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
陸銘忽然道。
諸葛良疏沒說話,輕搖羽扇,凝視著陸銘。
姜同文看了眼晴空萬里的天空,並不覺得會下雨,然而下一刻,大雨傾盆而至。
太陽還高高掛在空中,雨卻毫無徵兆的下來了。
姜同文支開了傘,看向二人。
那些雨彷彿有生命,彷彿知道什么人該澆,什么人不該澆,雨沒有往他們的身上落,而是避開了他們。
諸葛良疏依舊在凝視著他,凝視了很久,才忽然說道:“你雖有天書,卻不是神。”
陸銘道:“確實不是。”
諸葛良疏道:“所以我想不通,你究竟怎么能知道我們的計劃的?”
陸銘笑了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有能瞞得住的秘密吧。”
諸葛良疏道:“也許吧,可我從來都沒有露過面,就連諸葛勳都不知道,和他合作的人,其實是我。”
“確實,你的計劃很巧妙,也很周密,只可惜無論多么周密的計劃,都會有漏洞,尤其是當你自覺計劃就要成功的時候,出現的漏洞就更多了。”
陸銘攤開手,亮出了手裡的金色舍利。
諸葛良疏道:“這就是我們的漏洞?”
陸銘沉吟片刻,道:“這是漏洞之一,我得到這顆舍利的時候,一直都在想,宋文媛為什么會把它交出來,甚至包括在見到陸通的時候,我都沒有想清楚,但我現在想清楚了。”
“你說。”
“這是你們專程為我設的陷阱,所以宋文媛其實也是你們的人,不過這一點,其實在我們開始順著舍利調查你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是董小川?”諸葛良疏不解。
陸銘搖頭,指向姜同文,道:“是他。”
“哦?”諸葛良疏道。
陸銘道:“在審問董俊民的時候,我特意分開了兩次進行審問,第一次只讓他見到了姜同文,第二次我讓他見到了姜同文和蕭修傑,而他竟然是在第二次審問中,說出了所有的秘密!”
諸葛良疏皺眉道:“這難道不是因為蕭修傑才是內奸?”
姜同文冷聲道:“我早說了,他表面上一口一個同文兄喊著,實際上早對我有疑心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怔,愣愣凝視著陸銘。
“想通了?”陸銘笑道。
“……”
他微微點頭,無話可說。
諸葛良疏還是不理解。
姜同文嘆氣道:“在我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樊淑婉和陸銘還在盯著我,懷疑我也是一名術士,所以那次結婚我特意帶上了小雅。”
“……”
聞言,諸葛良疏也沉默了。
陸銘道:“人會變通,但性格是永遠不會隨意更改的,同文兄在結婚時都知道我懷疑他,在這種關鍵時候當然不會讓自己惹上麻煩。不過,你之所以會暴露,最大的原因不是你自己,而是姜雅。”
姜同文道:“為什么?就因為我安排了那么一出好戲,安排她和你上床?”
陸銘緩緩搖頭,嘆氣道:“因為她不喜歡我。”
姜同文道:“那怎么了,她就算跟你上床的時候,也表示過她不喜歡你。”
諸葛良疏嘆氣道:“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誤,一個女人如果不喜歡一個男人,她是絕對不會非要跟著那個男人的,可偏偏姜雅就是這樣的。”
姜同文道:“我也避免了這一點,每次都讓小雅和潘柳在一起。”
陸銘點頭道:“這沒錯,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
姜同文道:“哪件事情?”
陸銘道:“她第一次來江州的時候,還記得嗎?那次可不是潘柳非要來的,而是她。”
姜同文只覺得荒唐,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就懷疑她?”
陸銘搖頭道:“準確來說,是我懷疑所有人,包括若水和鳳姐,我都懷疑過。”
“她們可是你的女人啊!”
姜同文瞪大了眼睛,只覺不可思議,一個人怎么可能到這種地步。
“她們當然是我的女人,我也很愛她們,可是你別忘了,敵人是永遠沒有背叛機會的,這不就應驗了嗎?”
陸銘笑不出來,看著姜同文和諸葛良疏,心中只生出了無限的悲涼。
他們都是他的朋友。
現在,卻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上。
“既然這些你都知道,那為什么沒有想到,我們會對這裡出手。這就是你的缺點,你太自負了,總以為自己看破了一切,現在也是百密一疏了。”諸葛良疏道。
計劃雖然被看破,卻也算成功了。
功德金蓮已經到手。
上清令這東西可以輕易控制那幾件鎮物,就算陸銘現在把手上的仙王蠱鼎祭出來,也不僅不會成功,反而會失敗的更快。
陸銘嘆了口氣,道:“是啊,你的計劃確實很精妙,甚至如果不是茅山那次出手,我根本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
“哦?”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陸銘道。
“記得。”
“那次我們合作的很愉快。”
“是的。”
“所以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而且你應該知道,確實有一位天外來客。”
“是的。”諸葛良疏點頭。“那個人,還是我算出來的。”
“他說,我會死在水火囚龍幡手中。”陸銘道。
“那又怎么?”諸葛良疏問。
“怎么說呢,你當時應付歸家的那情況,是十拿九穩的,我去幫你實際上沒起到什么特別的作用。”陸銘組織著語言,好一會兒才說清楚。
諸葛良疏聞言一愣,笑道:“所以你認為如果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拿到水火囚龍幡的人,只會是我。”
“是的。”
陸銘點頭。
“如果我沒有去歸家,水火囚龍幡一定是你的,那就說明按照一般情況下來說,最終殺死我的人,會是你。”
“這種假設,真是離譜。”諸葛良疏搖頭苦笑。
“確實。”
陸銘也笑了笑。
“那就說個不離譜的吧。”
諸葛良疏看向他。
他道:“水火囚龍幡並非是一般法器,會用它的人不多,你在茅山的出手,卻是對那法器非常熟悉,這證明你是熟悉那東西的,而熟悉那東西的人,無外乎兩個人。”
“一個是我,那另外一個呢??”諸葛良疏道。
“譚先生。”陸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