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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見狀,心下稍有不忍,但是他也沒有在長春仙館久留,很快就離開了。∫

並非是他絕情、無情,實在是無暇分身。

一來,烏拉那拉氏犯錯被禁足,本就是他下的令,他這會兒出現在長春仙館,府里怕是早已非議不止,要是他在留在這裡安撫烏拉那拉氏一會兒,讓這樣的消息傳揚出去,那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亂子呢……

二來,也是更為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比如安排弘暉去軍營歷練所帶的隨從護衛等人選。

弘暉是府里的嫡長阿哥,留在京里,身邊有三五隨從跟着,安全無憂,便是府里有人容不得他,卻也不敢在天子腳下冒險對弘暉動手,但是要是到了外面,誰又能保證這些心懷野心的人,還能管住自個兒的野心呢,便是爾芙,四爺最是信任她的品行,也不能完全相信她不會傷害弘暉。

正因為如此,安排弘暉出京歷練所帶護衛隨從這些事,他必須親力親為。

三來,則是弘暉一會兒就要過來見烏拉那拉氏了,而現在的弘暉應該也不希望見到他,為了避免尷尬,也是他怕不能狠下心來,所以他選擇了早些避開。

只是四爺的心思,不但弘暉沒能領悟到,烏拉那拉氏亦是未能領悟到。

她恭恭敬敬地送着四爺離開長春仙館,卻在一進門之後就將堂屋放桌上那個四爺用過的茶盞摔了個粉碎,那副怒不可遏、滿目赤紅的模樣,將緊跟着進來伺候的錦蘭,嚇得都是一激靈。

錦蘭顫聲勸道:“主子,您為弘暉阿哥的事兒如此激動,實在是不太理智了。”

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家格格怎麼就對這個先福晉留下的嫡長阿哥如此上心,便是族中那些族老曾經有所交代,吩咐自家格格要多多照顧這位有着烏拉那拉氏和愛新覺羅氏雙重血脈的嫡長阿哥,因為這位嫡長阿哥是烏拉那拉氏族闔族的希望。

但是自家格格也不該這般,畢竟自家格格正值好年華,身體也被府醫調理得極佳,早晚會生下自個兒的子嗣,說句難聽的話,這弘暉阿哥的存在,對府里其他阿哥還未必有什麼威脅,卻是對自家格格還未出生的孩子威脅最大,自家格格怎麼也不該如此糊塗地將弘暉阿哥的事兒太放在心上,做足本分就是了,也好早早替自家格格的孩子騰出位置來。

烏拉那拉氏族真是京里的赫赫望族,光是嫡出一脈就有七郎八虎共十五位爺們。

先福晉烏拉那拉氏的阿瑪費揚古是嫡出一脈曾經的領頭人,也是族中族老們看重的繼承者,但是他不夠長壽,又沒有能夠承繼門庭的子嗣,早已經成為過去式,而現在這位烏拉那拉氏瑞溪的阿瑪就是頂替他成為烏拉那拉氏族新希望的接班人。

烏拉那拉氏瑞溪的阿瑪在朝堂上的威望不高,卻架不住人家能生、會生。

就在錦蘭胡思亂想着的時候,正滿肚子火氣不知該往哪裡發泄的烏拉那拉氏橫瞪了她一眼,冷聲呵斥道:“弘暉阿哥的事上,你少管閑事,本福晉心裡有數。”

錦蘭從小陪着烏拉那拉氏瑞溪一塊長大,對烏拉那拉氏瑞溪的情分,豈是其他宮婢僕從所能比擬呢,她絲毫沒有被烏拉那拉氏的冷言冷語嚇退,盡職盡責地勸說道:“主子,奴婢也是為您好,畢竟您在府里的榮辱,還是要看王爺如何待您。”

只可惜錦蘭忠心以待的烏拉那拉氏瑞溪早就被先福晉烏拉那拉氏替代了。

烏拉那拉氏哪裡容得下身邊有一個老是挑撥自個兒和弘暉關係的奴婢,她冷冷地看向錦蘭,厲聲斥責道:“本福晉看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個兒是何身份了吧……”

說完,她甚至都沒等錦蘭與所反應,便已經命人將錦蘭拖下去杖責了。

錦蘭從進府到現在,一直都是烏拉那拉氏跟前兒最得臉的大丫鬟,也理所當然地壓制住了內務府分撥過來伺候烏拉那拉氏的數位宮婢,這些一心往上爬的包衣宮女怎能服氣,只是礙於她的身份和她背後站着的烏拉那拉氏側福晉,不得不禮讓她幾分,但是現在烏拉那拉氏都開口吩咐了,對她也就不需要客氣了。

往日這些柔弱得似扶風擺柳般的宮女如狼似虎地衝進堂屋裡,一把將錦蘭抓住了,還不等錦蘭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人齊力壓在擺在院子當間的長條板凳上了。

“啪……”

“啪……”重杖落在錦蘭的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被按在長條板凳上無力掙扎的錦蘭,也應聲發出一聲驚呼:“啊……”

她如同折翼蝴蝶般,蔫頭耷腦地趴在長條板凳之上,耳邊儘是這些宮婢的嘲諷聲,她卻是充耳不聞,因為她心裡滿是疑惑和不解,她想不明白自個兒為何就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她從小侍奉在烏拉那拉氏瑞溪左右,事事以烏拉那拉氏瑞溪為重,便是不能成為傳奇話本里的忠僕表率,卻也不該被如此對待……

錦蘭努力地回憶着自個兒之前的所作所為,她心裡閃過一絲懷疑。

難道是自家主子對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已經想到之前她幾次惹得自家主子不快,好似都是和弘暉阿哥有所牽扯,不過她也沒有想到是烏拉那拉氏瑞溪被換了芯,而是腦洞大開地想到了另外一種更加不堪的可能性,畢竟自家格格和弘暉阿哥的年紀相近,又曾在娘家的時候就有所來往,便是有着輩分上的差異,但是少男少女在一塊,誰又真的將輩分放在心上呢!

不得不說,錦蘭這腦洞是夠大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有這樣的懷疑是漫無邊際的猜測,畢竟換做不知內情的旁人來看,烏拉那拉氏對弘暉的態度,也確實是親近得過分了。

一下下的杖責落在錦蘭的身上,打斷了她腦海里的胡思亂想。

棍棒加身的痛苦,讓她的雙眸不可自控地湧出了熱淚,也讓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了。

這些宮女下手很有分寸的,因為烏拉那拉氏並沒有明言要杖責多少下,她們已經將錦蘭得罪死了,又怎麼可能給錦蘭爬起來的機會呢,下手自是要多重就有多重,不過十几杖下去,便打得錦蘭的氣息孱弱似無,二十几杖過去,便打得她徹底沒有了呼吸。

“會不會惹麻煩?”下手的小宮女有些忐忑地扭頭問道。

旁邊按着錦蘭,不讓錦蘭有掙脫可能的宮女,面色陰冷地挑眉笑道:“怕什麼,要怪就怪咱們這位主子太心狠,要怪就怪她自個兒身子骨不爭氣,往常咱們受罰的時候,十几杖下來,還不是要照樣當差伺候,哪個能像她這樣,十几杖就沒有了氣息……”

“是呢,這十几杖而已……

這也要怪主子往常太嬌慣她了,明明就是個伺候人的丫鬟,愣是養得和閨閣里嬌生慣養的小姐似的,咱們都已經盡量收斂力氣了,她卻還是沒熬過這點責罰,也該着是咱們倒霉,好好的姑娘家,竟然成了劊子手。”另一個按着錦蘭的宮女也是滿臉陰鷙的笑着配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