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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格的事情,彷彿如落入池塘的雨滴一般,只來得及盪起一絲漣漪,便無聲無息的泯滅在了廣闊的湖水之中,並沒有引起更大的動蕩,甚至如被人遺忘了一般,再也沒有人提起她的名字,連她居住的院子也成為了一個不被人提起的角落。

只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即便是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也有着無盡的是非。

伊格格早就不再是剛出那個漂亮的女人,身上的錦衣華服褪盡,換上了粗布麻衣,頭上梳着小兩把頭,只簪着兩支素銀的簪子,清麗有餘,美艷不足。

被四爺留下伺候伊格格的宮女是內務府的包衣奴才——荷花,出自吳家,算得上是四爺可信的人,這也是讓她擺脫被退回命運的先決條件。

原本還算華麗的院子,如今早就變得荒涼,彷彿一夜間,日頭都不再照耀着這片土地了。

房間里那些精緻的擺設,自然也早就有人收拾了起來,隨着那幾個宮女和丫鬟一起被送到了旁的地方,至於是什麼地方,伊格格和荷花不知道,但是她們卻知道她們的日子絕不會好過了。

伊格格看着窗外,心裡頭是一片死寂,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落到今個兒這樣的下場,她卻只能默默的承受,但是她並不甘心+,她還沒有為額娘掙個名分回來,她的額娘還是阿瑪的滕妾呢。

荷花已經從廚房領來了吃食,但是她卻不敢送到伊格格跟前去。食盒裡雖然裝着四菜一湯,但是卻都是冰涼的,一層白乎乎的葷油。看着就讓人倒胃口。

“怎麼了?”伊格格注意到了荷花臉上的為難,很是平靜的問道。

荷花勉強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格格,這天氣有些涼,這菜在路上有些涼了,奴婢還是給您熱熱吧!”

“無妨!”

伊格格說著就已經起身,來到了荷花跟前。看着那早就涼透了的菜式,隨手拿過了旁邊的一雙筷子,一口口的吃着有些冰牙的飯菜。

荷花看着伊格格平靜的樣子。心裡頭不由得有些心疼了。

四貝勒對身邊人很好,雖然伊格格只是個尋常格格,但是每日的飯菜也都是很好的,可是如今這廚房就已經如此敷衍。若是等主子爺和主子回到了府裡頭。那格格的日子怕是就要更難過了。

“格格,奴婢還是點了炭爐給您熱熱吧!”荷花見伊格格吃得都有些打冷顫了,忙輕聲說道。

伊格格彷彿不聞一般,平靜的吃了一碗米飯,這才放下了手裡頭的筷子,看着爾芙院子的方向,冷聲說道:“今日的一切,我都會記在心裡頭。既然爺要罰我,我自然該遵從爺的意思。左右不過就是些涼了的飯菜,要不了人命的。

行了,你也別哭喪着臉了,這日子總是要過的,你也該好好準備準備才行呢,等爺他們走了,咱們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荷花被伊格格的話,弄得渾身一抖,麻利的收拾了碗碟,退出了房間,快步往領取日常份例的院子走去,格格說的沒錯,她確實該早些準備,炭火、燭火、紙墨那些東西,還是早些領回來才安心。

伊格格如今已經身無長物,因為伊格格是以格格身份入府伺候的,她並沒有爾芙那般豐厚的嫁妝,所有東西都是四爺和烏拉那拉氏等人賞賜的,或是各種各樣的禮物,禁足命令一下,她原本的一切就變成了虛無,所以荷花也沒有了銀錢去打點各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另外一頭的爾芙,想着四爺已經料理了伊格格,便沒有再想伊格格,也就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信任,伊格格給她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爾芙,正耍賴的趴在四爺的身上,磨着四爺帶她出去走走呢。

爾芙為了能順利的離開房間,昨個兒趁着四爺在練字的時候,便已經畫出了一幅現代的輪椅,看着爾芙畫的四不像輪椅,四爺愣是好久都沒研究明白,也虧得爾芙先拿給了四爺瞧瞧,不然府裡頭的工匠看到圖紙,估計能直接哭出來。

畫技不精,爾芙只能開始她說,四爺畫的過程,只是爾芙的表達能力有些一般,很是草率的說,一張大大的椅子,沒有了四條腿,只用兩個輪子支撐,後頭按着扶手,能讓人推着出門。

