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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虛無。漆黑深邃,有若無底深淵。只是觀察就讓人毛骨悚然。

阿諾現在所處的情況非常的古怪,就像是在用第三人稱的視角觀察着。他能看見自己的身軀,也能看見身穿侍者服男人的身軀。

自己正用着黝黑男人的形象漂浮在半空中,向下投落着視線。身軀的中央,是用着夢魘面具作為核心。

身穿侍者服的男人雙目緊閉的站在虛無中央。

現在應該做什麼?阿諾有些迷茫。

不過他很快行動起來。

他決定先做些事情,看看情況。

意念微動,黝黑男人的形象斜向下飄飛,來到站立着的侍者服男人面前。

身穿侍者服的男人緊閉着雙眼,臉頰微微抽動着,就像是深陷在某種噩夢中。

阿諾將手抬起,微微觸碰男人的肩膀。

觸及男人的肩膀,感到的並不是為人的溫暖感覺,而是某種堅硬的石頭。

他的靈性有若沉睡在石頭深處。

阿諾使用自身的靈性觸及深藏在男人身體深處的靈性。

男人眼皮微微顫動,雙眼緩慢睜開。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黝黑男人,目中閃過陣防備:

“你是誰?”

阿諾還沒能想好要說什麼。

男人的眸子閃過異色:

“我不認識你。”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阿諾·道爾。“阿諾問道。

侍者服男人的面色變了。

就在男人的面色發生微變之時,周圍的虛無間猛然發生異變,虛無之間猛然捲起兇猛的狂潮。洶湧澎湃的藍色海浪自男人身軀朝着周圍擴散。

阿諾感到巨大的力量推動着自己的身軀朝外而去。

受到巨力推動的阿諾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他感到自身的靈性正在急速的損耗,按照這個速度,自己即將在數秒後耗盡所有的靈性。

耗損完所有靈性的後果是昏厥。這非常不妙。

要做些什麼?

阿諾心中閃過念想。

他決定先使用夢魘面具的能力讓侍者服男人忘卻當前發生的事情。

自阿諾體內核心夢魘面具驟然傳出波動,像是自中央朝着四周擴散的狂潮,眨眼就掃過所有的虛無。

海浪消弭了,侍者服男人的雙目攀上疲倦,緩緩閉上。

他重新恢復了站立不動有若石像的姿態。

不再感受到排斥感的阿諾漂浮在空中。

他低頭沉思着。

那股狂潮是從男人睜開眼,說出“不認識”這話之後出現的。

結合著前世從互聯網上,電影中,看點上知道了零散知識,阿諾推測到。

這意味着某種排斥,某種來自男人潛意識中對於陌生人的排斥。

他沒有見過我,於是他下意識地排斥我。

在男人思維中,這是他的主場。他是他思維的主人,而自己只是個外來者。在他的思維中,他佔據有真正的主動。

怎樣才能從男人這兒獲取相關的情報,又不會被排斥呢?

阿諾想到了個法子。

他決定重現當時的情景,假裝讓男人“殺死”自己,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在多次付出靈性的作為代償後,他逐漸構築起當時的場景。

阿諾看着周圍的桌凳,地上破碎的玻璃殘渣,以及奔逃的食客們,滿意的微微點頭。

雖然瑕疵還有,例如那些食客的樣子長得貌似都很相似,桌凳細看有些模糊。

但是夢中的人哪能分辨的那麼細緻?

阿諾在付出靈性後,在地上構築出原來自己的模樣,同時在空中隱去了自己的身子。

再次將男人喚醒。

侍者服男人睜眼茫然的左右望了望。他的目光聚集到面前不遠處半躺在地板上的阿諾身上。

茫然的眸子一陣閃動,重新找回了焦距。

金絲眼睛下的眼睛有些迷惑。

此時的侍者服男人雖然是在夢中,腦中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依然有着些許印象。

他隱隱約約記得面前這身穿正裝的男人與自己發生了些事情,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不太清楚了。

侍者服男人謹慎的望向面前半躺在地板的正裝男人。

阿諾見到侍者服男人並沒有上前,操縱着半躺在地板上的“自己”站起,而後滑倒在地面上。

侍者服男人眼睛微微收縮,很快就將疑惑的感覺拋出了腦海,他上前兩步,從桌上拿起個紅酒瓶上前兩步。

謹慎的上前兩步,衝著滑倒在地的“阿諾”頭頂砸去。

阿諾操縱着“阿諾”抬手做出反抗的姿態,而後在最後關頭巧妙的錯過了酒瓶。

侍者服男人微微有些驚訝的看着頭破血流的“阿諾”。

他隱隱約約覺得有哪些不對。

但他因為在夢境中而有些迷糊的放過了這不對勁的地方。

侍者服男人將破碎的酒瓶狠狠刺入“阿諾”的脖子中。

鮮血有若噴泉四濺。“阿諾”的眼神暗淡了。

侍者服男人左右望了望,他背起“阿諾”的身軀。

在他自己意識的補充下,場景開始變化。

他畏縮而快速的穿過漫長的街道,最後停在一間破損的小屋前。傾斜的木門框上掛着蜘蛛網。六條腿的蜘蛛掛在下垂的絲線末端。

侍者服男人揮手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掃到地面。

將“阿諾”的身子放上桌子。

自邊緣的桌上拿起個古怪的機器。那是個方塊狀的機器,裸露的齒輪與齒條就像是前世展覽館中的工業時代早期的產物。

機器的一端連接着一條透明的管子,管子的另一端是根粗大的針頭。

侍者服男人將門反鎖上,他金絲眼鏡後的面容微微扭曲。

他上前幾步對着櫥柜上擺着的雕像祈禱:

“偉大的千面之神,請將您的手觸碰我的手,將您的意志宣揚在我的耳邊。如此您的國度將會到達地上。”

侍者服男人站起身,持着管子,他上前湊到呼吸微不可見的“阿諾”耳邊。

他看着“阿諾”微微跳動的血管,狂熱而迫切的低語道:

“你的一切都將屬於我。”

針頭“撲哧”一聲插入“阿諾”的脖子。

猩紅的鮮血吸入管子,自針頭吸入機器。

嗡嗡嗡!

機器顫動着,齒輪飛速的旋轉。

“阿諾”的面容蒼白,體表乾癟下去。

許久。

侍者服男人從機器下方拿出個裝滿赤紅近乎紫色的液體的手指粗細的針筒。

他最後望了眼櫥柜上的雕像。

抬手將針筒扎入脖子上的動脈,推動背後的按板。

赤紅近乎紫色的液體注入動脈。

侍者服男人閉着眼睛感受了段時間。

他面容猛地猙獰起來,伸手就將空了的針筒往地上一砸。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效果!”男人喉嚨在呼嚕着。

“因為你的愚蠢。”身後傳來聲音。

侍者服男人僵硬的轉身。

他眼睛微縮,他看見桌上乾癟的“阿諾”緩慢的做起身子。

因為失血而向外突出的眼珠轉了轉盯在自己身上。

侍者服男人脖子上的寒毛驟然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