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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笑着,又俯身行了一禮,便退到了一側。

爾芙也笑着頷首一禮,這才領着古箏等人從正堂穿過,走出了西小院,沿着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往正院去請安了,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話的古箏走着走着,眼瞧着沒有旁人在暗處盯梢,便再也憋不住話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爾芙,湊在爾芙跟前,低聲說道:“主子,您為什麼要將那個鈴蘭安排成院子里的管事嬤嬤,您就不怕她是那邊安排過來的。”

“你說如果我將你安排到東小院去當差,李氏會不會防備你?”爾芙聞言,笑着反問道。

古箏也是個聰明的,一聽就明白了爾芙的意思,笑着一挺胸脯,很是驕傲的說道:“那自是要防備的,誰人不知道奴婢是主子跟前的大宮女呢。”

“你這不是已經明白了么!

你是我跟前的大宮女,如果我安排你過去,李氏是一定會防備的,雖然鈴蘭並非是烏拉那拉氏身邊得臉的大宮女,但是她安排過來的人,我怎麼就可能完全信任呢!

既然安排過來的人,我一定不會信任,她又怎麼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爾芙笑着一拍爾芙的肩膀,邊走邊往正院走去。

隨着爾芙的話音一落,跟着爾芙出來的古箏和小文對視一眼,便也明白了她話里隱含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話了,到底是隔牆有耳的地方,這麼在院子里,大大咧咧的說福晉的是非,她們可不是剛進府不懂事的小丫鬟,一不留神就給自家主子無端惹上是非呢!

爾芙在院子里和鈴蘭說了幾句話,又在路上和古箏耽擱了一會兒工夫,但是出來的早,所以到了正院的時候,倒是也沒有誤了給福晉烏拉那拉氏請安的工夫,連那位這些日子一直討好烏拉那拉氏的側福晉李氏,也並沒有過來呢,反倒是她院子里的那個侍妾夢蝶,一個本來並不具備請安資格的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像模像樣地坐在廂房最靠近門口的下首位置上,正低着頭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連她這位側福晉進來,這位小侍妾似乎也沒有起身見禮的想法。

看着這位疑似來自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空的老鄉,吃了幾次虧都沒有學乖,爾芙不自覺地抽動了下嘴角,但是她倒是沒有提醒這位夢蝶姑娘的想法,相反打定主意要離她遠遠地,免得被她連累了。

“婢妾請側福晉安。”隨着爾芙一步步地走進廂房,原本正坐在一塊說話的鈕祜祿氏等幾位格格都站起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福禮,輕聲道。

爾芙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落座,便走到了屏風前的圈椅坐定了身子,隨着小宮女上茶的動作,她又不自覺地瞟了眼‘老鄉’坐着喝茶的位置,見她仍然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樣子,不禁閉了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一般,伸手扯下衣襟上綴着的綉半支梅花的絲帕,狠狠按了按眼角,低聲說道:“這位妹妹看着眼生得緊,不知可是李側福晉院子里的那位夢蝶姑娘。”

被問到頭上的夢蝶,似是才回過神一般地愣了愣神,欠身頷首一禮,恭聲道:“回側福晉的話,正是奴婢。”說完,便繼續看着手裡捧着的青花茶碗,好似在研究茶碗上的花紋一般的認真低着頭,看都不曾看爾芙一眼。

“瞧着是個好顏色的,難怪四爺他會看重你。”本着想幫助‘老鄉’一把的想法,爾芙並沒有挑剔夢蝶不按規矩給她見禮的事情,也沒有挑剔夢蝶這種是她如無物的行為,反而笑着誇讚了她一句,左右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不過是順口一句閑話的事情,倒是能很好的改善下夢蝶在府里尷尬的局面。

只是她的好心眼,被看多了宅斗小說的曲遙誤會了。

“呵呵!”暗自覺得爾芙是存心挑撥她與李氏關係的曲遙,冷冷一笑,看似謙虛地臉紅低下了頭,實則是在心底默默詛咒着這個獨霸四爺恩寵的壞女人。

聊天止於呵呵這句現代爛大街的網絡流行語,爾芙不相信夢蝶不明白,既然對方覺得她心存不軌,她又何必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的呢,所以也便不再多說了,只笑着和上前套近乎的董鄂氏和鈕祜祿氏說著衣裳、首飾這種萬金油似的話題,一直說得沒什麼好說的了,她這才端着茶碗,小小口的抿了一口,只是還不等她咽下去,她便從衣襟上取下了帕子,藉著擦拭嘴角茶漬的由頭,笑着按了按唇角,將嘴裡的茶水吐在了帕子上,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袖子里。

別問爾芙為什麼會這麼做,她一直都不是個特別小心的人。

之前,她身邊有大嬤嬤這個小心謹慎的盯着,倒還好些,但是大嬤嬤走了,瑤琴有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慣性思維,認為福晉烏拉那拉氏不會這般大大咧咧的在明面上動手腳,所以從未制止過爾芙在正院用茶的行為,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爾芙突然發現了她以為從未在外用過任何食物,只不過是她以為而已。

