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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有着工作狂潛質的四爺,難得告假一日,今個兒早早就進宮去上朝了。

爾芙彷彿還是有些不能習慣如此孤獨醒來的早晨,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但是很快她就打起精神地坐起身來,畢竟她也不是那種整日圍着鍋台轉的家庭主婦,實在沒時間自怨自艾,昨個兒送去慎刑司五個管事嬤嬤,今個兒還要挑選出合適的人手頂替呢。

不過再搞定這些事之前,她眼下有一樣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就是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打從她從南邊回來,除了回京的第二天進宮去給德妃娘娘請個安,便一直沒有抽出空去宮裡走動走動,前兩日老十四福晉完顏氏特地派人來傳信說,德妃娘娘挺惦記她,也是提醒她千萬千萬不要忘記宮裡還有德妃娘娘在呢,就算再忙都要騰出時間去宮裡走動走動。

對於完顏氏的好意提醒,她當然不能置若罔聞了。

再說,她也確實該進宮去看看了,正好烏雅氏出了月子,一塊進宮去瞧瞧,也省得德妃娘娘在宮裡還惦記着這個她曾經疼愛多年的侄女,也讓德妃娘娘知道知道她這個兒媳婦並不曾虧待烏雅氏。

婆媳相處,那是最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關於這種方式該如何拿捏,爾芙還是挺有經驗的,畢竟在後世那些年的論壇里,她也不是白混的,便是她並不曾仔細研究過,或多或少都能學些討好婆婆的辦法,這不現在就找到發揮光和熱的地方了。

爾芙迷迷糊糊地走到妝台前坐定,打着哈欠,隨口吩咐道:“你去提醒下烏雅格格那邊,別讓她誤了進宮的時辰,另外再去廚房取上幾樣時新點心裝着,這總也不進宮請安,可不能空着手去見德妃娘娘了。”

說完,她就已經搖搖晃晃地往凈室里走去,抓緊時間洗漱了。

在悶熱無風的夏日裡出行,簡直不要太痛苦了,想要逃避這種痛苦,那就只能盡量將出行時間安排得早些,趁着太陽還未升高,陽光還不太足,氣溫不是太高的清晨,抓緊趕到宮裡去,也就可以避免頂着刺眼的陽光在宮裡辛苦跋涉了。

雖然古代的環境很好,天藍水清、空氣清新,但是沒有空調,也真是夠痛苦了。

爾芙匆忙洗漱好,又特別挑選了一套看着比較清爽的湖藍色杭綢旗裝,發間簪戴着雕工上乘、水頭十足的翠玉髮飾,打扮得清雅素凈地走出了主院的院門,坐上了擺着冰鑒降溫的軟轎,來到了垂花門附近的涼亭里,等着烏雅格格過來和自個兒回合。

這一等,便是一炷香的時間。

烏雅格格打扮得粉嫩青春,比之爾芙先前見到她的時候,倒是精神了許多。

爾芙抬手免去烏雅格格的禮,笑着招呼道:“現在的天氣越來越熱,咱們早點進宮去,也省得太遭罪了,不然這從宮門口到永和宮這一道走下來,還不得走得滿身是汗,你說是不是呢?”

“福晉姐姐所言甚是。”烏雅格格聞言,淺笑答道。

爾芙根本就沒有打算和烏雅格格在這裡閑聊小聚,她笑着和烏雅格格寒暄了兩句,抬手指着垂花門外停着的馬車,柔聲說道:“成,那咱們就趕緊出發吧。”說完,她就已經起身往涼亭外走去。

烏雅格格不敢怠慢,連忙跟上去。

不過爾芙和烏雅格格兩人才領着宮婢走到馬車旁邊,便齊齊停住了腳步。

因為這垂花門外就停着爾芙那輛嫡福晉專屬的朱輪馬車和一輛青色的油氈棚騾車。

爾芙見狀,有些不解地扭頭看向身側駕轅的車夫,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昨個兒晚上就已經派人過去通知馬廄那邊要替烏雅格格準備出行車駕了!”

駕轅車夫一職,這絕對是府里最底層、又最特別的粗使雜役了。

因為普通的粗使雜役是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府中主子的,但是駕轅車夫這差事不同,本就是伺候主子們出行的差事,所以這些人的待遇和素質都不低,也是府里管事們不敢輕易得罪的粗使雜役。

比如此時,這位伺候爾芙出行的車把式。

別看他模樣憨厚本分,卻是個心思靈敏迅捷的聰明人。

他被爾芙這麼一問,心裡稍稍一合計,聯想到昨個兒內院里的一些動靜,便明白這裡面的細節關鍵了,敢情是那些管事嬤嬤不服氣被爾芙折騰,或者是有人不甘心吐出已經吃到肚子里的好處,私下裡給爾芙這位嫡福晉添堵呢。

直話直說,那必然要得罪府里的一些管事。

裝聾作啞,怕是糊弄不過去眼前的尷尬。

他稍顯為難地沉默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將問題推到眼前這不會說話的大牲口身上,“回福晉的話,奴才也是早起才注意到馬廄里的幾匹馬都有點中暑的癥狀,連您眼前這口駕轅的牲口都是管事天不亮就西市買回來的。”

車把式這番說詞,真是滴水不漏。

爾芙這會兒也沒有閑心在這裡和他糾結這些問題,她扭頭瞧着身旁而立的烏雅氏,低聲建議道:“既然如此,那就唯有委屈烏雅妹妹和我同坐一輛馬車了。”

“福晉姐姐,您言重了。”烏雅格格聞聲,柔聲客氣道。

“得,那咱們就別在這兒耽擱了,趕緊進宮去給娘娘請安吧。”爾芙說完,便拎着袍擺邁步上了馬車,走上腳踏的那一刻,她還不忘回頭對着身後的烏雅格格頷首一笑,免得烏雅格格誤會是自個兒故意要為難她,進宮去找德妃娘娘告狀。

別看烏雅格格一直待在秋雨樓里安心養身,但是她也知道昨個兒府里出的那些事,她便是不聰明,卻也知道這幾句是那些管事嬤嬤的反擊手段,藉著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故意給爾芙這位嫡福晉添堵呢。

而她不過就是被牽連的那個倒霉蛋,所以她倒是沒有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再說,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當初她被吳嬤嬤暗害,簡直是命懸一線了,要不是爾芙果斷地請來太醫替她看診,還連連安慰她數日,興許她早就被喪子的打擊給折磨瘋了,便是衝著這點,她也不會如以前那般對待爾芙了。

馬車上,爾芙坐在迎着車門口方向的主位上,烏雅格格側坐在旁邊。

固定在車廂地板上的矮几上,擺着整套的青花瓷茶具,內里裝着用冰塊冰過的酸梅湯,旁邊一角是徐徐轉動着的手搖式小風扇,剛好能吹到爾芙和烏雅格格的方向,只是可憐了同車伺候的詩蘭童鞋,她坐在車門口位置擺着的小杌子上,雖然有微風吹來,並不覺得悶熱,但是呼吸到的卻是夾雜着牲口身上那股難聞味道的空氣,別提多難受了。

若是往日里,她也就不需要坐在這裡聞臭味了。

馬車嘎吱嘎吱地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很快就停到了神武門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