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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佐和山城。

六角定賴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這次出動上萬兵勢進攻淺井家,沒想到居然陰溝里翻了船,相信內保河原合戰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六角家便要淪為其他大名的飯後談資了。

“主公,箕蒲城方向有偵番來報,駐紮在箕蒲城的淺井家兵勢在今天早上突然撤兵了!”蒲生定秀躬身來到六角定賴的榻榻米旁。

一聽蒲生定秀的話,六角定賴頓時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淺井家撤兵了?”

“也就是說,淺井家和京極家沒有打起來?”

“正是如此。”

“不應該啊!”六角定賴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後繼續問道“那京極家呢?京極家可有什麼異常”

“京極家似乎與淺井家達成了什麼默契一般,倆家兵勢秋毫無犯。”

“如此說來,本家這個漁翁這次是當不成咯?”六角定賴有些失望。

蒲生定秀趁機進言道“主公,這次出陣,本家雖然損失不大,但是家臣們也頗有怨言。加之足輕士氣低落,久戰無益,還是就此罷兵吧。”

若是其他人這樣說,那六角定賴可能還聽不進去。但是蒲生定秀的話,六角定賴還是肯聽的。

“淺井家和京極家既然沒有打起來,那本家自然沒有再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了。”

“撤兵肯定是要撤兵的,不過在撤兵之前,關於這場合戰的一些事宜也要安排好。特別是小川家當主小川伯耆守討死,其子年幼,恐家中不穩,本家還需敲打一下小川家的家臣。”

“佐和山城乃本家北部門戶,不容有失。此事便交由藤十郎你來辦了。”六角定賴想了想,還是決定讓蒲生定秀來處理小川家的事。

小川伯耆守之子虎王丸才幾歲。如今小川伯耆守新亡,若是六角定賴不處理好小川家的繼嗣問題的話,勢必會讓小川家內部生亂。

而小川家作為佐和山城城主,替六角家看守北部門戶。若是小川家亂了的話,那六角定賴在觀音寺城是睡不安穩的。

京都。

九條邸。

在京都逗留了近一個月之後,京極高廣終於決定啟程返回近江了。

倒不是說京極高廣想家了,主要是沒錢了

來到京都之後,京極高廣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很是讓與京極家交好的公卿們過上了好日子。但相應的,京極高廣的開銷也非常大,上洛帶來的千餘貫財資又被揮霍一空了。

京極家從京極高清時代便開始沒落,京極高廣以前在京都的時候沒少受別人的白眼。如今京極家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一把,京極高廣自然不會藏在掖着。

當然,京極高廣的一番鋪張浪費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如今在這京都之內人們提到最多的名字便是“京極家”“京極武藏守”等等。

如今的京極高廣走到哪裡都是各個公卿家中的座上之賓,哪個見了京極高廣不豎起大拇指?

在公卿的大肆宣揚之下,但凡是京都的人都知道京極高廣“人傻錢多”,所以打秋風的人是一個接一個。

剛開始京極高廣還能剋制一下,但是隨着找上門來的人越來越多,京極高廣也有些騎虎難下了。畢竟大多數人都是舊識,甚至京極高廣小時候還被別人抱過

推脫了一次,又推脫了第二次,自然不好繼續推脫第三次。

事實上京極高廣這次來京都的目的有三個。

第一是給京極高政求一門親事,目前來看這件事情辦得最為滿意。

第二便是來裝b的,這一條似乎也相當不錯。

第三則是來要賬的!

之前細川晴元上位之時京極高政受邀參加細川晴元繼位管領的儀式,席間細川晴元感念京極家在這次內亂中的功勞賞賜了京極家不少錢。

而後京極高廣離京之時,曾借了不少錢給京都的公卿,這次來京極高廣也是尋思着把這些錢要回來。

然而,借出去的錢沒要回來,反倒是把帶來的錢又都花光了。

昨日又受到好幾封公卿們送來的“邀約”,但是看着空空的錢袋,京極高廣一下子醒悟了。

此地不宜久留!

“武藏守殿這便要走了嗎莫非是本家招呼不周讓武藏守殿受了委屈?”聽到京極高廣說要走之後,九條稙通握住京極高廣的手依依不捨的說道。

看着九條稙通泛紅的雙眼,京極高廣頗為感動的說道“這次上京,九條殿對在下照拂有加,何談委屈?”

“只是領內諸事繁多,家中只有犬子一人的話在下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不得不回去了。”

“他日若是九條殿有興緻不妨來近江上平寺城,在下必掃榻相迎!”

見京極高廣去意已決,九條稙通也不挽留,吩咐人為京極高廣以及琴川夫人等人安排好牛車之後,九條稙通這才與京極高廣依依惜別。

直到京極高廣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的盡頭,九條稙通才轉身走進了家門。

“九條殿與武藏守的關係真是好啊,武藏守離去竟讓九條殿傷心至此嘖嘖嘖”其餘一同為京極高廣送行的公卿中,一名矮個子公卿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你看你就是才從外面回來吧?”

“何止是九條殿,聽聞武藏守殿要走的消息之後,滿城公卿哪個不暗自神傷”

“想來武藏守殿定然是一個德才兼備、風雅高尚之人,否則何至於滿城公卿具與之交好?只可惜在下回來的晚了,竟錯過了與武藏守殿相識的機會,他日若有機會,定要與武藏守殿促膝長談才是!”挨個公卿一臉遺憾的說道。

“呸!”

“你們不過是看上了武藏守殿的財資罷了,這些天有武藏守殿在你們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武藏守殿一走,大家又要過苦日子了,這才是你們捨不得武藏守殿的原因吧?”人群中,一名耿直boy似乎道出了真像。

“何人在此胡說八道,吾等與武藏守殿的情誼,豈是區區幾貫錢、幾頓飯食便能衡量的?”

“俗不可耐!吾等與武藏守殿乃君子之交,哪裡有你們說的這樣不堪?”

人群中,公卿們似乎起了爭執。

“和泉堺町的豪商武野新五郎來京了,據聞其拜三條西殿為師休息連歌,並在三條西邸大宴公卿三日,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走?”

突然,從遠處跑來一名氣喘吁吁的公卿,一邊跑一邊大喊道。

等等?

堺豪商武野新五郎?

三條西邸大宴三日?

我擦,那還在這吵個屁,速去三條西家混口飯吃啊!

至於京極武藏守?

走都走了,自然不需挂念了。堺的豪商出手可比京極武藏守大方多了,有武野新五郎在,苦日子是什麼?

不存在的!

街面上的公卿頓時一鬨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