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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爾芙為了應景,特地選擇了浮雕的剔紅錦盒,內里也是耀眼的大紅色絨布,可是現在紅色的絨布上,居然被撒上了褐色的斑點。

之前熏好的米色腰帶,也已經不知所蹤,被人換成了一支碧綠色的斷掉玉簪,但是這簪子並不是尋常的東西,而是之前爾芙與四爺圓房後,四爺親手簪在其髮鬢邊上的,意義非常。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烏拉那拉氏隨意的回眸問道,但是眼中那抹奸計得逞的得意,卻並沒有逃出爾芙的眼眸。

一直站在爾芙身後伺候的玉清,自然也瞧見了爾芙手中錦盒裡的景象,彷彿打擺子似的顫抖了起來。

今個兒是主子爺的好日子,若是自家主子不準備禮物尚可,可是這禮物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就是存心給主子爺添堵了,但是事到此時,人人都瞧見爾芙拿着錦盒進門的,若是不送上賀禮,怕是這些人也不會放過自家主子。

玉清的腦袋裡閃現過種種法子,但都被其一一否定,終於……

“主子……”玉清一下子將爾芙按倒在了座位上,拿過了爾芙已經有些拿不住的錦盒,對着爾芙眨了眨眼睛就往四爺的方向走去,卻不想剛一邁步子就好似絆倒了什麼似的,直接摔在了地上,手中拿着的錦盒也掉落在了地上。

剔紅錦盒似是沒有關嚴,原本擺在錦盒正中央的那枚斷掉的簪子,和大理石地磚發出了幾聲清脆的撞擊聲,碎成了一截截,橫七豎八的掉落在玉清眼前。

爾芙一雙手緊緊的抓着兩側的座椅扶手,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很詭異的狀態,眼睛中既有對下手人的恨意,又有對玉清的擔憂,因為她知道背後下手人的目標,如今因為玉清的解圍,許是並不會牽連到她,但是為了解恨,玉清怕是她保不住了。

玉清整個人戰慄的跪在了原地,對着上首的四爺連連叩首,連聲求饒着。

“這丫頭瞧着似是妹妹的陪嫁丫鬟,怎麼能這麼不謹慎呢!”李氏這個沒腦子的不等他人挑撥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看着爾芙那張慘白的臉,幸災樂禍的說道。

爾芙已經冰涼的雙手相互搓了又搓,總算是平復下了內心狂暴的怒氣,看着上首的四爺,起身頷首一禮,柔聲說道:“這妮子被妾身嬌慣壞了,壞了爺和姐妹們的好興緻,不過妾身覺着這倒是個不錯的預兆,這也正應了碎碎平安那句老話么!”

烏拉那拉氏瞟了一眼爾芙,溫婉一笑,輕聲說道:“妹妹想要護着身邊的奴僕,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妹妹這般隨口胡說,那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怕是早晚這些奴才會給你惹下**煩呢!”

“這怎麼能是妾身胡說呢,碎碎平安這話可不是妾身胡謅出來的吧!再說這玉清往日做事向來勤謹,今個兒這不過就是不留神罷了,俗話說得好,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又能把保證一輩子都不犯個錯呢!

倒是福晉說的有些嚴重了,不過就是些個伺候人的丫鬟,能惹出多大的錯漏呢!”爾芙恨不得從烏拉那拉氏那挑釁的臉上咬下來幾塊肉,可是卻只能壓抑着心裡的憤怒,笑吟吟的應付着。

烏拉那拉氏聳了聳肩,彷彿並不在意似的轉過了身子,等着四爺下決定了。

爾芙也堅定的站直了身子,一雙眼睛期盼的看着四爺能做出一個並不公平的判定。

“玉清打碎主子的東西,這到底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卻也不能不罰,不然若是日後人人效仿,這偌大的府邸,還有什麼規矩可言呢!

瓜爾佳氏護奴心切,處處頂撞福晉,也該小懲大誡才是。

不過今個兒到底是爺的生辰,若是染了血總是不好,不如就罰玉清三個月月錢,瓜爾佳氏禁足三個月罷了!”四爺隨意的撫摸過烏拉那拉氏送上來的禮物,朗聲說道。

爾芙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坐下的,但是她清楚的聽到了心底碎裂的聲音,若不是不想再這些算計她的人的眼前丟臉,她怕是已經哭了出來,而此時她只是紅着眼圈,將坐在了原來的位子上,看着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嘴臉,將這一幕幕都深深的刻在了腦海里。

此時,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還是向來無腦的側福晉李氏,或是深居簡出的宋庶福晉,又或是剛剛回府的伊格格,以及四朵金花和王格格,臉上都有一抹輕鬆得意的笑容,但是眼底更多的卻是憂心。

爾芙的獨寵,她們嫉妒無比,但是四爺如此輕鬆的處置了爾芙,卻也讓她們心寒了那麼一丟丟時間,當然更多的就是興奮了。

四爺望着下首強撐着笑容落座的爾芙,心裡彷彿針扎似的疼着,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心裡暗暗表示,定要將那些個不安分的人都打發掉,為他的小妮子建一處世外桃源。

“時候不早了,大傢伙兒都散了吧!”四爺彷彿被玉清壞了興緻似的起身,冷聲說道。

“是。”眾人紛紛起身,朗聲說道。

隨着四爺的退場,烏拉那拉氏也隨着四爺離開了花廳,其他女人也都丟給了爾芙一抹幸災樂禍的眼神,各自回了院子,獨留下一屋子的丫鬟與爾芙。

“主子,您萬不可這樣,您若是這樣不就應了她們那些人的意了么!”玉清看着爾芙眼角泛紅的樣子,低聲說道。

爾芙深吸了口氣,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扶着玉清的手腕起身,眼角瞄了一下地上碎成渣的玉簪,柔聲說道:“我哪有什麼傷心,只不過就是坐的時間久了,身子有些乏累罷了,把那東西收拾好,免得讓人說咱們不懂規矩!”

“是,奴婢這就收拾!”玉清手腳麻利的將玉碎都重新放在了剔紅錦盒中,扶着爾芙離開了花廳。

夜風習習,初冬的寒意乍起,爾芙雖然穿得不少,但是架不住心裡發冷,剛一走出花廳就打了個冷顫,看着已經滿是黃葉的枝頭,幽幽說道:“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古人誠不欺我!”

說完,爾芙就扶着玉清的手腕,快速的往西小院走去,她需要一個屬於她的私密角落去好好的發泄發泄心裡的傷心。

隨着爾芙的身影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一道黑影輕飄飄的落在了爾芙站過的地磚上,學着爾芙那愣愣的樣子,望着掉光葉子的樹冠,低聲說道:“這算是個什麼古話?”

話音剛落,那黑影也就追着爾芙離開了花廳前。

西小院,玉潔、玉冰等人早就收到了前頭傳回來的消息,目光不善的打量着正在逗弄着小七的大嬤嬤,倒不是因為她們知道了前頭髮生事情的詳細情況,只是因為大嬤嬤是四爺的奶嬤嬤,她們就是嫌棄她了。

大嬤嬤在心底嘆了口氣,暗道:主子爺,你坑人不淺阿!

“主子,您沒事吧!”玉冰等人一瞧見爾芙回來的燈籠,便急匆匆的跑到了院子里,圍在了爾芙身邊,嘰嘰喳喳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