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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月時間就不知不覺的過去了。

蘇培盛出面去針線房裁剪的新太監袍,也已經在爾芙手裡好些日子了,連續熨燙了幾次不說,大嬤嬤還貼心的按照爾芙的身量重新改了改,讓爾芙不至於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頑皮孩子。

又是一天清晨,爾芙一臉哀怨的倚在床頭,小手扯着一縷青絲,似是漫不經心般的開口說道:“爺,您瞧這些日子的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咱們是不是該往外頭走走了!”

說著話,爾芙還不忘瞟了眼角落裡的黃花梨木雕雲紋衣架上的皂色太監袍。

“你就這麼想頂替了蘇培盛那猴崽子的差事?”四爺隨手打發了剛剛替他梳好頭髮的玉華,看着門外站着如松如柏的蘇培盛,語氣中滿是調侃的說道。

爾芙怎麼好意思說她是在府里憋得要長毛了,不得不說著是人都能看透的謊話,還一本正經的擰着眉毛,彷彿她真的是不想浪費了那綉娘忙活了兩三天的袍子似的。

“我這不是想着那衣裳都做了,要是不出去走走,豈不是浪費了!”

四爺聞聲,勾唇一笑。

“既然想要跟爺出去走走,你可不能半路上就撂了挑子,不然爺可不饒了你!”

說著話,四爺就已經走到了爾芙身邊,捏着爾芙那嫩得一碰就留下印子的小手,彷彿不忍心她這朵養在溫室的嬌花去外面吹風淋雨似的。

不過一心想要去看看工作狀態下的四爺是個什麼樣子的爾芙,哪會被四爺那幾句話打擊到呢!

“擇日不如撞日,我瞧着爺今個兒好似不忙,我也就去跟着湊個熱鬧吧!”

說完,爾芙就不管四爺是不是答應地掀着被子走下了拔步床。也不招呼外面的丫鬟伺候,自顧自的抱着整套的太監服飾,往屏風後面走去。

片刻過後,爾芙原本就不算宏偉的小山頭就徹底被棉布勒成了平川,穿着剪裁服帖的太監袍,發梳尋常的麻花辮,便真如一清秀的小太監似的踩着綉着並蒂蓮的繡花鞋。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o⊙…”

四爺一雙瞪大的鳳眸。泄露了他心底撒開蹄子,瘋狂奔跑而過的神獸羊駝,引起的一陣陣無奈。

眼瞧着爾芙興緻勃勃的樣子。四爺還真不忍心推翻他答應的話了。

“既然打扮好了,那咱們就抓緊用膳,早些去刑部坐堂吧!”四爺心中的小人垂淚後悔中,嘴上卻不得不撐着架子。朗聲喚進了玉華等人擺膳。

聞聲而來的玉華拎着食盒,看着變身小太監的自家主子。只希望這一切都快些結束吧,甚至有些懷疑的看了眼暴汗中的四爺,心底暗自責怪冰山主子爺不能約束自家腦迴路不大正常,經常胡鬧的主子。

幾碟精緻的小菜上桌。一碟子滿登登、金燦燦的炒麵,一盤鮮香撲鼻的玫瑰餅,兩籠熱騰騰的小包子。並一盅甜香四溢的紅棗蓮子粳米粥,便是爾芙和四爺的全部早餐。

四爺咬了口牛肉包子。抿了口熱粥,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舒坦着,看着正和玫瑰餅奮鬥的小妮子,忍不住調侃道:“聽大嬤嬤說,咱們府里最近的花銷越來越少,想必都是受了你的影響吧!”

“那也是福晉願意支持,她們樂得配合,不然光憑我自己個兒,那府里用的雞鴨魚肉,仍然是如流水似的消耗着!”雲悠然最近迷上了這紅糖、玫瑰做餡的餅子,即便是知道四爺不喜歡這股子花香的味道,她仍然讓小生子日日備着。

四爺見爾芙吃得太過專心,忙伸手替爾芙夾了兩筷子拌了辣椒末的小黃瓜,“只是苦了那些廚房做菜的大師傅了!”

“怎麼苦了?”爾芙一臉呆萌狀的問道。

“府里雖然主子不多,可是這都各自點菜,難免會有些忙碌,採買上的人備菜也麻煩了!”四爺扶額,低聲說道。

爾芙一臉正色的放下了手裡的銀箸,看着四爺,上下打量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聲說道:“可是有人找您去抱怨了?”

這府里哪有人敢跑到他跟前抱怨側福晉的舉動,唯一表示不痛快的也就是自宮裡出來的吳格格了,說是不足以體現四爺的身份地位,巴拉巴拉的……

不過四爺也就奇了怪了,作為點心房的大宮女,吳格格平日的份例也就是一葷一素一飯,怎麼才剛剛進府就講起了排場呢!

“倒也沒有!”四爺不想為了這星點小事惹了小妮子不痛快,聳肩說道。

爾芙也覺得該是這樣,光看四爺那張常年如一日的面癱臉,要是敢去他跟前嚼舌根,那基本上都是活膩歪的。

“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然那一桌雞鴨魚肉的席面,花費不少不說,日日吃也膩歪。像現在這樣,每五天由膳房的劉公公擬定新菜單,再送到各院子給主子們去選菜,採買上的人按着單子購買,也不會浪費了東西,至於那些讓膳房管事煩心的活雞活鴨,也就不需要一下子備那麼多了!”她歪頭說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爾芙雖然不明白這時代的物價,但是還是覺得府里採買的東西比市價要貴,再加上每日剩下不用的食材,爾芙替小四童鞋肉疼。

眼看着膳房裡做活的幾個廚娘、大廚橫向發展的身材,爾芙表示不願意在姑息養奸了。雖說現在也不能制止他們偷拿些雞鴨魚肉的回家去貼補,但是比起原來也好多了。

四爺將最後一枚包子吃到了肚子里,換手拿着湯匙慢條斯理的喝粥,直到爾芙臉色有些難看了,這才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隨口說道:“爺又沒說你什麼,既然福晉將這府里的事情交給了你。便是信得過你的!”

“這還差不多,連小孩子都明白糧食來之不易,即便咱們府里不差那點吃喝的,但是也不能這麼浪費下去!”爾芙滿意的看了眼四爺,隨手將一片薄至半透明的牛肉丟給在地上繞圈圈的百福。

轉眼間,填飽肚子的兩人就戴好了帽子,領上門口候差站得腿軟的蘇培盛和王家倆兄弟等小尾巴。一溜煙的往前院去了。

四爺破天荒的沒有騎馬。與爾芙同坐着一輛藍綢華蓋朱輪的馬車去了刑部。

一進刑部分給四爺的辦公室,四爺就讓蘇培盛伺候着換下了一身大禮服,穿着常服坐在了書案後頭。招呼了爾芙上前研墨,便沒有一句廢話的翻看起了桌案上堆積的文件。

研墨這個活,說起來好似很容易,但是長時間的做下來。卻很是累人。

比如此時,爾芙只覺得手腕像掉了沙袋似的沉重。額頭上還滲出了點點汗珠,一張嬌嫩白皙的小臉,染上了紅暈。

足足一個時辰,蘇培盛幾次想要替換下明顯累壞了的側福晉主子。可是瞧着自家爺那微揚的唇角,他那想要邁出去的腿就如灌了鉛似的沉重了。

“呼呼呼……”時間一點點流逝,爾芙忍不住往蘇培盛身上丟着小眼神求救。可是看着蘇培盛那裝聾作啞的德行,她就忍不住喘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