也正因為這點點靈光乍現,她才會將****都會抿上兩口的茶水吐在了帕子上,打算帶回去給胡太醫檢查檢查。

做完小動作的爾芙,笑着抿了抿唇,一副平常樣子的繼續和鈕祜祿氏等人閑聊起來,這次她倒是沒有等到說得口乾舌燥的,福嬤嬤就含笑進了廂房,將眾人請到了正堂上給烏拉那拉氏請安了。

烏拉那拉氏照舊是那副臉色不大好的樣子,一身不大合身的大紅色繡花開富貴團花紋的小圓領大襟旗裝,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顯得她更加瘦弱了幾分,說話的時候,也似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微微斜倚在一側的彈墨方枕上,待眾人都已經行了半蹲禮,這才伸出她那雙如雞爪子似的手,微微抬了抬,似是很是賢惠的說道:“眾位妹妹有禮了,快坐下說話吧!”

“這是李氏身邊的那位夢蝶姑娘吧!”待眾人坐定了身子,宮女也已經送上了茶點,這才眉梢一挑,看了眼最門口位置坐着的夢蝶,笑着問道。

一樣的話,出自不一樣人的口。

剛剛對上爾芙的時候,還一副矜持樣的夢蝶,這會兒對上烏拉那拉氏的時候,居然很是誇張地行了個半蹲禮,一臉恭順謙卑的頷首道:“回福晉的話,正是奴婢。”

那副謙卑、諂媚的樣子,爾芙表示她沒眼看了。

隨着夢蝶這話一出口,鈕祜祿氏和董鄂氏、荿格格三人的眼光就落在了爾芙的身上,那副隱隱看好戲的八卦神情,看得爾芙臉紅極了。

果然,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

穿越女見穿越女,各種互看不爽好伐。

“恩,坐下回話吧,咱們都是伺候四爺的,雖然身份不同,但是到底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禮。”烏拉那拉氏見夢蝶如此識相,自然也不會無端為難她,笑着讓身邊站着的琦香上前,扶起了行半蹲禮的夢蝶,指了指下首擺着的圈椅,柔聲說道。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曲遙,也就是夢蝶,並沒有大大咧咧的坐實,反而更加恭順起來,簡直是擺出了扎馬步的架勢,只微微搭了個椅子邊,那副樣子,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在前些日子,還膽大妄為的大鬧正院的人就是她了。

烏拉那拉氏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扭過頭,瞄了眼鼻尖掛汗的夢蝶,當著眾人的面,取下了發間一支很是精緻的發簪,笑着交在琦香手裡,一副對夢蝶很是看重的樣子,緩聲說道:“瞧着就知道是個規矩好的!

今個兒是我第一次見你,倒是也沒有準備什麼見面禮,這支金鑲玉的點翠掐絲魚戲蓮葉間的簪子,便給你拿着戴去吧。”說完,便笑着讓琦香將簪子用朱漆描金的托盤捧着,又讓人捧着準備好的蓋碗茶碗,站在了身側位置,示意夢蝶上前行禮奉茶了。

這是一種妾室給正室嫡妻見禮的古禮了。

在府里,也並非是第一次了,之前爾芙承寵第一夜後,也曾經做過,當時烏拉那拉氏命人預備的那碗熱茶,燙得她脖子上起了一小串水泡,至今都讓她難忘不已。

看着眼前猶如復刻版本的奉茶禮,她不禁替夢蝶提了口氣,同時也摸摸索索地在身上找起了合適做見面禮的東西。

只是她到底是個嫌累贅的,這渾身上下,唯一適合做見面禮的東西,也唯有手腕上戴着的一支赤金絞絲鑲心形紅寶石的手鐲子了,但是這東西是四爺之前親自套在她手腕上的,她還真捨得給人做見面禮。

正在她猶豫的工夫,夢蝶已經接過了烏拉那拉氏賞下的見面禮,眼瞧着就要捧着熱茶來到她的跟前了,宮女送上的軟墊都已經擺在了她的跟前地磚上了,容不得她繼續糾結下去了,但是讓她把四爺親自套在她手腕上的鐲子賞下去,她絕對是捨不得的。

“奴婢見過側福晉,側福晉萬福。”還不等爾芙挑出合適做見面禮的東西,夢蝶就扭着腰肢,一步一搖地來到了她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將茶碗捧過了頭頂,淺聲道。

爾芙雖說是上了玉牒的側福晉,是府里的橫涇主子,但是到底不是嫡福晉,所以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勸解的話,隨手接過茶碗,笑着接過了夢蝶送上的茶碗,微微點了點頭,應了個聲,便算是全了禮:“恩。”

同時,她也終於想出了見面禮。

因為她注意到夢蝶的耳垂上有耳洞,卻並未戴耳墜子,所以就伸手取下了耳垂上的一對紅石榴石耳墜子,親手戴在了夢蝶的身上。

“呀!”還不等爾芙重新坐正身子,跪在她跟前的夢蝶就尖叫了一聲,看着眼前,夢蝶那故作驚恐捂着嘴的姿態,讓爾芙心裡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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