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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府大宴賓客,門庭若市。

不過陸策和溫柔進宮一趟耽擱了吉時。陸鳳林又翻了曆書,最後定了酉時三刻讓他倆成親,因此溫柔下了花轎,先被引到僻靜處歇息靜候。好在這裡沒有不許新娘吃東西的習俗,溫柔雖然沒胃口,多少也喝了一盞蓮子銀耳羹,小睡片刻,再由喜娘替她補了妝,候得天色漸黑,才被攙扶至正堂里去拜堂。

這裡拜堂的習俗,與溫柔從前在電視電影里瞧見過的不太一樣。她和陸策並不需要拜天地,只依次拜了陸沉舟、陸鳳林和在場的親朋眾友,喜娘就端了兩杯酒來,讓他們喝個交杯,還美其名曰“合歡酒”。

不知道酒里摻雜了什麼物事,喝起來味道帶點苦澀,十分古怪,而且是當著長輩與一大群陌生人的面做出這樣親密而又曖昧的姿勢,溫柔不由自主就面紅心跳起來,偏偏這群圍觀的人還不放過他們,此起彼落的笑喊着“再來一杯”。連陸沉舟都跟着起鬨,她和陸策就被迫各喝了三杯酒下肚。

喜娘在他們喝酒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說著些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吉祥話,因為湊得太近,溫柔微一抬眼,就能瞧見亮堂堂的燭光下陸策那線條優美的唇近在咫尺,連忙將目光再上移一些,又對上他那雙深邃而含着笑意的眼,慌得閉上眼睛就將酒一口灌下,惹得圍觀的眾人又大聲鬨笑起來。

喝完合歡酒,陸策照例要留下勸着眾人喝一巡喜酒。溫柔則被兩名喜娘攙扶回洞房,不過她邊走,腦子裡邊還不斷回想着陸策方才的眼神,總覺得裡面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偏偏又沒法問的,只得將疑惑擱回心裡。

洞房設在陸策住的臨風軒,里外早都陳設一新,入目便是鋪天漫地的紅。院門前高挑着紅燈籠,門窗上貼着紅喜字,桌上燃着一對兒臂粗細的紅喜燭,就連床幔也換成了一色的軟紅紗,朦朦朧朧,疊疊層層,說不盡的旖旎韻致。

屋裡很安靜,但時不時有陣陣的笑語喧嘩聲順着風兒隱約傳來。

溫柔坐在床邊,雙手疊放在腿上。睜眼着看兩名喜娘領着幾個婢女在里里外外的忙碌,

想到一會就要洞房花燭,她心裡既喜又慌,簡直都不知道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了。

“爺大概還要耽擱一會才來,夫人先吃點東西可好?”裁雲很貼心的端了酒菜來擺在桌上。

“我不想吃,你們吃吧。”儘管這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但溫柔仍然沒有餓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越來越緊張,手心裡都快滲出汗來了。

“難怪夫人沒有食慾,這天也實在太熱了。”裁雲想了想笑道:“我看還是去取兩碗冰鎮酸梅湯來,夫人喝了開開胃,好歹吃兩口東西。”

冰鎮酸梅湯!在這年頭就是夏日裡最佳的解暑飲料了,若是能一氣灌下一大碗,一條冰線順着喉嚨蔓延下去......

想想都過癮!溫柔連忙點頭道:“好,你多取一些來,我只想喝那個。”

裁雲應了一聲,笑吟吟的就往外走,誰想卻被一名喜娘給一把拉了回來,阻止道:“不能喝那個。”

“為什麼?”裁雲懵懂不解。

喜娘為難的望望裁雲,這分明是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該怎麼對她說?只得敷衍答道:“太涼。喝了傷身。”

“讓她去拿吧。”溫柔笑道:“我的身子可沒這麼弱,往年熱極了,連冰都嚼過,喝兩碗酸梅湯不妨事的。”

“不成!絕對不能喝!”喜娘慌忙搖頭。

“嗯?”溫柔困惑的望着她。

這喜娘一時不知怎麼解釋,吱唔了半晌,最後方靈機一動道:“往日怎麼吃喝都無妨,但今兒可是夫人大喜的日子,一生只有一次的,萬一喝壞了肚子豈不是煞風景?”

想想喜娘描述的情形,似乎的確很尷尬的,溫柔驀然紅了臉,低聲咕噥道:“不喝就不喝罷!”

話剛說完,溫柔瞧見喜娘鬆了一口氣,就順手拿了簸籮要往床上撒乾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回與陸策“洞房花燭”時被栗子硌到的狼狽情形,連忙站起道:“拜託,能不能不要在床上撒這些硌人的東西?”

