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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梅斯聖城,大教堂通天塔。

侍衛急促的腳步打破了環廳的寧靜,鐵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響清脆而響亮,泰弗倫略有些不滿地放下手裡的早餐,望向神色慌張的來者,“有什麼事嗎?

“主教閣下,寒風嶺出事了,”侍衛附耳低聲道,“索利達爾大人似乎在那邊遭受了重創。”接着他把自己打聽到的事以最快的度講述了一遍。

“你說什麼!”泰弗倫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遣軍折損過半,索利還受了重傷?”老主教一把抓住侍衛,“他現在在哪裡?”

“已經送往救濟院。”

“那些神罰軍呢?”

“被下了原地等待的指令,現在都聚集在教堂大廳中。”

“立刻通知教皇冕下和埃爾大人,向他們彙報此事,另外把這次出征的人員集中看管起來,關閉教堂大門,暫時禁止其他教徒出入!”他連早餐也顧不上吃了,“我現在馬上去救濟院。”

“是,閣下!”

怎麼會這樣?

泰弗倫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一千三百人的隊伍,還有三百人是神罰武士,按理說對付寒風嶺不會有任何問題。索利在榮升主教前,亦是身經百戰的審判長,梅恩冕下最得力的部下之一,就算是遇到了魔鬼或荒原獸,也不至於損失如此多人啊!

儘管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老主教依然十分清楚,目前最要緊的便是封鎖消息,避免信仰受到動搖,其次是儘快弄明白索利達爾在寒風嶺到底遇上了什麼!

當他趕到救濟院時,埃爾已經到了——顯然對方另有獲取消息的渠道,兩人對望一眼,面沉如水的走進索利的醫療間。

只見一名純潔者正在給受傷的大主教上藥——他的一條胳膊不翼而飛,傷口已被棉布包紮嚴實,見到另外兩名大主教,索利迷茫的眼神忽然有了焦點,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你先下去吧,”泰弗倫讓純潔者離開後,將他扶了起來,“傷怎麼樣了?”

“我要見梅恩冕下!”索利低吼道,“快帶我去樞秘機關!”

“先告訴我們生了什麼事,”埃爾冷聲道,“然後我們再考慮是你送去見教皇,還是把你扔進地牢里,等着接受仲裁庭的審判。”

“混賬,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寒風嶺是個陷阱,羅蘭溫布頓擁有的火器要比提費科的可怕得多,我必須讓冕下知道——”

“我也不想被蒙在鼓裡還要替你擦屁股,索利達爾先生!”埃爾的聲音也陡然拔高了幾分,“你知道自己回來得有多麼狼狽嗎?經過城門的時候,誰都看到了殘缺不全、一蹶不振的先遣軍!聖城裡已經有人打探起了消息,如果不是我讓仲裁庭抓了幾個好事者,這該死的傳言恐怕明天就能讓全城都沸沸揚揚了!”她一把抓住大主教的衣領,“你應該明白這有多嚴重!”

泰弗倫知道埃爾說得沒錯,一百多名神罰軍,幾乎相當於教會近兩年來損失的總量,而敵人只是一座山嶺中的小鎮,這絕對算得上是教會的恥辱。

更致命的是,一旦消息傳開,教徒們的信心會遭受沉重打擊。

自從派遣神罰軍對抗邪獸以來,這種無堅不摧的武士就有了不可戰勝的傳聞。事實看上去也是如此,連恐怖兇殘的巨型邪獸都不是神罰軍的對手,還有什麼樣的敵人能擊敗他們?

就在他也準備勸說兩句時,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希望我還沒有來遲,”白女巫潔蘿走了進來,“教皇冕下想要見你,並要求你暫不要透露戰鬥的具體情況,你還能自己走路嗎?”

“潔蘿大人,我們不能——”埃爾抗議道。

潔蘿打斷了她的話,“放心,教皇只是擔心神罰軍的秘密有可能泄露,等到他詢問完此事後,我會完整地複述給你們聽的。”

“什麼秘密?”

“恕我無可奉告,”潔蘿笑了笑,“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可以走,”索利掙扎着翻身下床,剛邁出兩步便摔倒在地。

“不用逞強,”純潔者打了個響指,門外立刻走進兩名身着藍色披風的機關禁衛,將他抬了起來,“等到了樞秘區,你就可以坐着輪椅自由行動了。”

“該死的婊子,”直到索利跟潔蘿離開後,埃爾才狠狠啐了一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療間。

泰弗倫面沉如水地望着遠去的純潔者背影,久久沒有開口。

……

順着石階進入教堂地底的深邃空洞,索利的神情也激動起來,顯然他還是第一次來到教會的核心區域,連帶着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這次神罰軍損失慘重,你打算如何向梅恩大人解釋?”換乘輪椅後,潔蘿親自推着他前往機關禁地。

“這次失敗的確是我的大意所致,任何懲罰我都接受。”大主教猶豫了下,“而且,我……想向冕下申請成為一名神罰武士。”

“你確定?放着大好的主教之位不要,去做如同傀儡一般的神罰軍?”

“他們不是傀儡!”索利忍不住爭辯道,“每一個神罰武士都是勇敢堅定的戰士,正因為如此,才會將自己的一生奉獻出來,為了教會的榮光而戰!可我辜負了他們,也給教會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最好的彌補方法,就是親自投入其中,填補我所犯下的過錯!”

“是么?”潔蘿聳聳肩,“但我覺得教皇並不會答應你的申請。”

“我會盡量說服他,我相信梅恩大人一定會……”

“不是那個原因,”她搖頭道,“轉化神罰軍需要女巫之血,而每一名女巫都來之不易,你現在失去了手臂,即使成功轉化,作戰能力也大打折扣……你說,教皇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殘次品浪費女巫血液呢?”

“你說什麼?等等……停下!”

潔蘿推着輪椅穿過長長的廊道,在機關區盡頭頓住腳步。

“有什麼問題嗎?”

“神罰軍轉化儀式是教皇冕下才能掌握的秘密,你怎麼會知道儀式需要些什麼?”索利瞪大了眼睛,“梅恩大人絕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你!”

“你說的沒錯,他的確不可能,”等禁衛打開弔籠欄杆,潔蘿不慌不忙地將他推進籠內,“而我也不需要他來告訴,因為……我就是教皇啊。”

“你說——什麼?”索利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卻看到一道幽光向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