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水運路程,白天衛淵豪邁地與眾人嘻嘻哈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舞刀弄槍。
晚上跑到南梔身邊舞文弄墨,加深二人的感情同時,互相之間不斷套話,基本也都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意思……
揚州碼頭,本地官員幾乎全部到齊迎接。
站在最前方的三人,為首者是一名五十多歲,滿臉蠟黃,明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中年男子。
另外二人,都在三十多歲的模樣,雖身為正三品的揚州刺史與揚州新任太守,但對身前的中年卻宛如孫子,畢恭畢敬。
當衛淵下船,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去。
“花滿亭!”
衛淵看到他,就想起楊璉真迦的信,花家背後捅刀,坑死自己父兄的一幕。
“花家都該死!”
衛淵對花家的恨意,遠超匈奴,天狼,畢竟他們和衛家雖是仇敵,但只是立場不同,可這群狗東西屬於背信棄義偽君子,小人!
衛淵張開雙臂,大笑著與花滿亭抱在一起。
“我的好世叔,怎能勞煩你親自來接我一個小輩,真是大煞我衛淵了啊。”
“賢侄哪裡的話,你千里迢迢而來,世叔於情於理都應該第一時間來迎接啊。”
衛淵罵罵咧咧的道:“這一路山賊土匪遍地,可把侄兒我苦壞了,嘴巴都淡出鳥了。”
花滿亭笑著打趣道:“我看賢侄不是嘴巴淡出鳥,而是鳥兒想入嘴了吧。”
“還是世叔瞭解侄兒,哈哈!”
“走,走,世叔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大美人,江南女子婉約漂亮,侄兒可聽過揚州瘦馬?”
當花滿亭說出這話的時候,衛淵明顯感覺到身後的冷秋霜殺氣縱橫,已經把手放在了腰間。
衛淵知道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和妹妹的遭遇,連忙輕輕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
出了碼頭,便有無數破衣爛衫的難民圍上來。
“大人,朝廷的賑災糧到了,求求分給我們吧。”
“大人,我兒子已經快餓死了,求求你給我們一口吃的吧。”
衛淵撩起轎簾,看到一名四十多歲的婦女,大腿上綁著滲血的紗布,一瘸一拐跑過來跪在地上乞求一口吃的。
“你的腿?”
見衛淵發問,婦女哭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看著他餓死,只能割自己肉喂他吃……”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相信還有很多各種事在發生!”
衛淵長嘆一聲,對喜順道:“就近吧,在這裡架鍋熬粥,一份米,一份樹皮,一份觀音土,兩份稻糠。”
“另外,傳本世子命令,不可以打包,必須在這喝,每人不限量,連喝五碗粥,送一包白糖。”
“揚州內所有地方衙門就這樣照辦,而且要做到鍋內立三根筷子不倒才行,如果粥稀了,熬粥的人以及本地方知府,縣令,人頭落地!
“記住了,我會派人分散全州各地巡視監督,違背本世子命令的官員,滿門抄斬,我說到做到!”
花滿亭與盧達對視一眼:“看來得執行第二套方案了!”
揚州宴,揚州地區最大的酒樓。
揚州官員,以及賑災隊伍高層都在大廳用席,只有花滿亭,盧達,衛淵三人進了包廂。
落座後,花滿亭表情不悅地道:“衛淵,叔叔勸你,放糧要有節制!”
衛淵無奈地攤手:“世叔,公主在旁邊監督呢,同樣今日的放糧行為,也是做給公主看的。”
“哦?”
花滿亭神情一愣,上下打量衛淵:“此話怎講?”
“老百姓的命與螻蟻般如草芥輕賤,死就死了,這香噴噴的糧食給他們吃,那叫糟蹋。”
“所以賢侄你的想法是……”
“我想玩把大的!”
衛淵湊到花滿亭的耳邊:“現在揚州的糧食價格多少?”
“150文錢一斗!”
“咋還降了……”
花滿亭長嘆道:“還不是因為你來了,賑災糧出現那群商販害怕糧食降價,所以都開始降價銷售了。”
衛淵對盧達挑挑眉毛:“還愣著幹啥,這刺史你咋乾的,還不去全州通告,就說賑災糧發完了。”
“臥槽,玩得這麼狠?”
盧達一愣,花滿亭從桌子下踹了他腿一腳:“讓你去就去!”
“下官這…這就去辦。”
花滿亭摟住衛淵的脖子笑道:“賢侄是想把糧食價格恢復200文錢?”
“世叔,當年你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大少,怎會這般膽小,200文算個屁,我的目標是四百文。”
“啥玩意!”