喜娘笑道:“這是規矩,不能改。”說著不等溫柔再說,抓起一把乾果就往床上撒去。

只要是規矩,沒有不能改的。但這道理與這喜娘說不通,溫柔只得掰着手指無奈的坐下,不過不知為何,這會她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起來,看看門窗緊閉,便吩咐裁雲開了窗。

微涼的夜風帶着沁脾花香一陣陣吹進來,裁雲站在窗口直呼“涼快”,但溫柔卻覺得越發熱了,剛想站到窗口去吹涼風,另一名喜娘就慌忙將窗子給緊閉了起來。

“透透氣都不許嗎?”溫柔恨得牙癢。

“不是不許。”喜娘笑道:“這時辰姑爺該進房了。若是不關窗,豈不是有些不便?”

溫柔被說得啞然無言,乾脆閉了嘴,忍着熱,繼續在那裡坐着。

兩名喜娘收拾好屋子,見陸策還未進來,就站在桌旁匆匆吃了點酒菜。裁雲按照溫媽媽事先交待好的,等她們吃完,收拾好殘肴欲走時,就從荷包里取出兩個紅包塞到她們手裡。

喜娘們接了紅包,拿手掂了掂份量不輕,喜得連忙向溫柔施禮道謝,其中一位還悄悄從袖裡摸出一隻小巧的瓷罐,遞到溫柔手裡道:“這個,夫人請收好。”

“這是什麼?”從沒聽說過喜娘要回禮的,溫柔想要將那瓷罐打開瞧瞧,誰想那喜娘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就讓她再也抬不起頭來,緊攥着那個瓷罐,臉漲得通紅。

“夫人,我走啦!”裁雲被喜娘們帶着往外走時,喊了溫柔一句。

溫柔壓根沒聽見,只出神的望着地面。裁雲還待再喊。已被兩名喜娘拽了出去,隨後房門就被“碰”一聲帶上了。

屋裡頓時寂靜下來,這時溫柔才回了神,聽着自己卟卟的心跳聲響,她愈來愈緊張了,正在懊悔自己穿越前為什麼不多談兩回戀愛,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緊張無措的時候,陸策已輕推了房門進來。

“等久了?”陸策站在門邊,望着坐在搖曳燭影里的溫柔微微一笑。

溫柔反應過來後,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跳起,急急將手裡攥的瓷罐往枕頭底下塞去。口裡慌張道:“還好......不太久......”

該死!是不是心思歪的時候,聽什麼話都會想到歪處去?明明陸策說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她一回想,卻又品出了別的含義,急忙又改口道:“不,是一點也不久!”

陸策微微一怔,隨即恍悟她的心思,忍不住就輕聲笑了。

聽見他笑,溫柔愈發羞臊起來,暗怨自己沒出息,明明都不是頭一回進洞房了,怎麼比上回還要緊張慌亂得多?不過怨歸怨,心裡還是有個細微的聲音在替自己辯解,上回是假洞房,這回是玩真的,絕對不一樣......

陸策走過來輕撫了撫她的發,笑道:“我有這樣嚇人嗎?瞧你出的這一身汗。”

他的語氣溫和輕鬆,讓溫柔的緊張稍稍緩和了點,不覺拖口抱怨道:“大熱天的裹着這一層層的厚衣裳,又不許人喝冰鎮酸梅湯,還不許開窗,能不出汗嗎?”

“嗯,那的確是熱極了。”陸策忍着笑點頭道:“不如,將外面的衣裳拖了?”

溫柔此刻處於完全沒有半點主意的狀態中,聽他這麼說,條件反射的就去解扣子,剛解開兩顆扣子,忽然想起不對,連忙又扣了回去,結巴道:“我......我不熱,我不拖......”

看着她那慌亂無措又嬌羞之極的模樣,陸策說不出是憐惜還是疼愛,心跳不由自主就快了起來,勉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低着聲促狹笑道:“你不拖,我可拖了。”

“不......不要吧......”溫柔繼續結巴着,臉都快燙成火爐了。但人有急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微鬆了一口氣道:“回頭有人來鬧洞房,看見你連衣裳都拖了,不知要說出什麼話來呢......”

“鬧洞房?”陸策搖頭笑道:“你是在我祖母留下的書里看見過這樣的習俗吧,事實上成親是不需要鬧洞房的。”

溫柔這才想起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不完全與原來的世界相同,連忙低頭掩飾道:“我......我不知道,我娘沒告訴我這個......”

陸策知道她是答允了自己祖父,有些話不能挑明了說,也不在意,只微笑着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逗她道:“請問夫人,我熱得很,究竟能不能拖衣裳?”

“你......你......”沒道理不許他拖,溫柔只好臨時做駝鳥,“你隨意......我......我去洗個澡......”她說完捂着臉就掉頭往一簾之隔的內室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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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的好痛苦。

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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