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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臉大漢卻已經起身來,回頭道:“世子爺定然是餓了,快些拿乾糧和水來。”想到什麼,問楊寧道:“世子爺可要飲酒?”

楊寧緩了一下神,腦中一轉,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毫無疑問,這幫人定然是認錯了人,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真正的世子爺,正是被自己埋到竹林的那個人質。

自己的樣容相貌與那人質幾乎一模一樣,再加上自己又穿了這身衣衫,也難怪會被錯認是那位世子。

“原來那小子竟然是位世子。”楊寧心中暗道。

他前世對歷史倒也頗為感興趣,讀過不少書,對“世子”這個稱謂還是十分熟悉的。

世子是古代天子、諸侯的嫡長子或者繼承帝位或爵位之人,不過天子的繼承人,大都稱為太子,而諸侯繼承者,便是稱為世子。

楊寧雖然知道那人質出身豪門,卻想不到竟然是一位世子,不過又一想,恐怕也只有達到世子這樣的分量,才能讓那幾個北漢探子相信能夠立功受賞。

“世子爺?”大漢的聲音打斷了楊寧思緒,他抬起頭,“啊”了一聲,疤臉大漢面帶敬色,似乎是個子太高,居高臨下會讓楊寧感到壓迫,微彎身子,笑容和藹:“世子爺要不要飲酒?”

他雖然帶着笑臉,但是疤臉橫肉,實在是比哭還難看。

楊寧笑了笑,問道:“有.....有酒?”心裡卻尋思着,這幫人將自己錯人成了那位世子爺,自己現在如果告訴他們錯認了人,這幫人必定要追根尋源找到那具屍首,那自己也必然無法走脫,比會被他們逼迫帶路。

若是帶他們找到埋在竹林的屍首,這幫人又怎會相信那位世子的死與自己無關?

畢竟自己穿着那位世子的衣裳,磨破嘴皮子,他們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話,更要命的是,事發現場的那些人,幾乎都死絕了,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知道有人被綁架的就只有蕭光,可是蕭光不知去向,自己就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嘴那也是說不清楚。

這種時候,自己當然不能告訴他們真相,只能見機行事。

而且自己對那位世子的背景甚至是性情都是一無所知,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露餡,後果不堪設想。

此種情況下,自己最好是謹言慎行,越少說話越好。

對那位世子爺唯一知道的,便是灰袍胖子曾經提及他似乎是個傻子,可是究竟傻成什麼樣子,依然是一無所知。

不過楊寧相信那位世子爺絕不會是真的是個白痴,或許只是反映慢半拍而已,否則一個白痴又如何能夠成為世子?

眼前這幾個人,不出意外的話,都是那位世子爺的下人,看疤臉大漢溫言詢問,亦可知曉那位世子爺還是有言語能力,似乎還喜歡飲酒,否則這疤臉大漢不可能上來就詢問是否要飲酒?

聽楊寧詢問是否有酒,疤臉大漢眉開眼笑道:“有酒有酒。”回頭叫道:“齊峰,快拿酒來,對了,世子爺定然累了,趕緊拿座墊過來。”

幾人頓時忙開,有的拿食物,有的拿酒水,更有人從馬背上扯下坐墊,放在地上墊好,這才請楊寧落座。

楊寧穿越至今,何曾受過如此待遇,只覺得異常受用。

幾匹馬上的墊子幾乎都抽了下來,除了兩隻擺在地上放酒食,其他都放在了楊寧屁股底下。

楊寧坐下之後,食物和酒水已經擺上來,除了一些乾糧,竟有兩隻燒雞和一大包牛肉,不過都早已經涼了,上面覆蓋一層凍油。

楊寧穿越過後,到現在還沒吃上肉,此時看到,哪裡還管凍油不凍油,抓了一隻燒雞在手,狼吞虎咽。

幾人都是圍在楊寧邊上,看楊寧狼吞虎咽,臉上卻都帶着興奮之色,疤臉大漢瞅了邊上一名瘦高個一眼,笑道:“齊峰,你瞧,世子爺是真的餓了。”拿起酒袋,打開塞子,雙手捧着遞給楊寧,“世子爺,慢慢吃,多得是,別噎着,來,喝口酒。”

楊寧接過酒袋子,飲了一口,入口有些烈,不過酒香也濃,倒也不是劣酒,放下酒袋子,嘴裡塞了一隻雞腿,含糊不清道:“你們.....你們也會享受,出門帶着燒雞和酒......!”

他本是隨口一說,幾人卻都是臉色微變,疤臉漢子急忙道:“世子爺,我們.....我們得知世子爺被人抓走之後,立刻分派人手追尋,這日夜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沿途找尋線索,那是拼了性命也要找到世子爺,保護世子爺周全......!”

