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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四爺聞言,微微頷首道。

說完,他就隨着轉身離開的傅鼐往外面走去。

雖然登門到訪的達哈蘇和其福晉喜塔臘氏的地位不如四爺尊貴,但是到底是長輩登門拜訪,他怎麼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廳堂里等呢,更何況他也確實需要出去透透氣,不然這心裡泛濫起伏的情緒都快要壓制不住了,又如何耐心和過來解決問題的達哈蘇和其福晉喜塔臘氏商量解決辦法呢……

隨着四爺起身,爾芙也站起身來。

她有些猶豫地站在座位前,並沒有如同烏拉那拉氏和佟佳氏那般跟上去,而是駐足原地地低頭思考着。

因為她不知道是該選擇退避三舍,還是該迎難而上。

這種猶豫的根源就在她和先福晉烏拉那拉氏那些相愛相殺的往事上,因為烏拉那拉氏的所作所為,便是爾芙心性豁達,卻也難以將即將到來的達哈蘇和其福晉喜塔臘氏看作是尋常長輩到訪,但是她又是府里的嫡福晉、當家主母,如果在這個時候缺席,難免會顯得有些突兀怪異……

爾芙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卻也是不知道如何選擇。

好在,烏拉那拉氏的老族長達哈蘇和其福晉喜塔臘氏很快就從前院來到了後宅,並沒有留給她太多時間去猶豫該如何選擇,聽着外面接連的通傳聲響起,再瞧瞧烏拉那拉氏如同還是曾經的先福晉那般站在四爺身邊,她果斷來到了穿堂的門口。

四爺身邊的位置是她光明正大得來的,她不讓。

爾芙作為當家主母、作為四爺府的女主人,便是她不喜和烏拉那拉氏一族的人打交道,卻也不會躲躲閃閃地避而不見,好似自個兒做錯事情一般,真要追根溯源,她也沒有半點對不起烏拉那拉氏之處,反而是烏拉那拉氏面上和自個兒交好,恨不能和自個兒做一雙同胞姐妹,背地裡卻屢屢想算計自個兒的性命,最後更是奪走了她一雙兒女的性命。

想到這裡,她眼神篤定且無情地來到了四爺的身邊,站定了腳步。

至於剛剛一直佔著她位置的烏拉那拉氏,則被她狠狠地撞到旁邊去了。

她不曾對烏拉那拉氏和弘暉下手,不曾暗害府里其他出自烏拉那拉氏一族的內眷,那是因為她不想自個兒血染雙手、沾上血債,但是卻不代表她軟弱可欺。

從今天起,她要守住自個兒的一畝三分地,樹立起威信來。

烏拉那拉氏有些茫然地瞧着態度轉變太快的爾芙,眼露怨憤地張張嘴兒,卻到底沒有說出話來,而是乖乖地走到了自個兒合適的位置上站定。

旁邊一直抱着看好戲心態的佟佳氏見狀,丟給了烏拉那拉氏一記大大的嘲諷笑容。

少時片刻,傅鼐就引領着烏拉那拉氏一族的老族長達哈蘇和其福晉喜塔臘氏從院門口進來了。

達哈蘇戎馬半生,雖未建下赫赫戰功、青史留名,但是他那身冷肅英武的氣質,卻也讓他多了些鐵骨錚錚的霸氣。

只見他身着一襲暗灰色的圓領長袍,腰間扎着一條鑲嵌着瑪瑙石的寬腰帶,腰帶兩側還懸掛着叮里噹啷的玉佩壓襟,腳下是一雙皂色長靴,如果不是身後少了條猩紅刺目的錦緞披風,便如同是沙場歸來的猛將般英姿勃發。

