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煊將小蛇翻來覆去地折騰,最終確認,這蛇確實無法傳訊。
姬煊:“理論上來說,我們多少有層身份在,應當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才是。”
安靖柏疑問地看過來,師妹這樣說,應當是有辦法了。
姬煊從儲物戒中拿出秦桑此前贈予的傳訊符。沼澤中沒有虛影,自家的虛影好友,師傅和師傅的契約獸聯繫不上,倒能聯繫上野生的沒加虛影的結丹大佬。
表面來看,秦桑不像敵對陣營。姬煊操著自己一手歪歪扭扭的浮雲界方塊字,在空中龍飛鳳舞:
秦師姐!我與師姐弟失陷月牙沼澤!求救!可否幫忙聯繫師傅或雙華前輩!
傳訊符微光一閃,嗖地穿過空中不見。
*
另一邊,秦桑正在和好友聚會。
御獸宗之外最臨近的城鎮中,城池中心的酒樓頂樓天台上坐著兩個失意之人。
秦桑的摺扇放在桌面上,酒壺中清醇透亮的酒液自動飄起,乾乾淨淨不灑一滴地落入酒盞。
旁邊與她共飲之人,身著一襲御獸宗精英弟子的制式法衣,白衣飄飄,
涼風習習,吹散兩人法衣的邊角,內裡綴滿的口袋在風中晃動,靈獸袋和口糧將法衣內側塞的鼓鼓囊囊。
天台上,一半白花花的蠕蟲,一半黑乎乎的暗影,間或夾雜幾隻撲稜蛾子、幾顆樹木和飛禽走獸。
兩個結丹期的御獸修士自帶的動物園,地方稍小一點,還真施展不開。
梁思松看不慣好友一副借酒消愁,自我做作,為情傷神的樣子:“秦桑,你大小是個人物,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不願意,拒絕他不就好了?”
秦桑一杯酒下肚,姿態倒是風流:“換做是你,你做得到?我最近已經找了不下五個小師弟包養,難道拒絕地還不夠明確嗎?”
梁思松其實也覺得情況無解,但她畢竟是安慰人的那一個,不好直說,只能瞎出主意:“要不你換幾個師兄弟?是不是現在的師弟長得不夠好看?”
秦桑掃她一眼:“長得不夠好看,我找他們做什麼。”
梁思松:“做事要做絕,要不你把師弟們都納入府中吧,他天天看著,總會死心的。”
秦桑提起一點精神:“這主意不錯,總比我去攤牌來得好。此事還從來沒有明確交流過,萬一是我多心呢。”
梁思松:“真要是毫無愛慕之意,或者真的不想說出口,又怎麼會酒後失言?元嬰修士連點子果酒都扛不住?別開玩笑了。他願意演,你陪著演就是了。”
秦桑:“你說得對,如此最好......”
話音未落,天際盡頭突有靈光一閃,一道符紙出現在秦桑的感應中。
秦桑口中之言一頓,換成一句:“啊呀...”
梁思松:“誰啊,有何事?”
秦桑:“萬生峰新收的小弟子,排行第三,不是出身安氏的那個。被困在月牙沼澤裡了,向我求救,要我轉告安寧道人,或者她的蛇。”
仙途漫漫,複雜的人際關係是被迫而為的必修課,梁思松識得秦桑說的是什麼人。
梁思松:“你真是過於禮貌,才煉氣期的弟子,你也肯給傳訊符。你看,麻煩找上來了吧。”
秦桑:“咱倆招進來的,這關係能一樣?萬一等到個結丹的,將來一道探秘境,知根知底地也放心。”
秦桑灌下壺中最後的酒:“萬生峰主在礦場,我去走這一趟罷,你跟我一道否?”
詭木之酒是毒非酒,致幻的毒性與甘醇的口感相輔相成,並駕齊驅,毒倒一片同等階的修士輕輕鬆鬆。
秦桑喝的雖然是低一個境界的詭木之酒,梁思松卻還是不放心:“走吧,我陪你去,快去快回。”
御獸宗佔地面積廣大,雖說即使是結丹修士,也有不少為圖方便而搭乘傳送陣,但秦桑和梁思松是愛好自己趕路的修士。
縮地成寸,一步萬里,不到一刻鐘,便接近月牙沼澤外圍。
“難怪她傳訊給你。”梁思松一哂,詭異的神識強橫地掃過沼澤,身後的鬼影幢幢,尖叫嘶吼著蔓延出去。
“蟲子長到這裡,有點本事。”
秦桑:“你一點都沒察覺到嗎?值勤的結丹修士不在崗,可是重大過失。”
梁思松:“動手之人藏得太好,防禦法陣上一絲異動也無。你看看,陣法覆蓋重疊,牽一髮而動全身,理當多少有些異常——此人竟能完全隱瞞過去,造詣實在是高。”
秦桑:“不認識?”
梁思松:“......不認識。”
*
姬煊正在聽安靖柏講朝堂秘辛。
不愧是修真世界,這秘辛的含金量就是不一樣。
“......所以仰年帝從不出皇宮,因為她也才結丹,只有在皇宮中,才能發揮出元嬰修士的實力。”
“那是什麼?”安靖柏講到一半,驚訝道,“有人來了!”
“姜師妹。”秦桑從雲端跳下來,“好久不見,你的靈力是怎麼回事?”
姬煊誠懇地說:“秦師姐,梁師姐,實在多謝。我的靈力在昨晚遇襲時便開始產生異常,師姐們和師弟也是如此,應當是被毒物所染,但實在不知是何毒物。”
秦桑:“沒關係,等你師傅回來,讓她給你看看。我記得安寧峰主還有一個男弟子,你們的師弟呢?”
姬煊:“秦師姐,我正要和你提及此事。師弟現在正在東北方向的沼澤中層地帶,他昨夜被個綁匪修士擄走,未及天亮時便到得此刻的位置,一直沒有再移動過。”
秦桑:“這個方向有你師弟?你確定?你是怎麼知道的?”
姬煊:“千真萬確,我的靈蝶一路跟隨追蹤師弟和綁匪的行動,它們此時就在那邊。”
秦桑臉上雲淡風輕,語氣卻很不好:“真是奇了,竟又有我們感知不到之物。”
梁思松更加在意,她是執法堂中人,責任更大,管得更多,這下徹底無法放任自流:“那便勞煩師妹為我們帶路,可否?”
姬煊行禮:“當然可以,師姐,直線行走的話,便是從此處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