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不行就是不行！”
“蠻伢子，送客！”
年老貴幹瘦大手一揮。
他身邊一個赤果上半身，黝黑皮膚，卻一身精壯肌肉的莽漢一步走出來，後面跟著兩個同樣精壯棒小夥，作勢要驅趕任秀三人。
“慢著！”
這時一名手拿菸袋鍋滿目和善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
男人看上去四五十歲左右，身材微胖，長的慈眉善目，給人一種老好人的感覺。
“族長，小乙這幾年一個人孤身在外面，啥世道恁也沒見過，你有沒有想過多不容易？還不是處處要依靠這幾個朋友。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菸袋鍋老者嘬了一口銅杆大煙袋，吐出一口濃煙，繼續道：
“額們鄉下人也不能太無情咧，你們說是不是，不就是想看個祭祀嗎，看就看了，算個啥子！老族長，實話說，是我讓明娃子放他們進來的，”
“你…老菸袋，你這是破壞祖宗規矩！”
“你倒是不破壞規矩，看看部族們每天吃啥喝啥，跟下河部落相比俺們就是生活在原始時代。更主要的是，看看咱們的人，人丁一年比一年少，這十幾年以來才出生七個幼娃娃。如果按照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你給額說說，明天祭祀，去哪兒找童男童女！”
祭祀！
童男童女！
蕭靈和王芸饒是腦子反應再慢，也聽說祭祀和童男童女是什麼意思！
兩女當場臉色變的一片煞白，虛汗淌下。
上河部落人內部發生爭執，倒是任秀沒想到的。
“老菸袋，當著外人，你胡說什麼！”
“額哪裡有胡說了，你讓老疙瘩和大家說說，祖宗規矩是什麼！”
老菸袋嘬著菸袋鍋，菸袋呼呼冒出濃煙，目光則是看向旁邊一名脖子上生出一個足有網球大小肉瘤的矮個子男人。
肉瘤男子露出滿嘴黃牙，咧嘴笑，卻不說話。
年小乙道：
“貴爺爺，我都答應他們了，您看…”
年老貴不等年小乙說完，嚴詞回絕道：
“不行！”
“如果不行，明天祭祀就按古老方式舉行！”
“你…”
老菸袋鍋似乎是跟年老貴槓上了，年老貴不同意外人進部落，他偏偏對著幹。
年老貴渾濁的眼球快要冒出火苗，瞪著年小乙和老菸袋，卻拗不過兩人。他作為一族之長，原本一言九鼎，族內任何人也不能違抗他。
只是這幾年上河部落實際情況跟老菸袋說的類似，年老貴也知道，許多族人其實私底下早已經心生不滿了，尤其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娶不上媳婦，沒辦法傳宗接代。負責部落採買用品的人把外面花花世界介紹進來，更是讓許多人心馳神往。
畢竟，老一輩人還好，年輕一輩，很少有人能守得住清苦。
尤其最近十幾年，人丁稀薄。
任秀幾個外人出現，激起了大家不滿情緒。
“要我看，這個小夥兒這麼帥，乾脆讓他進來嘛，來來，小帥哥，姐姐疼你！”
又來一個姐姐！
姐姐我開不了光的！
人群裡一個穿著花裡胡哨，胸脯隱隱露出的中年婦女，搖晃水蛇腰，就要拉任秀的手。
任秀一哆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上河部落都是些什麼人呀！
年老貴聽起來像年老鬼，還有老菸袋，蠻伢子，大肉瘤，花大姐…
“花大姐，你給我放尊重點！”
年老貴狠狠瞪了一眼花大姐，花大姐聳了聳肩，不敢頂撞，悻悻退了回去。
“好吧，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退後一步，不過明天祭祀，你們三個人只能在老祠堂遠遠觀看，絕對不能靠近！”
年老貴見拗不過眾人，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其實額們也是為部落好咧，”
老菸袋說到一半的話直接被年老貴打斷，目光看向任秀三人，冷冷道：
“你們跟我走，住在我家！”
年老貴知道要是讓任秀單獨住一個屋子，花大姐今天晚上就能把任秀給辦了。
可如果年老貴知道任秀的陽氣能把花大姐烤焦，更不能讓他單獨住了。
“謝謝貴爺爺，”
“哼！”
年老貴冷哼一聲，扭頭朝村子走去。
年小乙咧嘴一笑，朝老菸袋豎起一根大拇指，意思是謝謝菸袋爺爺。
有一族之長髮話，其他人也不再說什麼，陸續離開。
只有花大姐戀戀不捨的盯著任秀，臨走朝任秀不停眨呀眨，看的任秀一陣惡寒。
您都四五十歲的年紀了，臉上皺紋都能夾蒼蠅蚊子一個不孕不育。
老牛吃嫩草，這麼對純情小男僧，是不是表太好？
最後一個離開的老菸袋笑眯眯點頭，從上衣褡褳口袋裡摸出一把黑色藥丸，塞到年小乙手裡，年小乙一見黑色丸子眼睛一亮，
“還是菸袋爺爺最瞭解我，嘿嘿！”
“吃吧吃吧，快一年沒吃過了，特意給你留的，就知道你愛吃這個！”
然後老菸袋跟著其他村民朝村內走去。
蕭靈目送十幾個人走出很遠，都快看不到背影了才連忙掙脫任秀的手，對年小乙恐懼的問道：“小乙，你們部落祭祀落心河，不會真的用活著的童男童女吧？”
王芸也走過來，同樣緊張兮兮的盯著年小乙。
年小乙呵呵一笑，搖頭道：
“怎麼可能呢，都新社會了，那都是訛傳的，放心吧，”
王芸下意識問道：
“那用什麼祭祀？”
“下河部落撈屍人你們不是也看到了麼，用那些沒人認領的死屍，再不濟，牛羊之類的，”
蕭靈長出一口氣，拍了拍高聳胸脯，心有餘悸道：
“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用活人呢！”
“你想多了！”
任秀忽然想起被人跟蹤的事情，皺眉問道：
“小乙，你們部落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外人進入過麼？”
年小乙搖頭，“從來沒有，”
隨即轉身指著若隱若現的一座荒山峻嶺道：
“上河部落四面被落心河水包圍，你們看那邊，別看山很高，每個樹叢、要塞都有人把守，不妨實話告訴你們，很多地方都設置了障礙，就算走水路，也根本不可能有外人進來，”
“走吧，貴爺爺讓我們去他家住，他還是對你們不放心。不過沒關係，反正住在哪裡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