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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么,一家人在一起過日子,算計得太清楚,那還哪有一點親情的意思,還不如早些分家單過的好,起碼還保留着一絲情分在。

她確實是願意在一些事情上,保持着難得糊塗的態度,但是事關人命,總是該謹慎些、仔細些。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她個人的原因在。

按照後世所知的歷史裡,現在雍親王府的嫡福晉,應該還是烏拉那拉氏,而她所代表的鈕祜祿氏,這會兒也就是個不受重視的側福晉,需要等康熙帝注意到幼年早慧的四阿哥弘曆,祖孫三輩在牡丹台友好的會面後,這位鈕祜祿氏側福晉在四爺心中的地位,這才提升了幾分。

雖然現在的情況,已經被她這隻小蝴蝶引起了這樣那樣的變化,比如烏拉那拉氏被病故,比如弘曆這個名字成為了四爺府里的禁忌,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個阿哥被賜名弘曆……但是誰知道命運大神什麼時候來一個撥亂反正呢。

爾芙不認為自個兒這小胳膊小腿地能搞過命運大神。

因為這些擔憂,爾芙特別擔心有任何不受控的事情發生在四爺府里,因為她不知道這些事是不是衝著自個兒來的,她這心裡早就塞滿了各種不安,偏偏她並非本土女的真相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不敢和任何人分享,她只能讓這些擔心在心底一點點堆積。

想到這裡,她又是一聲苦惱至極的嘆息。

詩蘭不明就裡,還以為真出現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呢,她再也不敢耽擱了,揣着那條銀鏈子,便一路小跑地跑去見秦嬤嬤了。

詩情也很是體貼地上前來說好話寬慰爾芙了。

爾芙明白她們的心思,她勉強自個兒露出一個不算太真誠的笑容,柔聲說道:“行啦,查來查去的,興許還是我杞人憂天了呢,萬一是宮裡那些個賊老鼠偷摸從宮裡倒騰到宮外換銀子的賊贓呢,其實這還是件沒準的事兒呢,所以我也就是隨口吩咐一句的事兒,你們也不必太擔心啦。

不過有一點,這條銀鏈子的事兒,還是要保密。

因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事真是咱們府里哪位內眷乾的,要是讓她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在,估計還不等咱們這邊查出什麼端倪來,對方就想出應對的辦法了,那咱們這番心思就徹底白費了。”

“奴婢明白,奴婢一會兒就讓趙德柱去告訴洪班主那邊,讓洪班主管好嘴。”

“成,你心裡有數就行。

另外你再讓趙德柱去查查昨晚在耕織軒附近當值的那些人里,有沒有可疑的人,洪班主戲班裡的那些人,也要好好排查一番,既然已經確定李疇並非身體原因暴斃,那不管兇手是誰,他也是確實存在的,所以咱們還是不能太掉以輕心啦。”

“行,奴婢現在就去找趙德柱交代這事。”詩情聞言,笑着應道。

一口氣交代這麼些事兒,爾芙也確實是有些累了,所以她笑着點點頭,便讓詩情去忙了,而她自個兒則忙裡偷閒地跑回內室里的床上去偷懶偷閑啦。

暄軟舒適的床上,她披散着頭髮,任由頭髮垂在床邊,抱着一本話本子讀着呢。

按下悠閑自在的爾芙不提,再說詩蘭那邊……

她急匆匆地趕到秦嬤嬤暫時居住的小院,神神秘秘地將秦嬤嬤房間里幫忙的宮婢都趕出去,這才將那條不起眼的銀鏈子從袖管里取了出來,一臉嚴肅地送到秦嬤嬤面前,低聲說起她的來意。

“這東西是造辦處的手藝,但是像這麼不起眼的小東西,其實就是造辦處那些匠人練手的小玩意兒,所以內務府那邊按月送過來後,咱們府里這邊兒一般就是登記個大概數量,還真沒有單獨登記過款式,然後再按照府里各位內眷們的份例發到各處。”秦嬤嬤聞言,認認真真地將銀鏈子左右端詳一番,嘆了口道。

詩蘭本以為這銀鏈子拿到秦嬤嬤這裡,很快就能知道這銀鏈子的主人,她根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太過出人意料的答案,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不過秦嬤嬤到底是幹練穩妥兼備的內管家,她還是給詩蘭出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也簡單,其實就是讓人拿這條銀鏈子到造辦處去調查下出自何人之手,確定了這條銀鏈子的製作者,再去內務府那邊查下,便能夠確定這條銀鏈子的所有者是否是四爺府的人了。

確定後,這件事就好辦了。

如果是府里的人,那沒有別的好說,一點點詳查,總能找出那個人來。

如果確定這條鏈子的所有者不是府里的人,也好辦了,左右是條不值錢的銀鏈子,一看就是造辦處學徒工匠們練手的玩意兒,直接將這條鏈子丟到庫房的角落裡,當做沒有這回事就可以了。

秦嬤嬤出的辦法有些麻煩,但是卻是唯一的辦法。

除非現在有個人跳出來認出這條銀鏈子曾出現過誰的身上,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因為府里當差的宮婢僕從都很聰明,誰會沒事找事地主動惹麻煩上身呢,再說這種銀鏈子的款式那麼普通,便是真有人這麼不聰明地主動攬事,估計也證明不了什麼。

不過呢,詩蘭也沒有就這樣回牡丹台稟告爾芙。

她還是堅持讓秦嬤嬤將銀鏈子角落上的一個小記號拓印了下來,有這個拓印在,想要去造辦處找到這條銀鏈子的製作者也容易些,她對自家主子也有個交代了。

秦嬤嬤拗不過詩蘭,轉身取過硃砂印泥台,麻利地將記號拓印好,便端茶送客了。

其實詩蘭也就是想着將差事辦完,並沒有指望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記號能起到什麼作用,她將印着記號的羅紋紙隨手摺好就塞到了袖管里,又將銀鏈子拿上,叮囑秦嬤嬤千萬不要將此事外傳,好一番嘮叨,這才嘆着氣往牡丹台走去。

為了讓她突然往秦嬤嬤這裡跑的事兒不顯得突兀,她還帶回去了一套琉璃茶具。

“主子,秦嬤嬤也不知道這條銀鏈子的所有者是誰,還讓奴婢拿着這銀鏈子去造辦處那邊查查看,您看這事可咋辦啊!”詩蘭腳步輕緩地走到床邊,半蹲下身子,低聲問道。

爾芙聞言,撩起及腰的青絲,坐正了身子,柔聲說道:“那就慢慢來吧。”

詩蘭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啦,她繼續問道:“那這條銀鏈子呢?”說完,她就將那條還帶着幾縷硃砂印泥的銀鏈子從袖管里取出來了。

“先放在我這裡吧。”爾芙隨手接過,弄了一手的硃砂。

她滿臉嫌棄地將銀鏈子丟到床里側的柜子檯面上,一邊扯過帕子擦拭手上的印記,一邊問道:“這怎麼弄得這麼臟啊?”

詩蘭聞言,忙將那張拓印記號的紙,交到爾芙的手裡,恭聲答道:“奴婢想着銀鏈子上的記號,總也算是個線索,便讓秦嬤嬤幫忙拓印了幾張,沒想到用來拓印的硃砂印泥沒有擦拭乾凈,奴婢這就去擰條濕帕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