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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奴才就放心了!”陳福胖嘟嘟的圓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點頭說道。

他就是要爾芙一句保證而已。

畢竟這件事牽扯到弘暉阿哥的安全,萬一出現問題,總需要個背鍋的吧,偏偏這封信又經過嫡福晉的手,所以就算是對不住嫡福晉,他也不得不這麼做了。

爾芙臉色陰鬱地丟給陳福一記明晃晃的白眼,沉聲說道:“本福晉累了,你若是沒事稟報,那便趕快將這消息告訴給還在盛京的四爺吧,也省得他難過了!”說完,她就擺擺手,催促着陳福快些走人了。

這次陳福倒是沒有纏着爾芙不放,很是乾脆地離開了正院。

爾芙望着陳福肥墩墩的背影,無語地搖搖頭,低聲道:“你們剛才聽見的事,萬萬不能外傳。”

“奴婢明白!”詩蘭等人齊聲應道。

之前四爺為了弘暉阿哥的死因,整個北京城都快翻過來了,她們怎麼會不知道厲害呢……

爾芙說完想想,又補充了一句:“為了避嫌,這些日子咱們就不出去走動了,待弘暉阿哥回府之後再說。”

話音落地,她的人都已經走進暖閣里了。

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她也可以放心地休息休息了,爾芙渾身放鬆地半躺在浴桶里,全身埋在溫熱馨香的水下,呼吸間都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這本該最享受的時刻里,她卻隱隱有些擔心。

所幸,這次的事,倒是沒有再出現意外,也許真是弘暉歷盡劫難了吧!

大年夜前的臘月二十七晌午,一匹快馬箭一般地衝進了內城,嗒嗒嗒的馬蹄聲響徹街巷,毀掉了內城中的安寧和平靜,最終來到了四爺府的側門口。

這是先弘暉一行人一步進京報信的信使。

雖然四爺早就已經看過那封求救信千百遍,確認了弘暉還在世的消息,但是他的心無時無刻不緊張得提在嗓子眼兒,生怕是空歡喜一場,得到陳福發回來的消息後,他又擔心弘暉一行人的安全,這會兒信使來報,說弘暉一行人已經到城外了,他這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坐在旁邊陪伴着四爺的爾芙,見着四爺這副不爭氣的模樣,無語地扁扁嘴。

她瞧着還跪在地上的信使,對着詩蘭使了個眼色,詩蘭立刻就見色知意地將一枚裝着碎銀角子的荷包,塞到了信使的手裡,她這才替四爺對信使說道:”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快些下去休息吧!“

“對對對,下去休息吧!”四爺聞言,點點頭,笑着附和道。

說完,他就又走回到窗前站定,一副要變身望兒石的模樣,顯然是盼着弘暉回來都盼了不知道多久了。

爾芙瞧着他這副模樣,心裡就有着說不出的怨氣,又不好說些什麼……

她悶悶地看着四爺的背影,喝光了一盞茶,將茶碗往角几上重重地一放,發出一聲脆響,噌地站起身來,邁步就往外走,心裡暗暗說道:再不想理這個滿肚子疑心的傢伙了。

這麼想着,其實也是希望四爺能哄哄自個兒罷了。

女人么,不管什麼年紀,心裡總會住着一個天真懵懂的小公主。

只是很可惜,四爺那就是個天生的榆木疙瘩,腦子裡除了爭權奪利,還有他那幾個都不算成才的兒女,怕是再裝不下旁人了,包括爾芙,起碼此時此刻的四爺是真的絲毫沒有顧慮到爾芙的感受。

他看爾芙邁步往外走,不但不曾想要挽留兩句,甚至眼底還帶着一絲被打擾到的不滿,隨後他又丟出了一句爾芙聽見都想殺人的話:弘暉那孩子離家許久,又遭逢許多災劫,定是疲憊不堪,今個兒就不要替他接風洗塵了。

“知道了!”爾芙頭也不回地悶聲答道,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四爺絲毫未曾意識到自個兒的態度是多麼傷人,還不忘補充道:“今個兒,爺就不過去內宅陪你啦,改日再過去陪你。”

“哦!”爾芙的臉色紅里透着紫色,眼底閃爍着星星淚光,心裡一陣陣發寒。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真是傷人心的壞蛋。

詩蘭在旁,見爾芙臉色稍顯不妥,忙低聲勸慰道:“主子爺這會兒正惦記着弘暉阿哥,疏忽了您幾分,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王爺待您如何,您是最清楚了,這滿京城的內外命婦就沒有不羨慕您的呢!”

“旁人的羨慕,打緊么?”爾芙聞言,笑着回眸看去,冷聲說道。

感情之事,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事,旁人的羨慕與否,又怎麼可能證明自個兒是否過得幸福甜蜜。

比如在此時此刻,她又如何不知道這滿京城的內外命婦都羨慕她紐祜祿氏既是嫡福晉之尊,又被雍親王捧在手心寵愛,簡直是所有達官顯貴府里女人們都羨慕的對象,但是看着四爺疑心惦記着弘暉,絲毫不顧及自個兒的感受,她還是會心痛,還是會氣得要命。

也許有人會說是她不知足,但是人本就是貪心的。

若是不貪心,那麼那些男人又何必三妻四妾地娶進門來。

若是不貪心,那麼那些女人又何必對鏡自憐地緬懷年輕時候的貌美如花呢。

若是不貪心,那麼那些商賈巨富又何必奔波忙碌地賺取銀錢呢。

若是不貪心,那麼那些達官顯貴又何必拼了命地往上爬呢。

所有人都是貪心的,人如果能夠不貪心,那就是聖人了。

爾芙慢悠悠地走在青石小路上,心裡亂糟糟的想着,卻也沒有忘記打發趙德柱去大廚房那邊傳個信,讓那些還忙着準備晚上那場接風宴的掌灶大廚們輕鬆輕鬆。

“主子,您這是去哪兒啊!”眼瞧着爾芙繞過通往正院的迴廊,詩蘭忙問道。

爾芙聞言,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迴廊的拐角處,低聲道:“心裡悶得慌,我想要去園子里走走,讓她們不必跟着了,留下你和晴嵐伺候,也就足夠了。”

說完,她就繼續往前走去。

詩蘭拉着晴嵐,趕忙跟上去,懷裡還抱着爾芙不肯穿上身的大紅色緞面金絲綉牡丹遍地的貂皮披風。

爾芙一路往花園裡走着,還不等她走過花園的屏門,烏拉那拉氏就跟上來了。

她駐足原地,看着不遠處匆匆趕來的烏拉那拉氏,遠遠地瞧着烏拉那拉氏額頭上的點點汗珠,心裡頭暗罵了一句冤魂不散,面上卻已經擺出好姐妹相見恨晚的甜美笑容,同時對着烏拉那拉氏,很是親熱的招呼道:“妹妹好雅興,竟然和姐姐似的來逛園子了!”

“是呢!”烏拉那拉氏氣喘吁吁地快步走到爾芙跟前兒,含笑應道。

“瞧你怎麼走得這麼急,這大冷天的,竟然還走出了一腦門的汗珠子,快擦擦吧,別讓風吹着了,再着了風寒,惹得姐姐心疼。”爾芙笑着等烏拉那拉氏給自個兒見過禮後,從袖管里抽出隨身攜帶的綉帕,稍顯嫌棄地塞到她的手裡,柔聲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