四爺有些發懵的搬過了旁邊的一把太師椅,左右打量了許久,終於搞定了爾芙所說的輪椅,畫出了一幅堪比國畫大師作品的效果圖,讓爾芙深深覺得四爺好內秀阿。

四爺是個急性子,又知道爾芙是個在房間裡頭憋不住的人,只是略微修正了下細節,便將這效果圖交給了蘇培生,吩咐莊子上的木匠儘快趕製出來。

莊子里只有兩個會做木匠活的木匠,平常做些百姓家的傢具,倒是還可以,但是要是做四爺畫出來的那種雕花刻紋的奇怪椅子,那就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不過好在蘇培生腦瓜活絡,直接讓人從庫房裡找出了一隻上等黃花梨木的太師椅,讓木匠在這太師椅上做改動,這才算是搞定了四爺的交代,麻利的奔回了爾芙的院子。

只是蘇培生有心報功,但是四爺卻沒有等他的意思,早已經洗漱安置了,讓蘇培生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悶悶的走到了旁邊的茶室裡頭候着去了。

玉清同情蘇培生左右跑腿的悲催命運,見蘇培生一回來,便送上了熱騰騰的米粥和奶餑餑,讓蘇培生能墊墊肚子。

蘇培生簡直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嘴裡頭塞着半個奶餑餑道了聲謝,便麻利的端起了碗,囫圇吞棗地喝起了有些燙嘴的熱粥。

玉清瞧着蘇培生毛躁躁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退出了房間。

不過蘇培生跑得斷了氣,也不算白費工夫,起碼兩個工匠就用了一個晚上的工夫,便將四爺交代的輪椅弄好了,這也就有了上頭這麼一出。

莊子上的木料都是現成的,上等的黃花梨木上,雕刻着象徵著吉祥的梅花鹿和松鼠,扶手上各雕刻了一隻虎頭,顯得威風凜凜,只是爾芙並不知道,這東西原本就是四爺書房裡頭的一把有些脫漆的太師椅改裝的。

四爺覺得工匠們用了心,也很大方的打了賞,但是在對爾芙是不是能出去走動的問題上,兩個人發生了分歧。

爾芙覺得她坐在輪椅上,只要有玉清推着她,她完全可以到處看看,畢竟出來一次不容易,她總不能成日悶在房間裡頭,那樣子她會瘋的。

而四爺則認為她的腿傷剛剛才處理好,雖然太醫說不怕見風,但是這事還是該更小心些,他都有些後悔給爾芙做這個什麼輪椅的東西了。

主子們發生了爭執,這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起碼在蘇培生眼裡,那四爺就是貝勒府的天,只有天發火的份,誰見過普通人和老天爺對着乾的,所以蘇培生已經在心裡默默的替爾芙點起了蠟燭。

爾芙怒瞪着雙眼,連聲說四爺不守信用,明明昨晚畫那輪椅的時候,他答應了她可以出去走動的,他居然反悔了。

四爺則覺得自己受騙了,他明明是想着過些日子她好些,她就可以坐着這奇怪的椅子出去了,可是她居然想今天就出去,這簡直就是設計他。

……

兩個人的爭執在爾芙的全面勝利和蘇培生的目瞪口呆之中,華麗的落下了帷幕,獨留下那微微搖擺的床幃,暗示着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四爺見爾芙腿上搭着錦被坐在了輪椅上,見腿腳並不會碰到地面和其他地方,這才放下了心裡頭的擔心,但是看着爾芙時不時抽動的嘴角,又瞧了眼地面上鋪着的鵝卵石小路,心裡頭明了了。

“爺來伺候伺候你吧!”四爺擠開了正在推輪椅的玉清,笑着說道。

爾芙微微蹙了蹙眉,直覺有些不妥,但是想着能出來就不錯了,而且又有四爺伺候,她也就沒有堅持。

很快,爾芙就知道了四爺的險惡用心,因為這個時代並沒有橡膠輪胎這種減震的東西,雖然木頭打磨的輪子也是很光滑的,但是到底還是有些顛,玉清從摸上了扶手的時候,便感覺到了輪椅的震動,所以一直很小心的避開了那些有些不平的地方,雖然還是有些震動的感覺,倒是卻只是很細微的震感,讓爾芙還能忍受,可是四爺簡直就是長了尖角的惡魔,故意在鵝卵石小路上推着車,看着爾芙勉強的翹着一條腿,嘴角掛着邪惡的微笑。

“爺瞧着你好像有些不舒服,不如咱們回去吧,等過些日子再出來走走!”四爺見好就收,當然也是怕真的傷到了爾芙,輕聲建議道。

爾芙這才意識到了四爺的險惡用心,心裡頭升起了一抹堅持,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柔聲說道:“這天氣這麼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我才不要回去呢!”

“……”四爺沒想到爾芙居然拒絕了他的善心提議,但是看着爾芙那已經掛了汗珠的額頭,到底還是將輪椅推下了鵝卵石小路,按照爾芙的意思,繼續圍着院子繞圈圈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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