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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為四爺府嫡出的大阿哥,弘暉在各方各面的待遇都遠遠要超出與其童年出生的弘昐和如今的二阿哥弘昀,可以說是從未受到過這般委屈的。

弘暉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書房,看着那一個個低頭行禮經過的太監和小廝,一股邪火就這樣窩在了心口裡。

他完全想不通,他不過就是不願意他的額娘受到那些一樣的眼光,他不過就是想勸說阿瑪不要在寵妾滅妻的路上越走越遠,為什麼他就錯了呢!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就是他居然被阿瑪問的啞口無言,或者說他不能接受他居然沒有勇氣和阿瑪好好辯論一番,這完全不是他預想到的結果。

不得不說在這樣子家庭里長大的孩子都是早熟的,而性子也都是高傲而敏感的。

即便訓斥他的是他的阿瑪,即便他丟臉的樣子並沒有讓其他人知道,他還是覺得那些經過的太監和小廝在竊笑他一般,讓他再也不能維持面上的平靜,失魂落魄的往內院走去。

一心想要回到正院讓額娘安撫的弘暉,卻不想剛一走進烏拉那拉氏的房間,便看見烏拉那拉氏步履蹣跚的走到了他身邊,不待他解釋一句,一個實實在在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臉上,所幸烏拉那拉氏最近身子孱弱到了一定程度,即使使勁了全力,也不過就是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米分紅色的印子。

“額娘……”弘暉反手捂住有些發熱的臉頰,眼中不自覺的紅了幾分,不敢相信的抬眸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烏拉那拉氏,喃喃道。

烏拉那拉氏要強了一輩子……

自打進入阿哥所那天,她就明白她以後要面對一個又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她也明白她只要不是做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永遠都能壓在那些女人頭上。

尤其是在宋氏和李氏都在她之前生下女兒,而她卻生下了嫡長子那天起,她就知道她的地位無可撼動,為了能更好的照料弘暉,她甚至放棄了與那些女人爭丈夫的時間,也放棄了再次有孕的機會。只是一顆心的撲在了弘暉身上。

轉眼多年過去。她雖然漸漸有些迷失在權勢中,但是她對於弘暉卻格外的看重,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他。連句重話都不曾說過。

可是她心心盼盼的嫡長子弘暉,居然會在聽到幾句閑言碎語就衝到了西小院去找阿瑪討說法,這絕對是烏拉那拉氏接受不了的,她想不明白她的兒子怎麼能蠢笨到這個程度。

看着弘暉那滿是不解的眼神。烏拉那拉氏冷冷的轉過了身子,不去理會眼角因為心疼而滑落的淚滴。故作平淡的說道:“弘暉,你可知錯?”

“兒子知錯!”弘暉雖然心裡滿是不解和不平,但是還是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堅硬而冰冷的地磚上,平聲說道。

“既然已經知錯。那就該認罰。

去佛堂跪兩個時辰,再將孝經抄寫百遍交於我!”烏拉那拉氏修剪精美的半圓形指甲死死的摳進了肉里,這才抑制住了內心狂涌而起的心疼。冷聲說道。

弘暉再次俯身一禮,這才失魂落魄的跟着來領路的小丫鬟往正房西北角的佛堂走去。

烏拉那拉氏背對着弘暉。聽着佛堂外的木板門發出嘎吱一聲**,這才如失了渾身力氣一般跌坐在了羅漢床上,眼角的淚水噴涌而出,打濕了臉上的脂米分,留下了一條條小溪般的水痕。

“主子,您這又是何必呢?”福嬤嬤打發了身邊的小丫鬟去打水替烏拉那拉氏凈面,滿是心疼的看了一眼佛堂關緊的門,低聲說道。

烏拉那拉氏糊裡糊塗的接過了帕子,隨意的擦拭去了臉上的狼狽,眼神格外陰狠的望了一眼東小院的方向,沉聲說道:“何必?弘暉是我的命根子,我自是不捨得他受苦的,可是若是讓他被四爺厭棄了,他還有什麼前途呢!”

“主子,您會不會想得太嚴重了?”福嬤嬤壓根不信四爺會不重視嫡出的長子,單看看毓慶宮那位就該知道這嫡子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烏拉那拉氏沒有再和福嬤嬤解釋,只是冷冷的順着窗子望着東小院的方向,那眼神凌厲的似把利刃一般讓福嬤嬤心寒。

今個兒,弘暉的所作所為,往輕里說是為了回護她這個額娘,可若是往重里說,那便是不敬庶母,一個孝字壓下來,足以壓垮弘暉的一生。

不然當今那位為何將宮裡那個小透明的皇太后捧得那麼高,連南巡都不忘記帶着那位出去走走,更是在其病倒的時候,日日進宮去照顧,還不是為了搏個孝子的名頭!

只是這些都是她不想和福嬤嬤解釋的了,福嬤嬤卻是對其忠心不二,但是卻並不太靈透,尤其是碰到弘暉的事情上,這個自小就由她看着長大的孩子,福嬤嬤對其簡直就是當自家小輩照顧着。

若不是礙於主僕的關係,怕是剛剛福嬤嬤就不只是勸說兩句的事情了。

如今弘暉在宮中讀書,她烏拉那拉氏不能讓他的言行上有一絲不妥的地方,即便是她也打心眼裡討厭着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但是她都不能做的事情,弘暉又哪來的資格去管呢!

烏拉那拉氏狠狠的盯着東小院一會兒,這才收回了有些發澀的眼睛,吩咐丫鬟準備了熱帕子敷眼睛,又吩咐福嬤嬤將一襲常年沒穿過的月白色綉紫色小花的大襟旗袍找了出來熏香,坐在床上發愣。

“主子,已經熏了檀香!”過了片刻,福嬤嬤捧着仍然疊的平整的旗袍,邁步來到了烏拉那拉氏身前,喚回了正在出神的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忙扶住了落地的鏤空隔斷屏風,過了三五息的時間,這才再次睜開了眼睛。冷聲吩咐丫鬟伺候着凈面漱口,端坐在了妝台前。

“福嬤嬤,替我梳妝,我要去西小院坐坐!”烏拉那拉氏看着銅鏡中年華逝去的自己個兒,心中有些發酸,但是一想到兒子的前途,擠出了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容。輕聲說道。

福嬤嬤隨手將裝着旗袍的托盤交到了丫鬟手中。接過了琦香手中的玉梳,一縷縷的梳通着烏拉那拉氏的黑髮,看着烏拉那拉氏腦後冒出來的几絲白髮。不由得有些心疼,手下動作也慢了許多。

“主子,不是老奴囉嗦,實在是她當不得你這樣大的禮束。若是您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不如就由老奴走一趟就是了!”福嬤嬤小心的藏好了那幾根白髮,看着烏拉那拉氏面帶苦笑的樣子。情不自禁的開了口。

烏拉那拉氏訕訕一笑,單手拂過抹了杏花髮油的鬢角,鎏金嵌珠的護甲滑落過眼角淺淺的魚尾紋,望着鏡子中福嬤嬤的身影。柔聲說道:“嬤嬤,這次定然要我自己去了,倒不是我願意貴步臨賤地。只是為了給四爺這個臉面,畢竟嫡子打了庶母的臉面。我這個嫡福晉總是要做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