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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策擦了嘴又擦手,最後又將帕子往右手邊一放,就是沒還給溫柔,低下頭想了想道:“賣多少錢都可以,你想奇貨可居呢,還是想薄利多銷?”

他這話一說,溫柔早將帕子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頗感興趣的將頭湊近了些問道:“奇貨可居怎麼賣?薄利多銷又怎麼賣?”

“奇貨可居的話,把這些六月柿分裝上幾簍,宮裡頭送一些,各個王府送一些,回頭這六月柿,你開價一兩銀子一個都有人要,只是買得起的人少些,賣出去的量也不多。”陸策沉吟了一會又道:“若是薄利多銷就不用這麼費事了,二三十個裝一簍,讓人拿到水果市上,一兩銀子賣一簍,畢竟是稀罕物兒,味兒又不錯,大戶人家買回去嘗鮮擺酒,不怕沒人要。”

溫柔聽得雙眼有些發亮,她原本還犯愁,若是這些六月柿賣不上價,到時白放壞了,還要賠錢,可是經過陸策這自小在古代生活長大,又對上層社會十分了解的專業人士一分析,她頓時覺得前景一片光明,好像看見那一個個紅通通的六月柿,都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

“想什麼呢?”見溫柔雙眼發亮,帶着一種很夢幻的神情的盯視着自己,陸策不禁也有些窘了,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究竟有多少六月柿要賣?”

“五千來斤吧。”溫柔拖口而出,.隨即瞧見陸策的雙眼似乎睜大了一些,眉頭微蹙道:“五千斤?”

“是啊!這東西放不久,不快點賣掉.要爛的。”要不,她也不用這樣煩惱了。原本動過腦筋想將這些六月柿都做成番茄醬或番茄汁,可是這年頭科技這麼落後,如何真空儲存是很大的問題,她的學識沒有這麼淵博,解決不了這樣高難度的問題,只好作罷。

陸策有些頭大,拿指尖揉了揉.眉心道:“你從哪裡買來的?花了多少錢?”

“我讓人種的,連着番椒一塊種的,一共花了十兩銀.子吧。”溫柔想起成本似乎挺低廉,一下子又笑了。

“番椒?”陸策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你不會告訴我,那東.西你也弄了五千來斤吧?”

“沒錯!”溫柔笑吟吟道:“不過番椒可以晒乾了久存,.我暫時沒打算賣,就算賣,恐怕一時半會也沒人敢吃敢買。”

“怎會想起種這.些有毒的東西?”陸策轉過頭去,把玩着擱在硯台上的毛筆。

“這個——”陸策這下問倒了她,要說是隨便種着玩的,也沒道理一下子種這麼多啊!若是說自個種來吃的,那他要是接着問,你怎知道這些東西沒毒可吃?她又要無言以對了,畢竟她可不是嘗百草的神農,不可能去犯這種以身試毒的險,只好含糊道:“我從前吃過,知道這些東西都沒毒,說它們有毒的人,一定是吃法不對。”

陸策倒沒有再追問,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溫柔思忖了一會道:“我看我還是選薄利多銷的法子吧,要不到時又要麻煩你去各處送東西,回頭我再高價賣這六月柿,有心人略花些心思,就能瞧出這事與你拖不了干係。聖上不是剛下過旨意,不許你再經商么?況且他要是吃對了胃口,要將這六月柿列為貢品,那更是糟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我自個賣去吧。”

“也好。”陸策轉頭深深瞧了她一眼道:“若是需要人手,你只管告訴洗竹,他會替你安排的。”說著,他拿起毛筆又繼續寫字去了。

“嗯啊。”溫柔心不在焉的點頭應了,趴在桌上瞧那燭光閃爍,心裡美滋滋的想,說是薄利多銷,其實這利也不薄啊!一簍裝上二十個六月柿好了,估算算也不過五斤,若是能賣一兩銀子,那五千斤豈不是能賣一千兩銀子?哇,要是真能都賣出去,她開酒樓的錢就有了哎!不過事情還是別想這麼美妙的好,萬一賣不掉,徒令人失望。

