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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讓老福晉跟着一塊擔心,以後我可是得小心些了。??·”目送着伊爾根覺羅福晉的馬車漸漸走遠,爾芙尤為感慨地低聲呢喃道,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她對凌柱一家的虧欠,本該是最名正言順的娘家,卻是走到現在這步了,果然命運就是這麼詭異。

轉身上了肩輿,爾芙撫了撫耳邊的碎發,徑自往翠微堂的方向去了。

昨個兒她被小烏拉那拉氏的主動投誠給嚇壞了,忙忙活活地,光顧着勸小烏拉那拉氏要搬到正院的想法了,反倒是沒有顧上多問,既然是已經從長春仙館出來了,那就往翠微堂那邊走走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爾芙很快就來到了翠微堂的外頭。

裡面已經聽到消息的小烏拉那拉氏趕忙迎出來,瞧着領口的盤扣都沒有系好呢,顯然是正在歇午覺,這樣的待遇,爾芙還真是第一次體驗到,這心裡頭還真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想想之前她被小烏拉那拉氏折騰得連午覺都睡不好的日子,可算是報仇雪恨了。

不過該說的客氣話,還是要說,爾芙俯身虛扶着小烏拉那拉氏,淡笑道:“起來吧,這也沒有外人,你就別講究這些虛禮了。”

說著話,小烏拉那拉氏也已經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將爾芙讓到了堂屋裡落座。

爾芙坐在上首擺着的太師椅上,輕抿了口有些寡淡的茶水,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小烏拉那拉氏身側伺候的大宮女珠蘭,慵懶地抬了抬手,將房裡伺候的婢僕都打發了出去,直接看門見山地說起了來意,“你說你娘家將你當做棄子捨棄,那你可知道達哈蘇老族長為何安排他的長子英哥往江南去么?”

“英哥叔爺去江南?”小烏拉那拉氏有些不敢相信的反問道。

“是的,昨個兒連夜就去了通州,估計這會兒都快到直隸地界了吧。”爾芙淡淡道。

“這事情,婢妾也是剛剛才從福晉您的口中得知,實在不知道達哈蘇老族長為何會有如此安排。”小烏拉那拉氏略顯落寞地回答道,雖然她已經從額娘送來的家書和喜塔臘氏老福晉的態度中看出自個兒成為棄子的將來,但是仍然有些僥倖心理,這也是她為何會那麼輕易就放棄要搬到正院做爾芙房裡格格打算的原因。

“左不過就是那點事吧,你也別多想,其實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因為我聽說達哈蘇的長子英哥很少離京,想着你到底是出自烏拉那拉家,興許會有特別的消息渠道,這才過來找你探聽探聽消息。”爾芙很容易心軟,她見小烏拉那拉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抬手摸了摸鼻尖,輕聲說道。

說完,她就急急忙忙地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翠微堂。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被家族捨棄的小烏拉那拉氏,她也不能體會那種被家族捨棄的痛苦,到底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即便是她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多年,仍然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入鄉隨俗,思維模式,仍然還是現代人的????·

按下圓明園的一些小動蕩不提,單說煙雨朦朧的江南杭州府。

欣賞過巍峨壯麗的泰山,遊逛過泉城濟南,康熙帝捨棄了那套繁重的儀仗,打發了隨行伴駕的六部朝臣,領着三阿哥胤祉和四爺胤為首的一眾皇子,帶了三五個貼身伺候的太監和寸步不離身邊的侍衛,包了條運河上最不起眼的商船就往杭州府去了。

康熙帝說是微服私訪,但是就衝著他身後站兩排的皇子和一夥體態彪悍的護衛,也不會有人將他當做尋常小老百姓看待,加之年紀越發大了,身體也不再如昔年那般硬朗健康,即便是他有心去各處親眼看看百姓的生活,也實在是沒有那份精力了,所以他一到杭州府就寄住在了西湖畔雲林禪寺,施捨了大筆香油錢,佔了方丈堂後面的一處二進小院,聽聽小和尚們做早課,看看那些虔誠的信徒,或是去找老和尚坐而論道,倒也是挺享受這份難得的輕鬆和平淡日子。

不過作為帝王,他也沒有忘記他的本職工作。

他雖然老了,走不動了,不能再到百姓間去體察民間疾苦,卻有那麼多正值壯年的兒子們,所以在雲林禪寺的第二天,他就直接將這些兒子都打發到江南各處去巡視了,沒有任何官員知道哪位皇子回去哪裡巡查走訪,只要這些皇子不主動暴露身份,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微服私訪。

當然,他還是更為倚重作風嚴苛的老四。

江南魚米之鄉,朝廷賦稅的主要來源,尤其是蘇杭二州,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所以這兩個地方都落到了四爺手裡,杭州這裡有康熙帝親自坐鎮監督,聽聽那些信徒的祈願之聲,也能從中聽出不少心酸秘聞,四爺便先行去了蘇州。

蘇州織造,蘇州鹽鐵轉運使衙門……

四爺坐在去往蘇州的小船上,想着他在京里聽到的那些傳聞,眼底閃過了一絲陰冷和肅殺,這些熟讀四書五經,信奉孔孟之道的官員,不思昔日寒窗苦讀的辛酸往事,亦步感念皇恩浩蕩,一來到這處遍地黃金的地方就被商賈拉攏腐蝕,若是他不能做到殺一儆百,如何對得起這一方百姓,所以四爺這趟來蘇州,便是打定主意要大開殺戒的,這也就是康熙帝不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不然康熙帝都不敢放他去蘇州。

他這一路從杭州出來,過太湖,便到了一處名為木瀆鎮的小鎮子上。

別看這鎮子不大,不過臨水而建,漕運昌隆,倒也很是繁華,一家家臨街的鋪面,來來往往的商賈,無一不透露着這地方是處物產富饒、水運財旺的好地方,只是突然來的一場小雨,讓四爺沒機會好好欣賞鎮上的風光,便就近選了家還算乾淨體面的客棧,暫時安頓下來。

“主子爺,咱們怎麼不直接去蘇州呢,反而停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上了!”戴鐸作為四爺最為倚重的幕僚之一,這趟也跟着四爺一塊出來了,他陪着四爺坐在二樓的雅間里,有些不解的問道。

“先生是被微服私巡幾個字迷住了眼界啊!”四爺聞言,笑而不語地端起茶碗,輕輕抿着,好一會兒才語帶揶揄地解釋道,“我跟你說,那些貪官污吏都聰明着呢,咱們皇上興師動眾地從京里出來,別看在直隸地界就將儀仗都打發了回去,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呢,這一路上的一舉一動,保管早就已經送到各地官員的案頭。

你以為沒人知道咱們皇上已經到杭州的事兒,瞧瞧杭州街面上一趟趟如同走馬燈似的衙役捕快就能看出幾分了,再說我們這些皇子被派出來,哪個能不給底下的親信擁躉送信去,咱們要是忙活活地趕到蘇州去,我不敢保證咱們能不能看到最真實的真相,起碼是沒有機會看到那些蒙冤受屈的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