”

趙青陽是拒絕的。

可是跟在葉桑桑身邊的這幾個月,他清楚葉桑桑是在通知他。

趙青陽垂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最終卻答應了下來。

桑桑自然發現了趙青陽的異樣,卻不知道為那所謂的面相如何對他開口。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幾個月後她爹來信,告訴了她兩件大事。

趙青陽失蹤,宋家要護送一批文物南下。

桑桑接到消息立馬趕回家,她來不及詢問趙青陽的消息,只是問:“宋家怎麼樣了?”

葉爹道:“葉家在前線全部陣亡,但押送文物的事情刻不容緩,所以宋揚他要自己去。”

“宋揚?”

桑桑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到宋揚能用什麼方法將文物平安送達。

華國不缺文物,能夠特意運送文物南下的,說明這一批文物很重要。

果然,葉大帥點了點頭:“戰爭即將打響,這批文物是今後證明華國文化存在最重要的證據。”

“可是宋揚文武不通,宋家沒人,難道整個海市都沒人嗎?”

誰知葉大帥搖了搖頭:“文物是宋揚母族收藏的,自然不能旁人押送,如今宋家除了女眷,就只有宋揚一個男丁。”

“那爹能派人保護宋揚嗎?”

葉大帥搖搖頭:“秘密護送,外面的人可都盯著的。”

“那我跟宋揚一起去!”

葉爹瞬間睜大了雙眼:“你胡鬧!”

桑桑苦口婆心:“爹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宋家遭難,咱們也不能旁觀,再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厲害,雖說護送不一定成功,但肯定能脫險。”

葉爹死活不同意:“要我同意,除非你爹死嘍!”

桑桑無奈:“爹還年輕著呢,說什麼喪氣話,你要是再說,我立馬找我娘收拾你!”

葉大帥還是很敬重妻子的,一聽這丫頭要告狀,瞬間把嘴閉上,但臉色不大好看。

“總之不準去,爹孃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是出了事,你讓爹孃咋活?”

桑桑卻道:“那我偷偷去。”

葉大帥:“你……”

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她和宋揚那小子關係這麼好,宋揚還不如自己乖女兒能打,死亡概率肯定比女兒高。

要是女兒偷偷跟著一塊兒去,那說不定乖女兒路上還要多吃一點苦。

深吸一口氣,葉大帥瞬間做了決斷:“宋揚會跟著陸別時的商隊一塊兒南下,爹的人只能保護你們到梧桐市,你去了多帶點錢,路上別餓肚子,萬事小心。”

桑桑讓葉大帥放一萬顆心。

但葉大帥更不放心了。

桑桑見此,便轉移話題,問起了趙青陽的事。

一提起趙青陽,葉大帥臉上更加凝重了:“七天前傭人來告訴你娘趙青陽沒回來,緊接著一連好幾天沒有回府。”

“查到人去哪兒了嗎?”

葉大帥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消息。”

“爹,你放心,我會找到趙青陽。”

桑桑說完,回到房間找到羅盤,帶著葉玉歸就去找趙青陽了。

葉大帥找不到的人,在桑桑這裡倒是十分輕鬆。

羅盤一路指引他們來到了城外的一個村子,詢問之下,終於來到了村子中的一戶人家。

然而還沒進去,就已經聞到了非常濃厚的血腥味兒。

從籬笆牆中翻越出去,便看見兩個老人,兩個中年夫妻以及三個歲數不大的孩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看情況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而其中一人,她是認識的。

趙青陽的父親。

桑桑叫來當時的警衛隊,對現場進行了排查,後來嫌疑人直接鎖定了趙青陽。

趙青陽怨恨葉玉歸能當葉桑桑的徒弟,他只能當小廝,他怨恨家中四姊妹,獨獨將他賣掉。

所以他從大帥府中逃跑,回來後殺了爺爺奶奶,殺了父母,殺了兄弟姐妹,以消心中的仇恨。

桑桑看的相這一刻成真了。

後來全城捉拿趙青陽,誰知道年僅十一歲的趙青陽就已經做了敵軍的座上賓。

可押送文物事情緊急,於是桑桑讓葉玉歸將趙青陽捉拿,必要時候,必要手段。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趙青陽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宋揚等人年一過便出發,對外的身份是和陸別時一起南下做生意,車上運送的都是貨物。

宋揚本就主修金融,陸宋葉幾家又都是世家,關係一直不錯,因此並未有人懷疑。

一路還算順利,知道來到了川藏地區,路上顛簸,文物又嬌貴,一行人便捨棄汽車,買了板車推行南下。

好在時間過去一個月,路程也走了大半。

然而眼看快到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遇到了敵軍偷襲,一時覺察不當,好幾個宋家軍當場就折在藏區。

好在他們反應很快,有桑桑的掩護能夠及時撤退。

只是前面有敵軍,又過了葉大帥的保護圈子,他們只能改道。

當晚,宋揚陸別時以及葉桑桑等人迅速制定了計劃。

改道而行能夠最大程度躲避敵軍追殺,但他們對臨時制定的路線不熟,原本計劃下個月到達,如今恐怕又要多增一個月路程了。

大夥兒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新城,距離滇市還有五天路程。

然而敵軍還是找來了。

這次帶頭的是趙青陽。

當葉桑桑看到趙青陽竟然站在敵軍中央,那群人對他畢恭畢敬時,臉色黑如鍋底:“趙青陽,你這個叛徒!”

趙青陽沒說話,對桑桑的話並未感到生氣,反而道:“小姐,我不僅是叛徒,我還是畜生。”

十一歲的趙青陽眼神陰沉沉的,絲毫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

“我殺了全家,你說我是不是畜生?”

