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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親王福晉歿了,那也是大事。

雖說算不上舉國皆殤吧,但是親族都是要到場的。

四爺瞧着後院一切都需要毓秀姑姑幫襯,不禁有些後悔決斷下得太早,他該留給爾芙一些時間成長的,雖然現在爾芙已經有些進步,但是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親王嫡福晉人選,還有些距離,尤其是她現在身懷有孕,讓爾芙根本沒有精力操持烏拉那拉氏的喪事,連露臉的機會都很是有限,這讓四爺略有些後悔。

不過他並不後悔提早送烏拉那拉氏離開塵世,府中諸位女眷的子嗣夭折、落胎,或多或少都離不開她這個幕後黑手,單單就是戕害皇室子嗣這一條就足夠整個烏拉那拉氏一族為這些可憐孩子陪葬了。

府中正在辦喪事,雖說四爺並不是太過悲傷,卻也不好表現得太過親近爾芙,他瞧着小臉明顯又瘦了一圈的爾芙,心疼道:“累壞了吧!”

上房裡,哭聲哀哀,爾芙邁步往旁邊走了走,避開了大傢伙兒猜忌的小眼神兒,對着四爺溫婉一笑,撫着微隆的小腹,含笑答道:“我還好,只是這些日子吃得不大好。

不過胡太醫已經替我把過脈了,說是胎像很好,而且孩子現在正在發育,也不好補得太過,說是怕到時候生的時候費勁,反倒是弘暉那孩子,我瞧着他的情緒很不對勁,爺該抽時間多陪陪他,不論烏拉那拉氏做過多少錯事,但是她對弘暉的母愛是不摻半點假的,別說是弘暉這點的孩子接受不了喪母的事情,便是換了個大人也受不了……”

“你說的這些,爺知道,爺會私下和他聊聊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四爺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難過,到底是他的嫡長子,眼瞧着弘暉就這樣日漸頹廢、沮喪,本就不太壯實的身子,現在更好似是竹竿似的,他怎麼可能不心疼呢,但是他有點怕看到弘暉,到底烏拉那拉氏的死,四爺是要負責任的。

爾芙也明白四爺心底對弘暉的愧疚,也明白四爺無奈的選擇,但是她卻實在不覺得這是個她合適安慰四爺的場合,不說府裡頭幫忙的毓秀姑姑,便說最是看不慣妾室的八福晉郭絡羅氏,還有那幾位最喜歡挑毛病的御史夫人。

她雖然幫不上四爺的忙,卻也不願意給四爺添亂。

“那我就先回去了,族叔的福晉都在呢!”她瞧着旁邊已經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了她和四爺這邊,忙輕聲說了一句,便扭頭往上房裡快步走去。

這些日子,四爺也是無暇分身,這會兒能和爾芙說幾句話,那都是趁着過來給烏拉那拉氏上香的機會,也不知道烏拉那拉氏要是知道四爺這麼乾的話,會不會被氣得再次活過來。

一場聲勢浩大的喪禮,為烏拉那拉氏的死,畫上了終點。

不同於爾芙和四爺在莊上為小九和玖兒舉辦的那場不符合規矩的喪禮,烏拉那拉氏作為親王嫡福晉,她停屍七七四十九天,也虧得現在是冬日裡,不然……因着康熙老爺子還在世,別看烏拉那拉氏已經是人近中年,卻仍然只能算作小輩,加之四爺的陵寢範圍未定,四爺和康熙老爺子一商量,總不能讓烏拉那拉氏的屍身一直停在莊上等着,回想着烏拉那拉氏進阿哥所時,孝庄皇太后對她的印象不錯,便將在孝庄皇太后的陵寢附近畫出了一塊地,作為四爺百年歸天后的陵寢,先行修建起了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的陵寢。

臨近年根,爾芙的肚子越來越多,她也不再到處出溜,能不動就不動,倒真不是她這個人犯懶,實在是丫兒她們管得太嚴格了,為了減少麻煩,她也就順着宮女們的心思,盡量不下床,老老實實地在床上喝着苦湯藥安胎。

為表哀思,四爺在前院獨居了足足兩個月。

當他再次走進西小院,瞧着挺着圓肚子在床上聽書的爾芙,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扶住了在羅漢床欠身見禮的爾芙,伸手撫了撫爾芙隆起的小腹,關心地問了她的吃喝,又問了問胎兒的情況,這才說起了烏拉那拉氏的事情,“緊趕慢趕,怕是也要個一兩年工夫!”

“那這段時間,嫡福晉的屍身就要一直留在莊上了?”爾芙驚詫問道,雖說她以前在野史上,不止一次地看過皇上登基就會開始大動土木的修建陵寢,但是現在烏拉那拉氏都已經死了,難道就不能抓緊點么,這古代人不是都講究個入土為安的么!

“這已經是內務府那邊廣招工匠趕工了。”四爺無奈道。

爾芙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總不能說先起個墳包就把烏拉那拉氏那麼稀里糊塗地埋進去吧,到時候在烏拉那拉氏的墳包上改建,怕是她說出這話來,四爺也不會同意的,她瞧着四爺說句話就又愁眉苦臉地嘆氣了,也只好說幾句和稀泥的話了。

現在管着府裡頭各處賬本、對牌等物件的側福晉不是旁人,正是爾芙,別看爾芙成日窩在西小院裡頭養身子,但是這些東西都被兩位李側福晉推到了爾芙的手裡頭,全過程都沒有四爺出面,至於說為什麼這兩位側福晉會這般的高風亮節,那自然不是沒有目的的,因為她們都怕入府的繼福晉將她們當做眼中釘,所以特地將爾芙推出去做擋箭牌。

既然賬本和對牌這些掌管中饋的東西都送到了爾芙手裡頭,爾芙雖然不管事,卻不得不說一句了,“那您可得挑些個精心可靠的人過去莊子上伺候着。”

爾芙這麼一說,四爺也有了個主意。

他一邊扒着核桃給爾芙磨牙,一邊邊想邊說著:“這次來就是和你商量這個事的,爺琢磨着把順德府那邊小莊子的別院改建下,建個家廟,到時候就先將烏拉那拉氏的棺槨送過去,待那邊陵寢修建完成,也免得舟馬勞頓地折騰了。”

說到最後,他還不忘問問爾芙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四爺所說的這個小莊子,當真是府中各處產業中最不起眼的一處,位置就在遵化縣境內,說白了,那地方就在清東陵附近,走路都用不上一個時辰,當初四爺在那邊置辦這處小莊子,也就是為了陪康熙老爺子過去祭祖的時候,有這麼個落腳的地方能歇歇乏,那別院蓋起來,連四爺都沒去過兩次,要說改建成家廟,倒是也可以。

這般想着,爾芙點了點頭,命丫兒將府裡頭的賬冊取出來,略微翻了翻,找到了那小莊子去年的出息,咬唇說道:“就按爺說的辦吧,也不需要重新妨礙院子,請了工匠把上房的格局改一改,正堂就作為供菩薩的所在,兩側就改建成禪房,一間專門停置嫡福晉的棺槨。”

說著話,她就扯過一張羅紋紙,不熟練地畫了一張平面圖。

“那爺就去賬房支銀子了。”四爺瞧着直線、曲線分不清的平面圖邊框,微微點了點頭,又在賬本上留下自己個兒的印章,說著話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