花滿亭驚呼一聲:“你丫的比我狠多了,四百文?”
“沒錯,不想餓死就乖乖掏錢!“
花滿亭對衛淵豎起大拇指:“賢侄這主意不錯,但就是未來我們叔侄二人的名聲……”
“罵名我來背,反正我名聲也這逼樣了,蝨子多了不怕咬,只要錢到位,名聲全乾碎!”
衛淵拍著胸脯說完,摟住花滿亭的肩膀:“可世叔,雖然咱們賺了大頭,但本地和外地糧販也會跟著賺,他們雞毛不付出,就賺個盆滿鍋滿,侄兒我不甘心啊。”
“要不對糧鋪米行加十倍的稅收,外地糧販進城也要交稅,倉庫,碼頭的租金上調二十倍。”
衛淵嬉皮笑臉地道:“世叔真是個大壞人!”
“賢侄也是個小壞蛋啊!”
“那就這麼定了,乾杯!”
隨著衛淵到來施粥,糧價已經下降到120文一斗,雖然還是很貴,但百姓對衛淵感恩戴德。
可當賑災糧已發空的告示貼出來後,糧食瞬間漲到180文一斗。
百姓們的感恩戴德消失,取而代之的破口大罵,衛扒皮,衛狗官……
第二天花滿亭找上門,拍出一厚摞銀票。
“賢侄你看看這是什麼!”
“銀票!”
衛淵雙眼放光地搶過銀票,點了一遍;“三千兩銀子?”
花滿亭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衛淵的眼神,區區三千兩就讓他這般興奮,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家黃金到底是不是在衛淵手中。
“世叔,你為啥給我錢?”
“昨晚連夜徵收的稅,今後還會更多,真是活該我們叔侄二人發大財啊……”
說話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熊闊海拎著青龍偃月刀,歐冶子拎著紋龍大鐵錘衝進來。
“老子在門口都聽到了,姓衛的!枉老子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竟與歹人密謀!”
“你可知,現在糧食已經到了230文一斗,如果再不放糧,整個江南必然餓殍遍野,你手中的銀票上面都是百姓鮮血染紅的!”
“狗官,你就不怕晚上做夢,那些餓死的難民找你來索命嗎!”
“熊大哥,別和這狗官廢話,直接宰了他!”
熊闊海感覺自己被騙,氣得咬碎銀牙,揮舞大刀,含怒出手,朝向衛淵的脖子斬去。
“世叔救命!”
衛淵嚇得驚慌失措,躲在花滿亭的身後。
“不過是江湖草莽罷了,也配在我們貴族面前舞刀弄槍?”
花滿亭根本不怕,只是站在原地,腰板筆直,只見兩道黑影閃過,兩名身穿黑袍,滿臉冷酷,三十左右歲的男子。
二人手持刀劍,擋在熊闊海與歐冶子的身前。
鏘~
巨大的兵器碰撞聲響起,四人各退三步。
這邊的聲響,也引來王玄策帶著天魔十八騎衝進來。
緊接著便是提著褲子去上廁所的江玉餌,以及一百零八位怒岔金剛。
眾人合力將熊闊海與歐冶子制服,五花大綁丟到衛淵腳下。
衛淵一腳踩在熊闊海的腦袋上:“你他孃的以為自己是個啥大人物?本世子紈絝惡少之名,世間人人皆知,就是哄騙你幾句,當真了啊?”
“臭傻逼,還敢對本世子動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是個啥身份。”
“本世子就是利用你們兩個高手到江南,如今地方都到了,你們也就沒用了。”
“媽了個巴子的,來人,把他們倆拖出去打,往死裡打!”
花滿亭大笑:“賢侄好氣魄,卸磨殺驢,恩將仇報真是個小壞蛋,不過世叔我喜歡!”
“世叔也是個大壞蛋啊!”
“哈哈!”
在衛淵與花滿亭的大笑聲中,找來全江南最好的廚子,在衛淵下榻的宅院大擺宴席。
酒過三巡,一名跟班在花滿亭耳邊低估幾句。
花滿亭忽然站起身:“賢侄,我手下剛剛尿尿時看到,那兩個刺殺你的草莽沒被懲戒。”
“嗯?對本世子的命令陽奉陰違,真想翻了天!”
衛淵大喊一聲:“把那兩個狗東西帶上來!”
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熊闊海,歐冶子被拖著送了上來。
“世叔,這都馬上打死了,你手下竟說沒懲戒?”
衛淵說完,猛然伸出兩根手指,戳瞎了跟班的雙眼。
“有眼無珠的狗東西,這一對招子也別要了,就你這瞎狗跟在世叔身邊,侄兒是真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