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對於霓虹的物業社團之類的認知只存在於上輩看過的霓虹影視作品,而在那些影視作品中聽到的最多的一個詞彙就是道義。
對於這種詞,尤一向來是極為不屑的,說的什麼道義信條,其實就是上層為了約束下邊為了鞏固自己地位的一種工具而已。
北野武的極惡非道里演的明明白白。
……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是,臥龍鳳雛給了尤一不一樣的感覺。
也可能單純是因為不成氣候而且人少的原因,至少臥龍鳳雛他們給尤一的感覺極為單純。
沒有聽到說他們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也沒有電影中那些極道的狠毒陰辣,他們說白了就只是一群相似年紀的人聚在一起。
然後大半夜騎著鬼火炸炸街什麼的。
這些人都沒什麼固定工作,平時就在一家酒吧打工幫忙,收入極其微薄卻十分滿足。
順帶一說,尤一也是直到剛剛才知道這些人平時工作的地點是在這裡。
巷子裡,聽著從一旁的夜鶯酒吧之中傳出的音樂聲,尤一收回自己的思緒,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信封遞向面前不明所以的三人組。
“少爺,這是什麼?”
小山一臉的不明所以,拆開信封之後,藉著從巷口照射進來的微弱燈光才算看清楚了其中的東西。
整整一十五張萬元大鈔。
“少爺,這些錢是...”
“醫藥費分期給你們,這是這個月的份。”
其實自從出院後瞭解過這些人的處境,尤一就準備將他們湊的醫藥費一點點還給他們。
報銷過後,包括手術費在內整整兩百五十萬的醫療費,那位歐美大車…大姐姐負擔了五十萬,剩下的兩百萬是這些人湊起來的。
感覺並不是特別多,但是對於這些就像前世的日結老哥一樣的人來說,均到每人頭上都有十萬左右,並不算是個小數目。
為了給自己這個所謂的少爺治療,本就捉襟見肘的他們不顧錢包傾盡所有把自己送到了條件更好的私立醫院,這份情不能當做看不見。
順帶一說,如果當時去的是公立醫院的話,也用不了這麼多錢。
“少爺!作為大哥跟大姐頭唯一的兒子,我們做的那種事情是應該的!這些錢…”
“真的別叫我少爺了。”尤一一臉無奈地打斷了小山,掃了一眼全員表情不忍甚至還有些不快的三人,搔了搔頭繼續說道。
“我是不太懂你們的道義之類的,但是就算按照你們的規矩來這些錢也是需要還的吧?人情還有義理什麼的。”
“不對!大哥跟大姐頭待我們恩重如山…”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更要還,要知道這種好意接受起來對於我來說是有很大的壓力的。”
“可是…”
小山還想說些什麼,便被一旁的內藤打斷。
“夠了,小山。”
內藤輕拍了一下小山的肩膀,閉眼輕笑一聲。
就當尤一以為這件事告一段落之時,這貨竟然直接正坐了下來撕開衣服敞開了腹部。
“現在唯有向大哥跟大姐頭切腹謝罪了!”
“你給我等一下!!”尤一瞬間便喊停了這位腦回路有點兒大問題的男人,死死地拽著對方不知道從那裡掏出來的西瓜刀,“冷靜一點!”
也直到這時候尤一才注意到內藤身上的白色圍裙。
白色圍裙加上西瓜刀,不會有錯,這位鳳雛看來是混酒吧後廚的!
“你給我等一下!放下刀聽我說可以嗎?可以嗎?!”尤一有些崩潰,咬著牙拼盡全力拽著內藤的手,一刻也不敢鬆懈。
因為他現在是真的準備切腹!
約莫兩分鐘後,拿著被自己傾盡全力全搶奪過來的西瓜刀,感覺凌亂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的尤一,抬起頭掃了一眼三人。
尤一心知,想用普通的說辭讓他們收下錢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裡就應該……
迅速在心裡確定了可刑方案的尤一,一點點地抬起下巴,凝起眉頭,鼻孔朝天,作出一副極為兇惡甚至帶著滿滿不爽的表情。
“你們這些傢伙是想陷勞資於不義嗎?混賬東西!啊?!”
三人同時一愣,後連忙低頭道歉。
“不是這樣的少爺!”
“不是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閉上嘴巴收下!不然宰了你們!聽到沒有?啊?”
說著,找到點兒狀態的尤一愈發地趾高氣揚了起來,下巴也越抬越高:“問你們聽到了沒有,是聾了還是啞巴了?不說話是想死嗎?啊?!究竟會不會說話?”
“會!”*3
“大點兒聲,我聽不到!”
“是!”*3
“沒吃飯嗎?聲音再大點兒!”
“是!我明白了!”*3
將下巴對轉內藤,尤一繼續吼道:“還有內藤,你這傢伙如果以後再動不動就切腹,勞資就砍了你的手指!聽到沒有?!”
“嗨!我明白了!”站的像一個正在辦公室受訓的小學生一樣的內藤連忙應到,不過隨即又抬起頭來發出一聲疑問:“不過為什麼?”
“沒什麼為什麼,這就是勞資的道義!”
“我明白了,少爺!”
“喲西!那就這樣,勞資特麼的要走了!”
將西瓜刀遞還給內藤之後,尤一雙手插起褲兜,鼻孔朝天,不可一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越過三人,一步步地走向巷口。
期間,三人動也不敢動,還保持著原本的受訓姿勢停在原地,食指貼著褲縫,低著頭,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看。
這時,走到巷口的尤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停下腳步,揚起下巴,看向巷中三人的同時再一次尋找起剛剛那種感覺。
“還有,喝過酒不準騎摩托!敢不聽的勞資一個個給你們灌上水泥沉到東京灣裡去!聽到了就給勞資嚶一聲!不嚶的現在就沉了你!”
“嚶~”*3
……
“咳咳。”
行走在燈紅酒綠之中,尤一輕咳了兩聲,揉了揉因為剛剛的表演而感到壓力的喉嚨。
若要讓這些人把話好好聽進去也就只有用這種方式。
好好說什麼的他們是絕對不會聽的。
“只是看來今天是找不到兼職了。”
尤一輕輕地嘆了一聲,也沒有過分氣餒。
低下頭,加快腳步,自然而然地融進來來往往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