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界神女录》 西部雪源

春雨無雷,如豆般落下,嘩啦啦的風雨聲更是不絕於耳,饒是如此,風雨下的夜間小鎮,守鎮小隊依舊在巡街。

到得此時,已是二更,小荷鎮客棧房中,雪素立於窗臺,看著街道上冒雨巡街的守鎮小隊,心中充滿了擔憂。

雖然天色很暗,但依舊能夠看到守鎮小隊的影子,他們穿的是赤色鎧甲,帶著灰色頭盔,手持九尺長槍,小隊中並無人打傘,只是任憑雨水落在身上。

此時的氣溫依舊很低,這隊人冒雨巡街,除了保護小鎮外,更重要的是他們想成為寒雪門弟子,成為寒雪門弟子,需從軍兩年,並且通過考核。

她擔憂哥哥當兵以後,也會像這樣冒雨巡街,她害怕哥哥因此得病,更害怕哥哥在這樣的雨夜下遇到強敵,但她也是讀過書的人,也知道男兒志在四方。

她之前的衝動表現,是因為事發突然,一時接受不了,頭腦發熱,太過激動,現在她冷靜下來了,想明白了,她不應該成為哥哥的牽掛,也不該成為他的累贅。

故此她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儘快嫁出去,讓哥哥放下自己,讓他了無牽掛,讓他能夠心無旁騖的施展抱負,讓他不再因為妹妹束縛手腳。

一想到嫁人,她又想起了那個拋棄自己的未婚夫,頓時眼中淚流了出來,他給過她很多承諾,可到頭來,一個也沒有兌現,到得此時,除了哥哥,她誰也不信。

不久,雪玉峰走回房間,只見雪素站在窗前,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卻知道她很難過,嘆息一聲,走到她身旁,輕聲問候,“小素,早點歇息吧。”

雪素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抹了一把淚,隨口說道,“哥哥,你先睡,我要看著你睡覺。”言罷關上窗戶,轉身走到床頭,給他鋪好床單。

雪玉峰也理解她,並未多勸,只是脫下外衣,上床躺下,待得雪素給他蓋好被子,便閉上眼睛,假意睡下。

雪玉峰睡下後,雪素將一把椅子挪到床邊,又自置物桌上拿出一支蠟燭,走到燭臺將它點亮,隨後將燭臺上蠟燭吹滅。

接著,她走到床邊,坐在那把椅子上,再看了一眼雪玉峰後,她吹滅了手中的蠟燭,將它隨手扔到地上,最後她閉上了雙眼,坐在椅子上睡覺。

她是妹妹,不能和哥哥同床睡覺,只能這樣陪著他,故此她很是傷心,但她也慢慢從傷心中變的堅強起來,開始意識到淚水改變不了什麼。

雨一直在下,未有過停歇,嘩啦啦的雨聲雖然能讓人靜心,催人睡眠,但現在,不論是雪素還是雪玉峰,都沒有什麼睡意。

到得三更時分,雨停了,小鎮變得安靜下來,伴隨而來的是滴滴答答的屋簷滴水聲,滴水聲在安靜的小鎮中,是那樣的清晰,讓人心神寧靜。

三更過半,滴水聲也沒有了,小鎮又變得寂靜起來,雪素已經睡熟,她的臉上帶有幾分微笑,意味著她正在做一個很美的夢,但夢終究是夢,只能用來宣洩情緒。

……

……

到得天亮,雪素睡醒,卻發現自己是躺著的,而不是坐著,同時身上蓋著棉被,再轉頭一看,只見雪玉峰睡在床前那把椅子上。

雪素一眼便知是昨夜哥哥將她抱上了床,而他自己卻睡在椅子上,故此很是感動,但同時她也自責起來,她開始後悔提出這個過分請求。

她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雪玉峰身邊,看著熟睡的他,心中滿是感動,鼓起勇氣,親了一下他的臉,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紅唇印。

吻過之後,她害怕雪玉峰知道了不高興,因此動手打她,故此又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掉了那道紅唇印。

接著,她穿好鞋子,走出房門,下得樓房,只見客棧一樓擺滿了桌椅,是用來給客人吃飯用的,雪素並不好奇,她來之前就見過了。

此時只是清晨,並無客人在此吃飯,只有店夥計在勤快的打掃。

接著,雪素走去櫃檯,店家是一個老頭兒,五六十歲的樣子,身穿灰色布衣,正低頭打著櫃檯上的一把算盤,發出嗒嗒嗒的聲響,動作十分熟練。

雪素走到櫃檯,她從未見過算盤,故此很是好奇,並未催促店家做什麼,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算盤看。

雪素問道,“掌櫃的,你這個東西好好玩啊,你能給我玩玩嗎?”

店家聞言停下動作,抬頭看她,打量一番頗為驚訝,她住進客棧時,臉色塗抹了黑碳,故此店家並不認識她,但住店的只有兩人,故此他能猜到。

店家沉聲說道,“姑娘,這個不是用來玩的。”

雪素不解,再問,“那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啊?”

“這是算盤,用來算數用的。”店家解釋。

雪素聞言微微點頭。

店家繼續說道,“姑娘,你有什麼吩咐?”

“我要一盆熱水,還有兩瓶漱口藥水,我住在二樓最右側那間房,你讓夥計給我送上來。”雪素輕聲說道。

店家答應一聲,叫來一名店夥計,吩咐兩句後,繼續低頭打著算盤,雪素也未多做停留,只是轉身走上二樓。

待得走回客房,雪玉峰仍未醒來,雪素也未去叫醒他,只是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一番。

不久,店夥計送上了熱水和兩瓶漱口藥水,放在了客房中用來洗漱的小桌上。

店夥計正要出門離去,就被雪素叫住,“小二哥,你幫我把他抬到床上去吧。”言罷指了指雪玉峰。

店夥計也沒拒絕她的請求,於是兩人走去床邊,把雪玉峰抬上床。

兩人將雪玉峰抬上床後,雪素看著店夥計,笑道,“小二哥,多謝你了。”

店夥計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見雪素衝自己嫣然一笑,心中很是高興,向雪素點頭後走出了客房,房門也被他帶上了。

店夥計走後,雪素給雪玉峰蓋上棉被,走到了洗漱桌旁,打開一瓶洗漱水,倒入口中,含上片刻,又吐了出來,頓時整個人變的十分清醒。

接著,雪素將毛巾放入水中打溼,將它拿出來後擰乾,給自己擦了擦臉。店夥計並未走遠,只是在門外侯著,待得雪素洗完臉後,又喚來店夥計讓他送走洗臉水。

雪素並未讓他送上飯菜,只因雪玉峰尚未醒來,店夥計走後,她走到一張小桌旁坐下,拿出刺繡工具,繼續繡著那個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