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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陽底下,盛妝的兩對新人並排而立。

溫柔鼻尖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沈夢安的一雙眼睛總偷偷往她身上溜,而安寧公主漸漸不耐煩起來,開始扯裙跺腳,唯有陸策,彷彿壓根不在意那毒辣的日頭,仍舊氣定神閑的立在那裡。

“父皇究竟搞什麼鬼?這樣的大喜日子,竟讓我站在這裡曬太陽!”安寧公主一邊抱怨,一邊拿帕子拭汗,結果將臉上的脂粉弄得一塌糊塗,邊上陪侍的宮女見了,慌忙要替她補粉,卻被她不耐煩的轟開道:“走開!別煩我!”

殿內,謝正瑞端坐在明黃緞綉九龍的軟榻上,沉着臉,分明心情不佳。他傳見兩對新人,原有許多話要殷殷寬勉叮囑,但事到臨頭,竟又十分不耐煩見他們。

貴妃在旁覷看他的臉色,端了一盞蓮子茶遞過去,柔聲道:“他們都在外頭站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是宣進來吧。別耽誤了拜堂。”

謝正瑞接過茶喝了兩口,沉默不語。

貴妃見機又道:“旁人尚可,公主從小嬌生慣養的,怎受得了這樣毒的日頭?別到時中了暍,心疼的還不是聖上?”

聽了這話,謝正瑞臉色稍緩,擱下茶盞道:“朕這是不甘心哪!明知道被陸策那小子給算計了一道,偏偏還要當著眾臣的面親口賜婚......”

“誰說不是呢?瞧他長了一臉聰明相,沒曾想肚子里竟是草包一團,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肯娶,非要娶那個平民女子。”貴妃搖着頭嘆息,但她心裡其實還是歡喜的,到底沈夢安是她的侄兒,能娶公主,是沈家的榮耀,也是將來九皇子爭位的一大臂助。

陸策是草包?那被草包設計的他又算是什麼?謝正瑞聽了這話,十分不喜,又沉下臉道:“趁着朕主意沒改,宣他們進來吧!”

內侍手執拂塵快步走出大殿,對着階下等候的溫柔等人,尖着嗓子高喊:“宣——安寧公主、沈夢安、陸策、溫柔晉見!”

寧安公主吁出一口氣,鼓着臉氣呼呼的帶頭就走,慌得跟在後頭的宮女,連忙替她抬起長長的裙鋸。

沈夢安瞥見陸策悄悄執起溫柔的手,皺皺眉,很無奈的快趕幾步,跟上公主進殿去了。

四人在謝正瑞面前跪下。三呼萬歲,又轉拜貴妃,口稱萬福金安。

“平身吧。”謝正瑞看見安寧公主一頭的汗,不覺憐惜心起,氣悶也消了大半。

“父皇,您怎麼讓女兒在外面曬了這許久的太陽!”安寧公主老實不了多久,一站起來,就開始抱怨,“平日還總說最疼女兒,都是騙人的!”

安寧公主在謝正瑞面前撒嬌慣了,說話都是口無遮攔的,倒是溫柔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情形,再悄悄朝上位瞧了一眼,見謝正瑞望着安寧公主,一臉的疼愛不舍,突然覺得他雖貴為天子,到底也是位父親,對待喜愛的女兒的態度,其實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

“朕這還不是為了你好?”謝正瑞無奈的望着安寧公主,“你這急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不藉著此時略煞煞你的性子,回頭嫁到沈家。難道還能像在宮裡時一般胡鬧嗎?”

“女兒什麼時候胡鬧了?哪回去沈家時沒有規規矩矩的向丞相和丞相夫人請安?”安寧公主極不服氣,轉頭望向沈夢安道:“你說是吧?”

沈夢安尷尬的笑笑,實在不方便作答。

“這稱呼該改改了!”謝正瑞無奈的搖搖頭道:“記得朕的話,今後別總這麼浮躁,要舉止端莊些知道嗎?”

