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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往前院傳信的工作,自然是要交託到人脈廣的趙德柱頭上,可憐趙德柱一早上就往前頭跑了兩趟,弄得負責把守垂花門的兩個守門婆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大一樣了,那副鄙夷的樣子,分明是在說:原來素來安分的瓜爾佳側福晉果然是個腹黑的芝麻餡心機女,四爺才剛一出京,她就這般迫不及待的讓手底下人拉攏前院的那些比猴還精的死太監去了,嘖嘖……這幅樣子真該讓四爺好好看看。

同時,這兩個守門婆子還決定要將這消息給自家主子烏拉那拉氏送去。

作為府中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關鍵位置的人手,從來都是她的人,所以不等趙德柱從前院陳福那裡回來,瓜爾佳氏爾芙命人頻繁往前院跑的消息就已經送到了烏拉那拉氏的眼前。

“呵,估計是惦記着她那個沒有奶吃的可憐孩子吧!”

烏拉那拉氏倒是沒有多想,一來是因為前院那些死太監都是千錘百鍊的四爺黨,就算是她烏拉那拉氏出手都拉攏不過來,又有張明德和楊寶祿做榜樣,他們就算是瘋了,也不會選擇和後院的女眷走得太近;

二來是她自信她看人的眼光不錯,瓜爾佳氏要麼就是個樂天好命的蠢女人,要麼就是個奧斯卡影后級的高超偽裝者,心計過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自以為聰明的行為,所以烏拉那拉氏收到守門婆子送來的消息,只笑着讓福嬤嬤賞下了幾顆碎銀子就將這事丟到了腦後,低頭在羅紋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如果福嬤嬤能有機會站在烏拉那拉氏身後一會兒,定然能看明白烏拉那拉氏在紙上寫下的看似亂碼,實則是用於覺羅氏定下的暗碼所書寫的計劃圖,而烏拉那拉氏現在所勾勾畫畫的暗碼,正是在紙上排演可能出現的問題和漏洞。

不過烏拉那拉氏現在已然不大信任她了,自然不會將這種能被她看懂的東西露在她的眼前,所以在福嬤嬤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完成了勾畫,正捏着一張布滿了墨字的紙張往燭台上湊去着。

呼啦……易燃的紙張湊到燭台旁,火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烏拉那拉氏似是無所謂地撒了手,邁步回到了書案後坐定,故作悠閑地拿過一本賬冊翻看着,其實注意力卻一直放在了那張燃燒中的紙上,一直等到火苗漸漸弱了,燃燒成灰黑色灰燼的紙被福嬤嬤清理乾淨,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賬冊上。

也正是因為她一直高注意力集中的注意着地上燃燒着的紙上,她才錯過了福嬤嬤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悚和恐懼,雖然福嬤嬤進來的剎那,烏拉那拉氏就已經點燃了寫滿墨字的羅紋紙,但是燃燒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而烏拉那拉氏因為突然燃燒的火苗燙了下手指,丟得太過迅速,所以造成那張寫滿墨字的紙在燃燒的過程中,曾一度出現了字跡朝上的情況,只是因為火苗太過耀眼、炙熱,所以烏拉那拉氏並沒有注意到這點漏洞。

可是在呼呼啦啦的火苗圍繞下,眼神凌厲的福嬤嬤卻注意到了幾個用暗碼書寫的熟悉名字——瓜爾佳氏、龍鳳胎、靜玉。

如果在今天之前、幾天之後,福嬤嬤看到這張紙的話,她還不會覺得靜玉這個名字熟悉,但是在她陪着烏拉那拉氏去了一趟西小院之後,剛聽過了爾芙這個被小九兒折磨得丟盔棄甲的苦逼娘親的無奈敘述後,她對於這個因為崴了腿弄得小九大哭的小宮女靜玉,便算是暫時記住了。