再回頭想想,這十兩銀子的本錢是一定能賺回來的,但賺錢的事人人愛做,明年保不定就有人跟着風兒大肆栽種這些東西,賣價就會大跌,到時候沒準五文錢一堆,還沒人要呢!可是不管怎麼說,這第一桶金,她已算是淘到了一半,做人不能太貪心,日後就算不能指着賣六月柿發財,也只當她為推廣新種果菜,豐富老百姓的餐桌作了點貢獻好了。

陸策原本在卷寫一份東西,眼下溫柔趴在他身邊的桌案上做發財夢,多少讓他分了神,寫不上十幾個字,就要轉頭瞟上她一眼,就這樣瞟來瞟去,都瞟了十幾眼了,溫柔還是一無所覺,只是望着那燭光,眼神越發夢幻縹緲起來,最後倒是他忍不住了,輕咳了一聲,將筆擱下,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去睡了。”

話說完,他瞥見桌上擱的那方已被臟污的帕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撿了起來,袖進了自個的袖袋裡,這才邁步往外走。

睡覺啊?溫柔聽見這個詞,迷迷糊糊的站起來,乖乖跟在陸策身後,飄呀飄呀,飄出了書房,到了卧室。直到她在床前坐下時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等陸策“吱呀”一聲關上了房門,她才被驚醒,轉頭望望四周,還頗覺奇怪,自個怎麼回房了?回想了一下,才記起是陸策說要睡了,她就乖乖跟着來着,頓時大窘,陸策要睡就睡唄,關她什麼事呀!反正偶爾分個房睡,在旁人瞧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不知道是賺錢的計劃讓她太興奮,還是睡前連吃了兩個六月柿,胃裡撐得慌,溫柔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才合眼睡去。正在香夢沉酣之時,忽然感覺身邊有人推她,還有聲音道:“夫人,天亮了,快起來吧!”

“讓我再睡一會。”溫柔迷迷糊糊睜眼,瞧見推她的人是丫鬟采芹,咕噥了一句後,翻了個身還想接着睡,反正一整天都無事可做,閑着也是閑着,不睡白不睡。

“不能再睡啦,老太爺來啦!”

采芹一句話將溫柔從床上炸了起來,睡意頓消。她坐起身,拉着被子緊張道:“你說什麼?”

“我說老太爺來啦!”采芹重複了一遍,迴轉身就替她找衣裳,取了兩套顏色較為喜慶的問她道:“夫人你要穿哪身?”

“那身銀紅的吧。”溫柔隨手指了一套,趕着xian掉被子起來換衣裳。

不管怎麼說,客人都上門了,她這半個主人還窩在床上睡覺,是有點不太像話。好在上門的是陸策的爺爺,男人家不至於太計較這種事情吧?若是陸策的娘親上門,這一下怠慢的可夠厲害,沒準當場說她不敬,讓她罰跪都有可能,這就是嫁入豪門的悲慘處啊!

匆匆梳洗完,溫柔吩咐采芹讓廚下趕緊去採買大量豬羊肉,牛肉這年頭不容易吃到,也就罷了。她自個又急着趕到廳上,才踏進門去,就見一個身着灰袍,面色微黑,雙眉斜飛入鬢,目光炯然的白鬍子老頭兒正坐在廳上喝茶,陸策則陪在他旁邊閑話。

她心裡知道這白鬍子老兒一定就是陸策的爺爺,當年名震四方的威遠將軍,如今的威遠公陸沉舟,連忙面上帶笑,迎上前去請安,又坦言自己出身蓬門小戶,不懂規矩,若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陸沉舟提點教訓。

陸沉舟與陸策顯然性格不太相同,倒是挺爽朗的一個人,聞言未語先笑,一串笑聲又響又亮,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嗡嗡響。他笑停,打量了溫柔兩眼,點頭道:“甚好!甚好!”

溫柔自知外貌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頭一回見面,心性專長又瞧不出來,實在不知道他說“甚好”是什麼意思,但這也不是什麼壞話,便站在一旁陪着笑。

只見陸沉舟摸着鬍子笑吟吟道:“聽策兒說你這兩日總琢磨着要給我做點特別的菜肴,夜裡常常過了三更才睡。那老夫倒想知道,你今兒究竟要做點什麼來招待老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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