“哦。”安寧公主低下頭,不以為然的皺了皺鼻子。

謝正瑞心裡甚是不樂意將女兒嫁給沈夢安,但誰讓她自己挑中了這個駙馬,除了沈夢安誰都不想嫁呢?不願讓女兒難過,這婚事他也只得認了。說到底,他先前一再猶豫着要不要見安寧,也是因為心情複雜難過,怕自己一時捨不得,拖口就收回旨意悔了這婚事的緣故。沒想到克制了半日,此刻見了她,還是無比難過,突然就不想再多與她說話了,將目光轉向了沈夢安,盯了他半晌,想要叮囑點什麼,最後又頹然搖了搖頭。

大殿內沉靜下來,溫柔憂心忡忡,她仍舊想不通皇帝老兒究竟為什麼要突然傳見他們,生怕臨時又生出什麼事來,阻了婚事,但悄悄抬眼望向陸策,見他神色自如,不由自主就安了心。

片刻後,謝正瑞的目光轉向陸策,忽然沒頭沒腦道:“好!很好!”

“草民愚鈍。不解聖上之意。”陸策微微笑着,沉着應對。

“你分明清楚的很!”謝正瑞哼了一聲,想將心裡的怨氣發泄到陸策身上,只是還待再說時,瞥見貴妃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又輕嘆一口氣道:“罷了,你今後別忘了朕待你和陸家不薄,須盡心為朝庭效力便是。”這才是他要見陸策的真意!

陸策心裡微驚,他一向知道激流勇退的道理,陸家掌了許久兵權,在朝中勢力甚大,頗受猜忌,若是不知收斂,繼續在朝中執掌大權,難免會惹禍上身,因此他經常惹怒謝正瑞,不是恃寵而驕不知進退,實是想退出這暗濤洶湧權勢紛爭,保全陸家,保全自己,過逍遙無憂的日子。但謝正瑞此刻的話,表面聽來是指賜婚的隆恩,要他感念。其實卻分明帶出點還想重用他的意思,不由得他不擔憂。

好在他多少也研究過歷代的帝王心理,了解些權術之道,深知謝正瑞自己是不會用他了,留着他,只是為了將來讓新君提拔,好讓他感念知遇之恩,盡心輔佐新君,眼下瞧着謝正瑞身體還算康健,且不必顧慮太多,若是到時真不想再回朝庭效力。找個借口推拖過去便罷,於是笑道:“草民對朝庭對聖上一向都是忠心不二的,即便不在朝庭做官了,也一定會克守律法,修身潔行。”

話沒法說透了,謝正瑞也聽出了陸策話里的含義,瞧瞧他的通達諳練,再看看沈夢安一臉的懵懂無覺,對這個附馬加倍不歡喜起來,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懶待再說,掃了四人一眼,揮揮手道:“朕身體不適,你們這就退下去,預備成親拜堂吧。”他說著,站起身來,也不等他們謝恩告退,就背着手,往後殿走去。

“父皇,父皇——”安寧公主急了,“您不是答允要御駕沈家,替女兒臉上增彩的么?”

謝正瑞腳步微頓,但沒有回頭。

“這孩子,都要嫁人了還這麼急躁。”貴妃追了兩步,聽見這話,停下腳步回頭笑道:“你父皇身體不適,就讓他好生歇一會,回頭我再勸他。淑妃娘娘還在鶴寧宮等着你去見上一面,別讓她久候,你這就同附馬去吧!”

淑妃是安寧公主的生母,出宮前必定要見上一面的,安寧公主“哦”了一聲,眼望着貴妃離去,才轉頭望着沈夢安不解道:“父皇似乎不太高興?”

“何止是不太高興,簡直是很不高興。”陸策淡淡笑着,向沈夢安拱拱手道:“駙馬爺,我這就先告辭。回去拜堂了。”說著,他牽起溫柔,大步往殿外走去。

沈夢安恨陸策恨得牙痒痒,偏偏今日是他和公主成親的日子,又在宮裡,還需收斂,免得得罪了身旁這位脾氣焦躁的公主,當場鬧起來,那他的人頭真要落地,只得轉頭望向公主道:“聖上是捨不得你嫁,你......要是也捨不得離他而去,咱們可以考慮將婚期延後......”

他仍在作垂死掙扎,可是不巧遇上這位天真得不解世事的公主,納悶的盯了他半晌,道:“胡說什麼哪?婚期怎能延後?走走走,去見母妃。”

沈夢安被公主一把拖住,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滿臉掙扎無奈的跟着往鶴寧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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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洞房花燭......為什麼寫啊寫啊,還是要寫到洞房花燭了?

淚流滿面,偶h無能啊......

呼呼去,起來再掙扎......先說好,你們到時看了,表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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