趙青陽哈哈笑了起來,眼角落下一滴淚,那是他最後的良知:“本來想碎屍萬段他們的,但畢竟像我爹說的,好歹也養了我十年,索性給了他們全屍。”

“呸!我是怎麼教你的,我已經給了你新生的機會,你和那家人也切斷了聯繫,就算你恨你爹孃,又為什麼要殺害你的兄弟姐妹?”

趙青陽卻道:“你是給了我新的機會,但卻又被你親手磨滅了不是嗎!”

他也想積極向上,他也想成為像大帥那樣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可誰給過他機會?

葉桑桑不還是讓他回府做下人嗎?

“葉桑桑,我就是要讓你為你的話後悔,你說我沒有天賦,那我就要成為華國最強的道士!”

“你瞧瞧,哪怕你們到處逃竄,不還是被我們找到了嗎?”

桑桑看著面前數百人的敵軍,低聲對著宋揚道:“我拖住這些人,你們帶著文物趕緊跑。”

宋揚:“可是你……”

“我好歹也救過趙青陽的命,他不會殺我,最多把我抓住威脅我爹,文物要緊,趕緊走。”

大局之下,宋揚只能喊上宋家軍人帶著文物先走,陸別時和葉桑桑一塊兒留下。

趙青陽見宋揚要走,便讓人去阻止。

可葉桑桑和陸別時在前,為宋揚爭取到最久的逃跑時間。

趙青陽殺紅了眼,他看著桑桑,大聲質問道:“為什麼攔我,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殺我。”

葉桑桑受了傷,手上鮮血直流,陸別時情況也不大好。

趙青陽不知道哪裡學的那些東西,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

“趙青陽,回頭是岸。”

趙青陽笑了:“回頭是岸?我拿什麼回頭,現在街上到處都是我的通緝令,我的賞金都快到一千銀元了,真是可笑,當初我爹可是一塊銀元把我賣給你的……也不對,是十塊。”

誰也想不到幾個月後的趙青陽會成為如今這個模樣。

桑桑看著趙青陽的模樣,一時間有些迷茫。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好,明明之前的趙青陽不是這個樣子的。

然而沒等她想明白,趙青陽用著冰冷的聲音道:“殺了他們。”

8

葉大帥再次得知乖女兒和陸別時消息的時候,是新城那邊傳來的死訊。

二人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彈孔的痕跡,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陸爹和葉大帥幾乎是滿頭白髮,卻又因為正是戰事關鍵時刻,不能親自去接孩子回家。

胡小蝶得知女兒身死,幾乎哭死過去。

她怪丈夫讓女兒去送勞什子的文物,天大地大,哪怕是國亡了,都沒有自己女兒最大。

葉玉歸同樣後悔,他親自迎回了自己師父的棺槨。

從此每當深夜,他都無比痛恨自己無能。

葉大帥怕國內的戰事打擾兩個孩子安眠,便將葉桑桑和陸別時的屍體運送到了隔壁,這裡人跡罕至,很少有人來打擾。

他也卸下了大帥的責任,和已經哭瞎眼的胡小蝶一起,日日在女兒墳墓旁守著。

十年後,戰事已經逐漸打響,葉玉歸投身入伍,終於又一次在戰場上看見了趙青陽。

趙青陽的雙眼空紅,目光陰沉,看到葉玉歸的時候充滿了怨氣。

葉玉歸見到他便問:“宋揚他們在哪兒?”

葉桑桑和陸別時犧牲,宋揚和宋家軍失蹤,葉玉歸找了七年毫無所獲,似乎這支隊伍和文物憑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趙青陽聽後卻笑了起來:“想知道?”

葉玉歸沉著臉不說話。

“你猜吧。”

這七年,葉玉歸內心所有的憤怒瞬間爆發:“趙青陽,你對得起師父嗎,為什麼要殺她!”

“我對不起她,她又對得起我嗎!憑什麼你能當她徒弟,我就不能。”

葉玉歸瞧著趙青陽眼中的怒意,冷靜下來,問:“這麼多年了,師父所說的天賦,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出來?”

趙青陽臉色瞬間鐵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趙青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趙青陽渾身顫抖,葉桑桑死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可他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拿什麼回頭?

“趙青陽,人的一生五彩斑斕,師父認為你不合適修道並不是誆騙你,所以她想讓你做普通人,在大帥府做幾年小廝,然後接手管家職務,等再過幾年,你要是願意就去讀大學……”

“你說什麼!”

葉玉歸還沒說完,忽然睜大了雙眼:“不,不可能,她才不可能這麼好心!”

“師父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明知你是……總之她一片善心,我還有以前破廟的那些孩子的情況你也看見了。”

“她跟我說,面相都是虛無縹緲的,事在人為。”

趙青陽後悔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害錯了人。

原來至始至終,仍舊有人再為自己著想,可一切都太遲了。

二人打得天昏地暗,趙青陽受了重傷逃走,不見蹤跡。

戰爭結束後,葉玉歸找不到趙青陽,便回到隔壁守靈。

陸爹領養了一個孩子,出國去了。

胡小蝶的雙眼徹底瞎了,葉大帥整日借酒消愁。

葉家捐出全部家產,全家搬離海市。

八十年後,葉玉歸已經成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幸得那些年葉桑桑的教育,他成立了非人類研究所,收了不少尋道宗的徒弟。

又是一年春,葉玉歸又去戈壁祭拜葉桑桑。

只是這一次,他看見了巨大的墓殿裡,出現了一個白嫩的嬰兒。

額頭處,是一縷師父的魂魄。

與此同時,關閉百年的鬼門,在這一刻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