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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手中的老山參,那絕對是株珍品,當花娘將錦盒裹在一堆衣服帶出府門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將賣山參的錢還給薛八,另外剩下的錢再重新買上一根普通的山參備着,既不會影響了側福晉生產,又能保住韓家大郎。

銀錠橋胡同底的一間三間明堂店鋪,便是這一片上最出名的當鋪,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再加上據說有官府的背景,倒是也不屑於干那些殺人越貨的事情。

花娘剛走進鋪子,便覺得眼前一暗,正對門的一排高櫃檯後頭,一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年輕後生熱絡的打着招呼。

“我要當了這東西,死當!”花娘躊躇再三,這才上前將包袱裡頭的錦盒送到了櫃檯上。

年輕後上只是搭眼一瞧,便對着後頭叫了一聲,一個鬚髮皆白、精神奕奕的老人走到了櫃檯,點燃了一盞燭台,藉著微弱的光亮,細細的瞧着,過了半晌才對着那年輕人點了點頭。

“死當700兩,您覺得這價格可行?”小年輕在後頭又和那老人對了幾句話,這才客氣的問道。

花娘連不迭的點着頭,這價格和她的心理預期有着不小的差異,原本以為能當個五百兩就不錯了。

一紙當票,幾張匯通票號的銀票,花娘就這樣離開了當鋪。

韓家大郎知道花娘將主子的東西偷出來當了,這臉色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但是也知道沒有旁的法子,正好碰上韓家老爹又來鬧,平生第一次頂撞了老爹。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扔在了韓家老爹腳前,一把就推開了老爹,衝出了門。

而花娘則尷尬的搓了搓手,送着不但不氣、反而有些興奮的老爹出了門,便也拿着銀票往燈市口走去。

仁濟堂,響噹噹的金字招牌的醫館藥鋪,小學徒瞧着花娘進門。一聽要買山參。便知道來了大買賣,瞧着花娘衣着一般,便知道這位是替貴人做事的。自然不敢怠慢,忙請來了坐堂大夫替花娘抓藥。

一株三十五年的老山參,要價五百兩,售價四百五十兩。

一株二十年的老山參。要價三百兩,售價三百兩。

花娘想着年份越久。這藥效就越好,也知道這錢本就是爾芙那株山參換來的,直接就將四百五十兩的銀票都放在了櫃檯上,將那株三十年的老山參打包塞進了包袱。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花娘一直提在嗓子眼裡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唯一覺得有些鬱悶的地方。那便是回府的時候和一個賣梨的小販撞在了一起,弄得手腕上挎着的包袱散落了一地。也虧得裡頭沒有什麼小衣裳,不然這臉面算是跌大發了。

小販很客氣,連連道歉,又給花娘塞了三五個足有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的甜梨,這才推着獨輪車帶着一陣骨碌碌的聲音,離開了四爺府的後門。

重新回到了四爺府,花娘便將那重新買來的老山參放在了床頭的柜子里,更是掛上了一把銅鎖,這才不放心的將鑰匙掛在了脖子上。

平靜的日子剛剛過了兩天,正房那邊就傳來消息說主子要生了,吩咐她去準備炖參湯,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柜子,準備好了幾項配料,這才將錦盒裡的山參放在了炖盅里。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炖盅里的山參也有了些變化,花娘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下來,她在府里也伺候幾年了,再加上在內務府的時候,也不是沒給那些大老爺們做過參湯,自是認識山參的,眼前炖盅里的老山參,分明有些不對勁。

只是花娘卻並不敢告訴旁人,若是原本那株老山參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她自然敢通知所有人,可是眼前這株是她從外頭買回來的,她只能將這事壓在心底了。

不說不代表不怕,隨着玉清等人進了小廚房,花娘的神經就徹底繃緊了,連連幾次拿錯了東西,終於引起了玉清的懷疑,更是趁着花娘去內室里調配配料的時候,打開炖盅瞧了瞧。

當玉清發現山參不對勁的時候,並沒有貿貿然的通知旁人,而是直接來到了蘇培盛跟前,趁着四爺不注意,拖着蘇培盛就往小廚房跑,讓見多識廣的蘇培盛辨別著那株山參。

蘇培盛一見就認出了那是株晾乾了的蘿卜干,不過是人為的雕刻成山參的模樣,對爾芙的身子只有壞處,沒有半點好處。

前頭爾芙生產正到了關鍵的時候,玉清生怕這會兒鬧大了驚動了爾芙,和蘇培盛一商量,便決定另外備好一株老山參切片給爾芙補氣,將炖盅里的害人東西摔在地上。

至此為止,這生產時的小小亂子,便徹底說明白了,而花娘就更加肯定自己是走進了一個陷阱中,起碼花娘相信仁濟堂就算會賣出不足年的老山參,也絕對不會賣出這般的假貨。

只是已經身為罪人的花娘,她說出的話真的有人相信咩!花娘不知道,但是她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因為她絕不能讓這幕後的人無聲無息的害人了,這也算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吧!

四爺坐在上首,聽着花娘有些亂的敘述,眉毛擰成了一團,但是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還是想着按花娘說的查上一查,畢竟那株老山參出現的有些詭異了。

花娘被蘇培盛帶到了前頭書房院子里的一間暗室里,四爺又從大廚房那邊調來了一個手藝不錯的廚子過來,算是給爾芙的小廚房補上了花娘的缺,但是這次來的倒是不是廚娘了,而是一個內務府出身的小太監,家世清白,父母都是城郊村子裡的農民。

四爺做主讓蘇培盛去內務府將小太監的來歷,全部消除,另外又派人給小太監的家裡頭送去了一百兩的安家銀子,這才拿着小太監後娘按了手印的斷親書叫了小太監過來。

小太監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原主曾經幫助過的那個窮小子。一聽說被四爺調到了西小院伺候,小太監興奮的一晚上都沒睡着覺,頂着黑眼圈就來給四爺請安了。

四爺打量了兩眼跟前跪着的小太監,只是簡單的訓誡了兩句,便吩咐小太監下去伺候了,說是等到爾芙出了月子,再讓爾芙給他改名字。

小太監很快就搬來了西小院。與趙德柱、王守才同住在倒座房裡。幾天下來倒是混了個臉熟,嘴上又好像抹了蜜糖似的甜人,手腳勤快的幫着做事。讓爾芙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玉清等人,對其印象也是不錯的。

前些日子的事情,本來玉清等人是不想告訴爾芙的,可沒想到小太監做的第一頓飯就被爾芙認了出來。更是追問起了花娘的下落,這才遮遮掩掩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弄得爾芙又是一陣煩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爾芙看着身邊睡得正甜的小七,眉頭緊蹙的想了好一會兒工夫,回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本小說里提到的保護小孩子的法子。沉聲叫了外間候着的兩個奶嬤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