用英姿勃發形容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卻很合適用在達哈蘇身上。

用句俗話來形容達哈蘇,那就是男人不可一日無權。

別看他早已經是六旬老人一枚,但是久居高位、又是族長之尊,他並沒有同齡人那種老態龍鐘的感覺,反而多了些壯年男子的野心勃勃。

相比起達哈蘇來,他身旁的喜塔臘氏就顯得自然多了。

喜塔臘氏身着一套靛藍色綉福祿壽全紋路的旗裝,一頭花白斑駁的長髮挽着圓髻,僅在腦後簪了一對墜珠步搖點綴,眉眼含笑,雖然是韶華不再,卻透着股老人獨有的慈愛和藹氣質。

就在爾芙伸長脖子打量來人的時候,四爺已經邁步上前見禮道:“胤見過達哈蘇族長、見過老福晉。”

他並沒有擺親王皇子的譜兒,而是仍然按照烏拉那拉氏還在世時持晚輩禮。

達哈蘇見狀,忙抬手扶住就要打千見禮的四爺,笑着說道:“王爺,您太客氣了,奴才哪裡擔得起您如此抬愛,快請起,快請起!”

說完,他已經昂首挺胸地站在了四爺跟前兒,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感覺。

四爺都已經帶頭見禮,爾芙等人也不好端着架子不放了,忙走到四爺跟前兒,對着達哈蘇和緊隨達哈蘇左右的喜塔臘氏見禮道:“妾身鈕祜祿氏、佟佳氏、瑞溪,見過達哈蘇族長、見過老福晉。”

“快起,快起!”喜塔臘氏卻並沒有如達哈蘇那般話里藏針,笑着扶起爾芙道。

她很是熱絡地拉着爾芙的手,好似全然不記得已逝的先福晉烏拉那拉氏和爾芙之間的齷齪般嘮起家常來了,便如同是爾芙娘家的慈愛長輩般,滿滿都是關心。

爾芙有些尷尬地笑着,扭頭對着四爺說道:“夜深露重,咱們還是屋裡說話吧!”

“對對對,瞧爺這腦子都被那點酒給弄糊塗了。”四爺聞言,笑着拍拍自個兒的腦袋瓜兒,好似自責般的低喃了一句,轉身扶着達哈蘇的胳膊就往穿堂里讓道,“達哈蘇族長、老福晉,快請廳堂里落座用茶吧!”

說完,他就扶着達哈蘇往穿堂里走,邊走邊吩咐蘇培盛備茶點小吃。

一會兒工夫,眾人就都各歸各位地落座了。

弘暉作為在場最小輩的一個孩子,苦着臉坐在最下首的位置,緊挨着烏拉那拉氏。

達哈蘇瞧着蔫頭耷腦地縮在座位上的弘暉,心裡有些不喜,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笑呵呵地說道:“老頭子我都好些日子沒瞧見咱們弘暉阿哥了,今個兒一見,咱們弘暉阿哥果然是已經長大了,得空回家裡玩,你表兄弟們都想念你了,天天張羅着要和你去莊上賽馬呢!”

“老族長勿怪,都是弘暉疏待了,改日定領着內眷回去瞧瞧。”弘暉恭聲答道。

“這麼晚還要辛苦老族長和老福晉過來,實在是胤現在有一種為難事,不知該如何處理,特地請老族長和老福晉幫忙給出個主意。”四爺待達哈蘇的目光轉過來後,嘴角揚起一絲苦笑,開口說道。

他可不想兜來兜去地繞彎子、耽誤彼此的時間,大晚上的不睡覺,真夠遭罪了!

達哈蘇顯然是沒有想到四爺會如此直接地提起這件事,登時就愣住了,沉默了幾個呼吸以後,這才深吸一口氣的答道:“四爺有事,儘管直說就是,老頭子雖然不敢說自個兒足智多謀,但是到底比四爺多吃了幾十年的咸鹽,見過的事也多些,想來也有能力給四爺提幾個不算好的愚見。”

說完,他就很是放鬆地將背完完全全地靠在了太師椅的椅背上,說不出的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