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曝光跟焦距啊混蛋！”

“你這傢伙在小看攝影嗎！”

“角度啊角度，你連角度都不會找嗎？你以為就這種水平的照片小姐她會滿意嗎？”

“你們都想被灌上水泥沉進太平洋是吧？”

“白痴！拍到閉眼的瞬間了！相機給我，我只教你們一遍，看清楚了！”

一輛停在馬路對面的黑色SUV上，長谷川氣急敗壞地奪過了近藤手中的相機，然後將相機對準了斜對面咖啡店中的尤一同西園寺兩人。

“注意光線，調整焦距，找好角度，曝光一定要調整的剛好合適，再來就是一定要注意抓拍的時機，計算好眨眼之間的間距……”

輕輕的咔一聲，長谷產摁下了快門鍵，後將相機遞給了已經被罵懵逼了的三人。

“都給我看清楚了，以後至少也得是這種水準的，不然被小姐罵可不要怪我沒有提前說。”

看著相機上的極為清晰，角度、構圖都像是專業攝影師水平的照片，近藤沉默了好久才問道。

“那個，前輩，這種東西不是隨便拍下就行的嗎？我們的本業應該是保鏢吧？”

小川跟石井也皆一臉疑惑地看向了長谷川。

看著三位單純的後輩，長谷川的眉宇間露出幾分追憶，後又無奈地笑笑並搖了搖頭。

用著過來人的口氣唏噓地道：“說實話，剛剛做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被懲罰過一次後我就知道我想錯了。”

“還被懲罰過？！”三人驚了。

長谷川用你們實在是太年輕的眼神不屑地看了幾人一眼，問道“我問你們，小姐是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人吧？”

三人想了想，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在三人看來，西園寺光裡確實是個盡善盡美，彷彿一切都在追求極致完美的人。

“那麼，為什麼你們認為在這種事情上她（結城櫻）就可以隨便糊弄呢？”

長谷川一個反問就讓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互相對視了一眼：仙貝說的對啊！

見三人醒悟過來，長谷川將自己的右手伸到了三人的面前：“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帶我入行的前輩替我求情的話，你們今天就見不到這隻手了。”

“什麼？！”*3

三個人瞬間便驚出了冷汗，萬萬沒想到原來拍照竟然是這麼危險的事情！

“近藤哥，這麼危險的工作我不想幹了，我想辭職回老家。”年紀最小的小川萌生了退意。

“蠢貨！這麼點兒困難就要退縮了嗎！出來之前我們是怎麼發誓的你還記得嗎？！出人頭地之前絕不回去你忘記了嗎？！”

“可是...”小川欲言又止。

這時，三人之中看上去最為沉穩的，二十五六歲的石井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放棄夢想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小川？

那就意味著你只能回到老家繼承你家的幾百畝地跟農貿公司了，那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你真的想過那樣枯燥的人生？

還記得你跟著我們一起離家出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人就一輩子，所以要活出一個自己無怨無悔值得銘記的人生！”

“可是...我有點兒害怕。”

“害怕的不止你一個，我們也一樣害怕！但是怕怎麼了？因為害怕就要放棄夢想嗎？難道說夢想在你心裡的分量還比不過一條命嗎！”

看著在近藤的言語下重新振作起來的小川，長谷川忽然就想到了剛剛入行時的自己。

也曾像這樣，整個人被熱血澆築。

“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對胃口的後輩了。”長谷川感慨道，後閉眼輕笑一聲，“放心吧，重要的是努力，我剛剛開始的時候也什麼都不懂。”

“長谷川前輩...”*3

之後的時間裡，長谷川為三人分享了很多自己的經驗，比如為了讓相機更穩，每天早晚都會用磚頭鍛鍊手部力量。

為了拍出好看的照片，每天堅持看攝影雜誌，學習大師們的構圖、角度還有手法。

為了跟蹤的時候不被發現，找到了一位隱居的忍者大師修行，一年前徹底出師。

為了能在游泳課上拍出好看的照片，學會了潛水，還努力地練習了水底憋氣。

現在能在水底憋氣長達二十分鐘！

為了應對各種複雜的環境，學習了攀巖，跳傘，滑翔，開直升機等技能。

最近還因為小姐的新要求自學了PS。

“這些都是我當時的老師，你們三個去的時候就說是我介紹的，他們會明白的。”

聽傻了的三人，看著長谷川遞來的一沓名片，全員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個前輩，有點東西的！

……

尤一收回了眺望斜對面那輛黑色SUV的視線，總覺得那輛車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怎麼了？”西園寺投來疑問目光。

“沒什麼。”尤一說，低頭看了眼手中打印出來的A4紙上關於社會觀察的流程安排，“我上午聯繫了名片上的那位武田桑，他說現在是休假期間，他所在的公司要年後才上班。”

“嗯。”

“說是隻要跟他去到現場實習一次，之後就會將數據類的東西無償地告訴我們，還會幫我們引薦同類型的公司，讓我們進行數據收集。”

“好。”西園寺輕點了下頭，其實就跟尤一一樣，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麼這件事就暫時告一段落。”

尤一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三點半。

不知怎麼回事，尤一總覺得這時候就說再見的話有些不好，但是繼續留下來也有些不好。

而且，兩人之間明顯都沒話題了。

大概在極為尷尬的氛圍中沉默了十秒鐘後，兩個人同時開口。

西園寺/尤一：“我對那本三體的內容.../西園寺同學瞭解京都…”

同時開口，同時注意到對方開口，音量同時降了下來，然後同時沉默，又同時低下了頭。

一旁路過的店員小姐姐心裡在暗暗偷笑，這種像極了初中生首次約會，彼此都在找著話題的感覺讓其懷念起了自己的青春。

沉默了五秒鐘後，兩人再次同時開腔。

“我去過一次.../其實內容就是...”

接著，兩人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流程。

“……你先說。”*2

“那我先說。”*2

“……”*2

尤一懷疑自己心臟可能出了點兒問題，因為自剛剛開始，它就開始瞎勾吧亂蹦。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沒由來的羞恥感，迅速地在後背蔓延，讓後頸以下的位置開始發燙。

“我前年秋季的時候去過，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千院裡的楓葉，很漂亮。”

“三千院，是大原的三千院嗎？”尤一連忙問，三千院這個景點就在大原！

“嗯。”西園寺點頭，“你要去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楓葉…”

尤一擺了擺手：“不，不是去旅行，只是媽媽的老家好像是那邊的，這幾天準備去一趟。”

“這樣啊...”

“因為聽說京都是關西那邊的，所以有些擔心到了那邊聽不懂京都的方言什麼的。”

“不，那邊很多人都說普通話的。”

兩人的尬聊讓再次路過的店員小姐姐，再一次地懷念起自己已經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