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分的恋爱喜剧》 Mr.Kee

身後那扇厚重的紅色大門被緩緩打開,包括尤一在內,禮堂中的所有人都安靜地注視著那裡。

與此同時,耳熟的婚禮進行曲被奏響。

從緩緩拉大的門縫中透出來的光亮似乎比禮堂中的潔白燈光還要耀眼上幾分。

注意到這點的尤一暗暗有些擔心,擔心在裡外的亮度差下反而會看不清楚新娘的臉。

然而,事實卻是尤一多慮了。

被身著黑色西裝的父親牽著的靜香就是今天最耀眼的存在,不會被任何人喧賓奪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奪走。

還是第一次,尤一覺得這個女人確實能跟聖潔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紅色的地毯,純潔的婚紗,純潔的手套,純潔安靜、小心翼翼、腳步輕緩的新娘,最後是站在神父前,滿臉緊張的白衣新郎。

尤一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同所有人一樣,視線始終輕輕的落在靜香身上。

她每走一步,周身自帶的某種明明不存在卻感覺又存在的白色亮光就跟著向前移動一步,映入兩側的來賓眼底,照進他們心底。

坐在走廊一側的尤一也在靜香經過的那個瞬間被這種白色光芒照亮了。

這時,靜香彷彿故意一般,讓勻速的腳步銜接頓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在炫耀什麼。

注意到的尤一無奈一笑,放在膝蓋上的手無聲地為對方豎起大拇指。

當然,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睛尤一其實也注意到了,卻也知道那其中並不包含任何負面情緒。

然後,她的手被另一隻更加年輕有力的手接過去了,與此同時,天花板上頂燈被打開,錐形的潔白光束將兩人包裹其中。

光束外的老父親默默地退到一側,在前排的空座上坐下,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其偷偷抹了幾滴眼淚這種事。

前世參加過的同學、親戚的婚禮並不少,但是鼻子會莫名泛酸,眼角溼潤的只有這一次。

尤一知道,或許是因為除了感激外,自己的內心也對這個女人滋生過什麼別的,就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淡淡的情愫。

只是這份情愫很淡,淡到看到她獲得幸福就會得到滿足。

……

跟著神父一字一句地宣著誓的靜香極力地想讓自己的聲音再大一點兒,咬字再清晰一點。

卻發現,再大哪怕一點兒也會讓什麼溫熱的東西從眼裡湧出來,喉嚨也會被某種感情堵住。

忽然,靜香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透出幾分的哽咽感覺。

剛剛生出想要對身旁的男人道個歉的念頭,忽然又發現對方更是已經連詞都說不清楚了。

在宣誓結束的那一刻,靜香一個沒忍住發出了很小聲的撲哧一聲,然而下一秒卻驚覺,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

在淚目中兩人給彼此戴上了戒指。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神父說完,慈祥一笑,後退了半步,溫潤而又帶著祝福的目光注視著沐浴在光中的兩人。

尤一下意識的在兩人的嘴唇相接的那一刻輕輕鼓起掌來,就跟周圍的所有來賓一樣。

這個瞬間,隔著杏乃,西園寺注意到了尤一目視前方的眼裡透著的蘊含著激動的柔光。

並沒有那麼多感觸,就只是禮節性跟著鼓掌的西園寺有些疑惑,理解不了其中的含義。

只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他眼中的激動跟杏乃此刻眼中不加掩飾的激動完全不同。

然後,禮貌性地給一雙大眼睛有場不知由來的大雨在醞釀的杏乃遞去了兩張紙巾。

禮堂外就是會場。

會場所在的樓層,可以通過窗戶直觀地看到不遠處的東京塔,還有漂亮的雪景。

然而,此時尤一卻沒有看風景的心情,滿門心思是自助餐區那些被銀色蓋子蓋著的主菜。

中午沒吃,確實有些餓。

因為新郎新娘還沒出現的原因,現在只開放了飯前的水果甜點還有飲料之類。

對於這些尤一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準備讓這些佔肚子,來都來了,那些據說帶星大廚精心烹飪的料理就不能放過任何一道!這種機會可不多見。

啪!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拍了一下尤一的肩膀,回頭看去才發現,是之前曾見過的男人。

“在這兒站著幹嘛?快來!緊急情況!”

二十七八歲,比尤一略矮,穿著西式禮服,下頜留著一撮小鬍子的男人名字是青山陽介。

是之前見過的小菅雄武的朋友,平常愛玩兒音樂,在橫濱經營著一家音樂工作室。

“抱歉了兩位美女,這小子我先借用一下。”陽介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向著一旁的杏乃跟西園寺打了個招呼,再接著拉上尤一就要走。

尤一皺眉:“婚禮出現緊急情況你不去找負責人找我這麼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高中生幹嘛?”

陽介熟絡地攬住了尤一的肩膀,道:“別這麼說嘛,一會兒的吉他跟鋼琴你選哪個?”

“一個都不選!”

“幫幫忙,松本跟木下那兩個傢伙被大雪堵家裡了,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

尤一嘆了口氣:“在你來拜託我之前就沒考慮我壓根不會這兩種樂器的可能性嗎?”

“騙人的吧?鋼琴跟吉他的曲都是你給的,你現在跟我說你連吉他也不會彈?”

陽介露出了你要麼就是在逗我玩兒,要麼就是真的在逗我玩兒的表情。

“我給的又不是我寫的,吉他會一點兒,鋼琴是真的一竅不通,碰都沒碰過。”

瞬間,陽介便精神了起來,趕忙問道:“那是誰寫的?介紹我認識一下如何?能寫出這種歌的人,一定不是凡人!我要把他挖到工作室!”

早在那天聽過尤一一展歌喉後,陽介就邀請過尤一加入自己的團隊,但是被尤一拒絕了。

因為工作室的陽氣實在是太重。

“好啊,週末的時候我帶你去墓園認識一下。”

“墓園?他怎麼住那地方?難道說他的工作是守墓人?”

“他在那兒長眠,不過你要是真心想認識他的話,我覺得夜裡他也有可能去家裡找你的。”

說罷,尤一咧起嘴亮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故意做出一個帶些恐怖陰森感覺的笑容。

因為這個帶著些陰森感覺的笑,陽介沒由來地打了個冷戰,然後沒好氣地砸了一下尤一的腦袋:“別說的那麼滲人啊小子!算了,吉他就吉他吧,婚禮上只要氣氛到了就行,走吧。”

“你也會吧?”

“我彈吉他誰負責架子鼓?”陽介反問。

“那你就別管架子鼓了,太吵吵了。”

“別鬧,那可是我的命。”

“讓拉小提琴的那大姐姐去。”

“那是她的命。”

“你們特麼跑別人婚禮上玩兒命來了?”尤一吐槽。

就在兩人揹著西園寺跟杏乃喋喋不休的時候,西園寺的聲音,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傳入尤一跟陽介的耳中。

“我會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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