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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外,京城裡最熱鬧的地方,商賈雲集,行WWW..lā

爾芙和小七等人在街口下了馬車,就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鑽去。

鑽過層層圍繞着的人群,爾芙瞧清楚了裡面,那是幾個正在表演雜耍的街頭藝人,瞧着三寸厚的青石板壓在身形瘦弱的小姑娘身上,一個足有二百多斤的壯漢掄起大錘子就往下砸,那叫一個刺激,旁邊敲鑼招人圍觀的二子牽着禿尾巴的猴子,正一圈圈繞着討賞,別提多熱鬧了。

小七的注意力,則完全被旁邊一個正在表演吐火的小夥子給吸引住了。

她抓着爾芙袖擺的一角,隨手丟出一顆滴溜溜轉的銀珠子打賞,大聲地叫着好,同時高聲建議道:“娘,咱們以後就該多來外面走走,您瞧這兒多有意思啊!”

“這事兒,還得你爹做主決定!”爾芙笑着指了指旁邊黑着臉的四爺。

這是個人擠人、人挨人的地方,四爺顯然很不適應這麼熱鬧的地方,雖然旁邊有護衛暗中護着,不讓太多人擠到四爺和爾芙等人跟前來,但是他還是能敏感地感覺到身側的空餘位置越來越少,再瞧瞧滿臉是笑的爾芙和還要往前湊的小七,不怪他會黑臉了。

“爹,以後我們能經常來么?”不過小七卻沒有注意到四爺的不適應,她臉上掛滿了興奮的笑容,高聲問道,同時還不忘記連連鼓掌叫好,那模樣真是看不出半點優雅來。

蘇培盛對此,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敢說,過了今個兒,四爺要是還能陪嫡福晉和小格格們出來玩,那就是徹底傻了。

不過很顯然,四爺就是個寵溺起孩子來,完全沒有原則的父親,他雖然仍然黑着臉,卻還是點點頭,答應以後有機會就領着小七和爾芙出來玩。

雜耍賣藝這種熱鬧,湊得就是個熱鬧勁兒,看個一會兒,也就夠了。

爾芙擰着帕子擦了擦滿腦袋的汗珠子,拉着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小七,由四爺護着,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深吸了口氣,指着不遠處一個賣涼茶的攤子,柔聲道:“小七這丫頭叫了這半天,肯定磕壞了,咱們也過去嘗嘗大碗茶吧!”

說完,也不等四爺同意,她就如同頑皮的孩子似的往茶攤前鑽了過去。

大碗茶,算是京城一種比較有特色的文化。

稍微大些的攤子里,貼牆有一排土灶,灶上是一個個長壺嘴兒的銅壺,在擺上三五張八仙桌,配上長條板凳,來客一坐,便有跑趟的小二哥過來斟茶,大茶壺高高抬起,一道清流從壺嘴兒流出,手巾板往肩上一甩,裝着乾果的盤子往桌上一放,動作透着一股洒脫,不如茶樓那般講究,卻讓人覺得爽氣,瞧着就覺得有意思。

而再小些的攤子,那就是一個老漢挑着個挑子,一頭是裝着大茶碗的小櫃,一頭就是泥箍的爐子,上頭坐着騰騰冒氣的銅壺,來客丟下個銅子,老漢遞上一個乾乾淨淨的大碗,咕嘟嘟一口喝光,解渴,痛快。

習慣了捧着蓋碗茶細品淺酌的四爺,瞧着眼前這個到處都是油漬麻花的小鋪子,擰着眉,臉上寫滿了嫌棄,但是瞧着爾芙興緻頗高的樣子,卻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了,使個眼色給蘇培盛,丟出一串銅子,轉眼桌上就擺上了三五盤乾果,再丟出幾個銅子給跑趟的小二兒,小二兒拉着長音兒謝了賞,這就算是完成消費了,之後你就坐在這裡一整天,也不會有人說出個不字來。

這種小茶鋪里,不同於那些高大上的茶樓,處處透着講究,說書唱曲的有,但是絕對不夠地道,往往都是些歪瓜裂棗、長相不符合審美的小老頭坐在牆邊小板凳上,拉着二胡,閉着眼睛哼哼唧唧幾句,花生瓜子也有,擺盤卻不夠講究,小二哥兒隨手一抓,那就是一盤,多的多、少的少,也沒有人會挑剔,坐在這裡就是喝茶解渴,你一眼、我一語,甭管認不認識的,說說笑笑,反正透着兩個字——自在,能夠走進來的人,也多是那些不夠體面的窮苦百姓。

如四爺和爾芙這樣穿着得體、考究的人,往那一坐,絕對是出西洋景。

喝下一碗溫嘟嘟的茶水,解渴,吃下兩瓣花生,爾芙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誰也不願意被圍觀,再瞧瞧旁邊眨巴着大眼睛東望西瞧的小七和弘軒,她偷偷拉了拉身側坐着的四爺,決定把這個做惡人的機會讓給四爺。

四爺無語,卻也沒有拒絕,因為他都快被那些人看毛了。

等到弘軒和小七將注意力放回到桌上的大茶碗上,四爺拍拍手,招呼着一家人撤退了,這大碗茶喝着爽快,喝着解渴,卻擋不住被圍觀的尷尬,小七和弘軒也不是傻子,誰能樂意留在茶鋪里被人當猴子似的圍觀呢,所以三兩口喝光了茶水,便也就跟着四爺和爾芙繼續往街上逛游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人越多,是非就越多。

前門外,不但有各地來的打把勢賣藝人和擺攤賣東西的小販,更有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地痞潑皮浪蕩漢,三五成群的地痞潑皮,梗梗着脖子,搖晃着扇子,走起路來,曲里拐彎,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顫悠,時不時地從街邊小攤上抓把吃食,瞧着就透着股討厭。

當然,這種人都是聰明人,不會跳出來得罪爾芙和四爺這種打扮講究的大人物。

不過卻不妨礙有人喜歡做些除暴安良、抱打不平的事兒,比如弘軒和小七。

就在爾芙眼前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一個歪歪扭扭穿着身綢面小褂的地痞潑皮在又一次伸手在旁邊賣綉活的小姑娘臉上摸一把的時候,弘軒和小七跳出來了,他們表示他們就是看不慣這種欺負人的行為,兩個半大孩子也是膽子大,衝上去就是一頓猛踹,雖說弘軒學過些拳腳功夫,但是到底是個孩子,很快就被那地痞揪着辮子扯開了,正當那小地痞打算揪住小七狠狠揍上一頓的時候,四爺擼着袖子就上去了。

看到這一幕,爾芙無語地捂住了臉,同時求救似的丟給了蘇培盛一記眼刀。

誰也沒有想到四爺會做出這樣的義氣之事來,連身後跟着護着的護衛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地痞潑皮的同夥就將四爺圍住了。

“老小子,這是哪個爺們沒系好褲腰帶!”

“孫子,敢和咱們海沙幫呲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甭跟他廢話,揍他!”

四爺不是直郡王胤禔,亦不是誠郡王胤珴,拳腳功夫會些,卻是不多,要是收拾個把地痞潑皮還成,但是被一群地痞潑皮圍上,那也就剩下挨揍的命了,偏偏他還要護着小七,不等護衛跟上去,便一不留神地被一個莽漢子打了個烏眼青。

“這裡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卻沒想到有你們這幫敗類擾亂安定。

得,今個兒爺心情好,便替順天府解決了你們。”四爺惱羞成怒地指着還要動手的地痞潑皮,退後兩步,冷聲訓斥道,隨即不等這些地痞潑皮再圍上來,便一擺手,讓護衛們上前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