楊寧心想周全個屁,你們的世子爺如今已經入土了,就你們這幫草包,等你們找到,屍首都化成白骨了。

疤臉漢子依然解釋道:“咱們這一路發現了線索,知道世子爺可能被帶到這一帶,所以日夜找尋,不過......不過為了保持體力和精力,這才在道上買了這些,其實.....其實也是為了找到世子爺之後,能讓世子爺飽餐一頓.....!”

邊上那名叫做齊峰的立刻道:“世子爺,段二哥沒說謊,離開京城後,咱們日夜馬不停蹄,無日無夜不在找尋世子爺的下落,段二哥經常以淚洗面,說要是找不到世子爺,他就不回京城......!”

楊寧聽“以淚洗面”四個字,正在飲酒,酒還在口中,一口噴出,全都噴在了疤臉漢子的臉上。

眾人都是一愣,疤臉漢子抬手抹去臉上酒水,雲淡風輕,扭頭拍了拍齊峰肩膀,輕嘆道:“這些就不要和世子爺說了,如今找到了世子爺,比什麼都好。”

齊峰慨然道:“段二哥,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你日夜擔心世子爺,我們連說都不能說?你對世子爺忠心耿耿,試問在場的弟兄誰人不知?世子爺,段二哥買的這些東西,其實都是為了給我們補充體力,他自己.....他自己已經好多天都沒吃東西了。”他口沫橫飛,慷慨激揚。

楊寧顯出狐疑之色,看疤臉漢子精神抖擻,也不像日夜不眠,更不像多日沒有吃東西。

疤臉漢子伸手抓住齊峰的手,眼圈頓時泛紅,“齊峰兄弟,你......我什麼也不說了,此生我與你生死與共!”

齊峰立

刻堆起笑臉,道:“段二哥,你欠我的十兩銀子,回到京城能不能......?”

疤臉漢子立刻打斷,沉聲道:“趙無傷,你帶兩個人在這附近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小心戒備。”

一名冷臉漢子拱手稱是,帶人往四下里查巡。

“你姓段?”楊寧片刻間已經解決了大半隻燒雞,飲了口酒,盯着疤臉漢子問道。

疤臉漢子顯然沒有想到楊寧會有此一問,怔了一下,鬱悶道:“世子爺,您......您難道忘了卑職不成?”

楊寧抬手指着自己腦子,“我這幾天腦子昏昏沉沉,記不清許多事情了,看你眼熟,可是想不起你名字。”

疤臉漢子忙道:“卑職段滄海,在府里已經多年,世子爺可想起來了?”

“段滄海?”楊寧念了一句,咧嘴笑道:“這名字好。”

“多謝世子爺誇讚。”疤臉漢子笑道:“這名字還是將軍在的時候親自為卑職所取,卑職也覺得十分好聽。”

“將軍?”楊寧疑惑道:“哪個將軍?”

疤臉漢子段滄海笑容僵住,顯得頗有些尷尬:“世子爺,您......您該不會連衛將軍都忘記了吧?那......那可是您的父親。”

這次倒是楊寧呆了一下,心想原來那位世子爺的父親竟然是位將軍,“哦”了一聲,道:“我父親原來姓衛!”

段滄海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解釋道:“世子爺記錯了,將軍不姓衛,姓齊,衛將軍是三公將軍之一,除了一品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和衛將軍是二品三公將軍,衛將軍是您父親的封號!”

楊寧這才明白過來,心下尷尬,卻也吃驚,暗想原來那位世子爺的父親竟然是二品衛將軍,看來還真是背景深厚。

段滄海見楊寧一副思考樣子,忍不住探手指着邊上的齊峰問道:“世子爺,你可記得他?知道他叫什麼?”

楊寧道:“他不是齊峰嗎?”

“世子爺英明!”段滄海鬆了口氣,“原來世子爺還記得他。”

楊寧道:“你剛才不是叫他齊峰嗎?”

段滄海一愣,更是尷尬,齊峰卻已經扯了扯他衣袖,使了個眼色,段滄海領會其意,向楊寧道:“世子爺慢慢吃,不急!”起身跟着齊峰走到一旁,楊寧一邊大吃大喝,一邊豎起耳朵聽過去。

齊峰壓低聲音道:“段二哥,你不是不知道,但凡事情複雜一些,世子爺腦子就會糊塗,越說越亂,咱們還是不要多說的好。我看世子爺這些時日定是吃了不少苦頭,也受了不少驚嚇,所以腦子一時亂了。”

“也難怪世子爺連我也認不得了。”段滄海微微頷首,“既然找到了世子爺,咱們就放心了,儘早趕回去,免得太夫人和三夫人擔心。”忽地皺起眉頭,往楊寧這邊斜睨了一眼,見楊寧似乎將心思都放在吃喝上,壓低聲音道:“齊峰,你說世子爺是怎麼逃出來的?他怎麼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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