為了不被烏拉那拉氏發現她發現了這個小秘密,福嬤嬤藉著收拾灰燼的工夫,暫時躲開了烏拉那拉氏跟前,在堂屋後的茶室里停了停步子,連連深呼吸着,平復着心裡蹦蹦跳跳如小兔子似的小心臟,又對着茶室門口的洗手架上的銅鏡整理了下表情,這才重新回到了烏拉那拉氏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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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西小院的上房裡。

爾芙趁着小七過來給她請安的工夫,將睡了個小覺,又一次起來耍的小九兒交給了才半大的小七照料着,匆忙進內室洗了把臉,又將亂糟糟的長髮梳成了簡單利落的麻花馬尾辮,總算是不再那麼狼狽地坐在了小茶桌的旁邊,大口大口地解決着眼前的食物。

“額娘,您讓太醫檢查過奶嬤嬤的飯食了么,這金嬤嬤突然沒了奶,到底是個意外,還是有人算計,你可得仔細些。”小七小大人似的盤腿坐在爾芙的床榻上,將已經學會了翻身、坐着的小九放在身前,一邊拿着一支墜鎏金銅鈴的步搖哄着小九兒玩耍,一邊隔着大敞四開的碧紗櫥,對着正在大口吞咽食物的爾芙,輕聲提醒道。

正吃得嗨皮的爾芙聞言,遺憾地看着眼前還剩下的兩個小籠包子,費勁地咽下了嘴裡的一大口紅棗龍眼粥,無聲地對着小九兒搖了搖頭,端起了手邊瑤琴早就備好的濃茶,擰着眉頭喝了小半碗,倒吸着冷氣,邊用打濕的帕子擦着沾了油漬的嘴角,邊起身來到了小七和小九的身邊。

“小九和玖兒奶嬤嬤的餐單都是一早小生子定好的,食材是他親自挑的,連備料都是他盯着灶上幫廚的預備的,又有額娘身邊的大宮女直接送過去,從頭到尾不經任何人的手,要是有人想要算計,怕是不容易,所以有很大可能性,這事就是個意外吧。

再說,額娘這邊一直都沒有騰出手,從睜開眼睛就在忙活着這個小傢伙兒,你沒看到現在,你可憐的額娘我才吃了口東西,便將這事先放下了,左不過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正好你這個不負責的額娘我,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和小九這丫頭好好親近親近了。”說著話,爾芙就輕輕捏了捏小九嫩得滑手的臉頰,很是滿足的笑了笑。

其實爾芙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不過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太年輕,不大喜歡孩子哭鬧,甚至有些先天的反感在內,加之到了這個時代,像她這樣身份的皇室女眷,子女都是要交給奶嬤嬤照顧着的,不然總有些喜歡挑毛病的人出來說嘴,所以她也就一直沒有什麼機會親自照料孩子。

好不容易,小七長大了些,不再是那副一碰就碎的弱弱的樣子,總算能讓奶嬤嬤帶着往身邊都來些了,她就又一次懷孕,再次成為了府里的重點保護對象,連彎個腰、走兩步路,那時候才剛到她身邊伺候的大嬤嬤就如同被人戳了心肝脾肺腎似的各種黑臉,四爺更是好似得了產前恐懼症似的盯着她,所以也只能安奈住了她的慈母情懷了,後來又有了弘軒,作為她的第一個孩子小七才會牙牙學語,十分得依賴她這個不負責任的額娘,她就只得再一次委屈了弘軒還孩子,帶着小七和雪球玩了一陣子……

可是這個一陣子,也着實是短了些,因為她要忙碌的事情有點多,尤其是烏拉那拉氏那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經常把她叫到正院去坐一坐、說說話,要不就是幫着張羅那些煩死人的賞花宴等等麻煩事,一直折騰到她的小七和弘軒都已經到了啟蒙年歲,開始成日里跟着先生認字,沒有太多工夫再打理自己這個不負責任的額娘了,烏拉那拉氏才算是將這些差事都堆給了李氏,解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