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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直郡王這種一心看熱鬧的行為,四爺真真是煩得狠,卻又沒有合理的理由趕走他,只能一邊瞪着挑出事的李氏瞪眼睛,一面在心裡暗暗祈禱那些人手腳快些。

堂中眾人面面相覷的看了半個時辰,可是苦了在側間里關着的樂師們,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和之前哭哭啼啼告狀的模樣,判若兩人一般。

“啟稟主子,並未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在一院子的床下搜出了一匣子保存很精心的書信!”直郡王的親衛副手捧着香樟木嵌大顆南珠做扣的錦盒走到了堂中,朗聲說道。

爾芙隨聲而動,眼中閃過了一抹頑皮的神情。

這匣子東西,那自然是她的禮物,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別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若是四弟不介意,不如讓哥哥打開瞧瞧吧!”直郡王已經想明白他這次失敗的結局一定,這會兒也徹底放下了心裡的算計,只想着看場好戲,膈應膈應最是將規矩的老四胤禛罷了。

四爺看着直郡王眼底那揶揄的神情,便覺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在心口的位置,卻也不好說出拒絕的話,畢竟之前直郡王就是說他府里出了巫蠱厭勝之術才來的,這會兒若是他拒絕,怕是他就要胡攪蠻纏的說他與朝臣密謀了。

左右這丟臉的事情是丟定了,他也就懶得費口舌了,再說他覺得他這個大哥人品還是有些保證的,即便是一時好玩的想看好戲,應該也不會將他府里的事情說去的,畢竟這丟臉的絕不單單是他一個人。

“既然大哥想看,那邊打開瞧瞧吧!”四爺頹然的抬了抬手,看也不看一眼那侍衛手裡捧着的錦盒了,暗道丟臉丟大了。

直郡王剛要打開瞧個真切,那捧着錦盒的侍衛卻提出了反對意見,“主子,這東西密封的很好。怕是會有什麼機關,您千金貴體,還是該小心些才是,這等子粗活便交給奴才吧!”

“閉嘴!”直郡王自己想看弟弟的好戲不假。但是卻不會讓旁人瞧去了他弟弟的笑話,別當他真的沒注意到他那侍衛眼底戲謔的神情。

如四爺預料的一般,他這位不靠譜的大哥還是顧忌着他們愛新覺羅子孫的顏面,倒是讓他那剛剛提起的心落了地,只當是一場有些丟臉的鬧劇罷了。

反正這些年。哪家沒有鬧過樂子的……

想是想,但是事到了頭上,四爺還是暗暗凝眉,沒好臉色的打量着下首官帽椅上坐着發抖的李氏,以及故作鎮定的宋氏兩人,連帶着他覺得還算滿意的幾個格格,他都恨不得立馬消滅乾淨了。

入府一年多了,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真真是不爭氣到了極點。

四爺的脾氣算不得好,又慣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所以對於這些個只知道吃穿玩樂,兼惹是生非,對府中全無半點貢獻的女人,那真是煩到了極點。

在四爺這樣的人家裡,這些個不上玉牒、又無子的女人,只是一個用途,那便是當一個可人疼的玩物。

若真是說到起來,與青樓楚館裡的女人想必,也不過就是乾淨些罷了。

但是提供了大筆的銀財給她們消遣,卻得不到相應的服務。想必是個男人都不會心情好的。

即便是爾芙如今在四爺心中有着別樣的地位,那也是因為四爺被爾芙的單純所感動了罷了,若是沒有她冒死陪在身患時疫的他身邊細心照料的情分,她也得不到四爺如此厚待。

在這樣的人家裡。正妻才是相親相伴一生的人。

別看側福晉風光,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妾室罷了,所以四爺之前才會在知道烏拉那拉氏數次對府中女眷動手,仍然堅定不移的維護着她的臉面。

這邊爾芙心裡幾番起伏,那邊直郡王已經笑呵呵的打開了錦盒,翻看着那裡頭明顯熏了香的灑金信紙。只不過幾眼,這臉色就真的變了,一把將錦盒塞到了四爺懷裡,頭也不回的領着他的人洒脫的往外走去。

四爺有些摸不到頭腦,卻也知道守着禮節送直郡王出門,這才從忙回到了堂中,自蘇培盛手裡搶過了錦盒,一封封的拆起了保存完好如新的書信。

信中內容,讓四爺這顆心受傷了。

爾芙卻如狡猾的小狐狸一般眯起了眼睛,這錦盒是她送給李氏的禮物,卻也並非栽贓嫁禍,而真真是偶然得知。

她也是看過那些書信的內容的,只是在她這個未來人眼裡,這真算不得什麼事情,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卻不想這時代對女子的要求要嚴苛的多。

李氏在入宮選秀之前,家中只是尋常旗人,所以教養的並不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平日里也會自內院的角門溜去街上交好的姐妹淘家裡坐坐。

這旗人本就不大講究那些個虛禮,所以這往來之間,難免會遇到其他人家的外男,而李氏又是個正值豆蔻的少女,自是也有春心萌動的時候。

李氏家住在內城的貓尾巴胡同深處,最喜歡去的便是隔壁廖大娘府上。

廖大娘若是放在現在來說,那便是一位烈士家屬,府中只有一子一女,女兒與李氏同齡,又是個活潑的性子,與李氏來來往的頗多。

若單單如此,李家人也不會放心自家的姑娘往他家跑,可是偏這廖大娘早年喪父,自家兒郎又都大了挪到了前頭去住,廖大娘又做得一手好針線,所以這李家人也就不拘着李氏往廖家走動了。

原本李家考慮的很周全了,可是這世事就是充滿了不確定。

兩家雖然都是不太顯赫的人家,但是卻是住在治安很好的內城,也沒有什麼登徒子、地痞無賴存在,廖大娘想着李氏乖巧可人,為了方便她平日來往,這後門基本上白日都不上鎖。

而守着後門的婆子,那也是個靈巧的人,知道自家的主子喜歡李氏,那李氏來了更是攔都不攔的讓人領進去,這來來往往的。便難免出了些事情。

前面說廖家只有一子一女,這廖家三郎卻是行三,便是因為前頭兩個兄長都隨着阿瑪死在了戰場之上,所以這廖大娘不怨在經歷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便替這廖三郎請了西席,讓其讀書識字,打算往後考個功名什麼的,亦或是做上一富家翁,安穩到老就算了。

廖三郎純孝至極。想着家中母親孤單,便經常在午間往後頭走一遭,陪着廖大娘用飯,這才會前頭去讀書。

原李氏就算是串門子,也不會在午間飯口上來廖家。

可偏巧,她那天就急着想要問問廖大娘配線的事情,便不顧時間的來到了廖家,正好撞上在桌邊與廖大娘輕聲說話的廖三郎。

這廖三郎的學問一般,但是自小嬌生慣眼,又讀書識字的。這身上就比尋常旗人多了些許儒雅之氣,即便那時的李氏還不明白這些,但是卻覺得廖三郎比她家裡的兄弟好看多了,少女心泛濫的她,很快就從手帕交嘴裡問出了廖三郎的日常作息習慣,便經常故作柔弱的在午間往廖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