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朝廷來人了,說是平定叛亂。”馮俊才看著馮七爺說道。
他們知道,都知道,所謂的平亂不過是出兵為被打死的狗屁縣令出頭。鄭雲龍站了起來,看著眼前三人說道:“人是我打死的,要平亂就平我一個人好了。”
就在鄭雲龍準備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馮七爺喊住了他說道:“你現在出去,就是給他們一個屠城的藉口。”
“就算我不出去,他們也會屠城。”鄭雲龍回答道。
朝廷派軍平亂的消息很快傳遍清河縣的大街小巷,那些被百姓們關起來的縣衙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看向百姓們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恐懼變成了現在的嘲諷,眼神中帶著看死人的意思。
“齊景山,清河縣令到底是一個什麼貨色,你不是不明白,這樣的話你還要我說幾遍?”梅山海看著眼前齊景山在此大聲質問道。
齊景山說道:“他是什麼狗雜種,與我齊景山有什麼關係,我要執行的是聖上的旨意,你阻攔我,就是違背聖上的旨意。”
“哈哈哈哈,好一個聖上旨意,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是不食人間煙火,沒有七情六慾嗎?還是他是個瞎子,看不到清河縣令的貪贓枉法,囂張跋扈?”
齊景山看著梅山海說道:“陛下看不看得到,那不是我操心的事,我只知道我要完成陛下的旨意。”
“如果這個旨意是錯的呢?”梅山海說道。
齊景山沉默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旨意是錯誤的,但是這又能怎麼樣,身為臣子,就不得不遵從陛下的旨意。
“忠君,忠於的不僅僅是皇帝,還有這個國家,一味地忠誠於皇帝,將百姓的生死棄之不顧,這樣的臣子與奸臣有什麼分別?”梅山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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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養元殿沒人,林都尉的聲音傳了過來。皇帝陛下看著臺下的人,褪去左右伺候的太監宮女,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林兄弟快快請起。”
林昌河聽著皇帝陛下的話,頓時身體伏得更低說道:“陛下折煞微臣。”
皇帝笑罵一聲說道:“裝什麼裝,起來。”
林昌河一聽,臉上帶著笑意說道:“謝陛下。”
兩人相對而坐,只聽到林昌河說道:“陛下為何發兵清河縣?”
“永州州牧來報,清河縣發生叛亂,朕讓齊將軍前去平定叛亂。”皇帝陛下淡淡地說道。
林昌河看著皇帝陛下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陛下,您真的以為,清河縣發生的是叛亂嗎?”
皇帝抬起頭,有些疑問地看著林昌河,問道:“百姓打死當地父母官,還不算叛亂嗎?”
林昌河聽後,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看著皇帝,一言不發。皇帝陛下看著林昌河問道:“怎麼,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貓膩?”
林昌河看著皇帝陛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的失望,他一直以為,眼前的陛下是一個明君,當年那個與自己一起行走江湖,看盡天下疾苦,除盡天下不平之事的兄弟,在坐上這九五之尊的寶座之後,已經忘卻了探究事情本源。
皇帝很是機敏地從林昌河眼中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失望,此時的他方才重視起來清河縣叛亂的事情,他並沒有著急地去詢問清河縣到底是什麼情況,而是召人進來,命人將上方寶劍拿了過來傳出口諭說道:“八百里加急,前往永州,傳朕口諭,大軍圍而不打,一切等朕的旨意再說。”
門外離去的是他最精密的心腹,甚至比林昌河還要精緻。
林昌河聽著皇帝陛下發出的詔令,臉上方才露出意思笑容,他聽到皇帝陛下問道:“林兄弟,清河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細細道來。”
林昌河聽到皇帝陛下的問下笑著問道:“近日來,陛下可有什麼大事要做?”
皇帝陛下想了想說道:“夏收已過,秋種也已經完成,漕運等諸多事宜也已經安排下去了,接下來這半個月來,已經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做了。”
林昌河聽後說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再次遊歷江湖一番,可好?行程不遠,就到清河縣。”
永州城位於京都城東方一百六十里的地方,騎馬的話,差不多一天兩天就能到,中間隔著江州城,如果覺得累了,可以在江州歇息一晚,繼續趕路。
皇帝陛下想了想說道:“也好,那就讓朕,親自看看這清河縣叛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在約定好時間之後,皇帝將身邊的時機安排好之後,孤身一人帶著林昌河出了京都城,一路向東而去。
第二天朝會,朝值太監對著殿內眾官員說道:“陛下有旨,罷朝半月,望各位大人各司其職,欽此。”
眾官員磕頭謝恩,一一退去,一路上有些官員戰戰兢兢地往家中走去,等回到家中,已經是滿身大汗了。家中的夫人還問是怎麼回事,老爺說道:“陛下微服私訪,身邊只帶了林都尉一人。”
夫人不在乎地說道:“咱們的陛下不是經常的微服私訪嗎,這又不是第一次。”
那官老爺說道:“你懂什麼,陛下每一次微服私訪,都會殺幾個人,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是誰的頭顱被砍下了。”
夫人說道:“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安排好陛下交代的事情,難道這大刀還能砍到自己的脖子上不成?”
官老爺說道:“這一次,陛下要去的方向,恐怕是永州城的清河縣。”
那夫人一聽,頓時面色一緊說道:“你的意思是,清河縣的事情,包不住了?”
那官老爺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次,你那在永州做州牧的弟弟,恐怕在劫難逃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啊,是要被誅九族的。”
夫人一聽,頓時面色一變,說道:“老爺,你可要救救他呀,妾身就只有這一個弟弟,我呂家可只有這一根獨苗啊。”
官老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無能為力了,救了他,我們家也在劫難逃了。”
那婦人頓時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無精打采。官老爺嘆了一口氣說道:“將夫人扶起來,送到臥房休息。”
兩名侍女應了一聲,走上前來,將夫人扶了起來,向後堂走去,官老爺則換下官服,看了一臉生無可戀的夫人,嘆了一口氣,向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