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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神侯身體一震,西門戰纓也是微微變色。

一陣沉寂之後,忽見神侯拍手讚歎道:“後生可畏,小侯爺,老夫其實以前道聽途說,說錦衣侯府有個腦筋遲鈍的世子,今日才知道,道聽途說之事當真是不可信,小侯爺心思縝密,心細如髮,便是老練的辦案高手,也未必思慮至此。”

“神侯過獎了。”被這位老偵探誇讚,齊寧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班門弄斧,讓神侯見笑了。”

神侯搖頭道:“小侯爺不必自謙。”看向西門戰纓,道:“你現在可知道,什麼叫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侯爺分析的入情入理,你可能想到這一點?”

西門戰纓雖然覺得齊寧所言大有道理,卻還是不甘道:“爹,你怎麼知道這都是他想出來的?如果是他回去和手下人說,手下人幫他想出來,那也沒什麼稀奇。”

“不知悔改。”神侯冷哼一聲,“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三人行必有我師,不可自以為是。”也不看西門戰纓,向齊寧道:“小侯爺,你若不是錦衣侯,老夫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拉到神侯府辦差。”

齊寧哈哈大笑,這西門神侯為人與齊寧之前所料完全不同,沒有絲毫的架子,雖然偶爾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整體感覺給人卻很是平易近人。

兩人說的投機,就着家常菜連飲數杯,齊寧昨晚練劍到很晚,睡到中午才起來赴宴,在路上就已經肚中飢餓,再加上神侯所做的家常菜確實味道很是可口,兩人也不謙讓,一邊飲酒一邊吃菜,沒過多長時間,倒有三盤菜已經見底。

神侯見到齊寧並不拘束,頗為洒脫,卻也頗為歡喜。

只有西門戰纓冷着臉,兩人喝一杯,她便在旁端起酒罈幫着斟酒,看到齊寧狼吞虎噎模樣,時不時地扭過臉去,一臉不屑。

“如此看來,兇手真的很有可能是朝廷的官員。”神侯一杯酒飲盡,若有所思:“小侯爺這番話,倒讓神侯府找到了目標。”

西門戰纓蹙眉道:“爹,難道你真的準備派人去調查京中的武官?京中的武官沒有五百也有三百,難道將人全都派出去一個個盯住?而且而且如果涉及到朝廷官員,咱們神侯府是否能插手?”

“纓姑娘,武官雖多,但是擅長輕功的能有多少?”齊寧心想這小娘皮還是太嫩,也虧她還想在神侯府當差,按照現在這個悟性,再歷練十年也未必能夠出師,“而且屍首已經顯示,兇手練的是手上的硬功夫,這兩點加起來,就可以查找輕功極高而且手上功夫極厲害的官員。”

神侯頷首道:“正是如此。”

西門戰纓頓時便有些尷尬,只能不說話。

“神侯,我也是酒後醉話,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不能肯定。”齊寧笑道:“可莫因為我這番話,反倒讓神侯府走入歧途。”

“那倒不會。”西門戰纓好不容易抓到話頭,立刻道:“你的話只是作為線索的一部分,神侯府當然不會因為你幾句話,就亂了自己的方寸,錦衣侯爺將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齊寧心中暗想你這小娘皮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為敵,總是挑事,真要找到機會,可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西門戰纓身材很正,長腿翹臀,胸脯也挺,樣貌更是不錯,亦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只可惜太過冰冷,搞得總像有人欠她錢不還一樣。

“纓姑娘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有西門神侯在邊上,齊寧倒是波瀾不驚,看起來很有修養,“其實不能離京的就未必只有官員,幸許還有別的什麼人,而且神侯,纓姑娘說的不錯,如果涉及到朝廷官員,神侯府是否能夠插手?”

西門神侯淡淡一笑,

端起酒杯道:“如果是朝廷的官員,就該盡忠職守,只做自己的本分事。可是身為官員,卻暗地裡利用殘忍手段修鍊邪功,那就要歸於江湖之事了。”笑道:“小侯爺,今天你幫了神侯府的大忙,老夫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你說吧,想要什麼報酬,只要老夫能拿出來,儘管開口。”

齊寧一怔,隨即哈哈笑道:“神侯客氣了,我只是信口開河,哪裡還能要神侯的報酬。”

“小侯爺錯了,這是破案,屬於朝廷公事,侯爺既然幫着分析線索,那就是幫着神侯府,神侯府不能沒有表示。”神侯笑道。

齊寧看向西門戰纓,西門戰纓嚇了一跳,竟是忍不住後退一步,冷聲道:“你你看什麼?”

齊寧心下暗笑,心想難道你還以為我會找神侯要你?天天冷着個臉,一點也沒有女人的柔情似水,像塊冰疙瘩,帶在身邊不但暖不了人,還讓人不舒服,莫說神侯不可能將女兒送出來,就算真的有這可能,自己也萬不會要。

他微一思索,笑道:“神侯,既然您都開口了,我要是推辭,還真有些卻之不恭,不如這樣,神侯要是願意,送我一副畫如何?”

“畫?”神侯一怔。

“是啊是啊。”齊寧笑眯眯道:“我知道神侯乃是當今四藝絶士之一,畫作無人可及,其實我一直對神侯的畫作心嚮往之,甚至希望床頭上都能有神侯的一幅畫,如果神侯能夠賜給墨寶,那將感激不盡。”

西門戰纓急忙道:“爹,你自己說過,不送人畫。”

齊寧一愣,嘆道:“若是這樣,那就不讓神侯為難了。”

神侯猶豫了一下,才道:“小侯爺,老夫也不瞞你,說到畫作,老夫其實也只是初窺門徑,徒有虛名而已。不過被人看得起,列入四藝絶士之中。老夫以前也喜歡和人交朋友,管江湖事,少不得結交江湖上的朋友,所以以前倒也送過幾幅畫出去,只是!”嘆道:“只是沒有想到,那些畫作送出去之後,卻被人兜賣,而且而且價碼極高,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還背地裡議論,說老夫貪財,嘿嘿,其實別人說什麼我也不在意,只是讓我的畫作與金銀纏在一起,總是讓人不快的。”

齊寧心下頓時一緊。

他其實知道神侯的“畫絕”之名,出自他筆下的畫作應該價值不菲,若是真的得了一幅畫,到時候找袁榮賣出去,袁榮結交的有不少風雅之士,真要出手,應該能賣一個好價錢。

現在神侯直接說出來,就讓人有些尷尬了,即使得到畫作,那也不好意思再賣,只能硬着頭皮一本正經道:“真是可氣,琴棋書畫都是藝術品,怎能買賣?神侯,這種褻瀆藝術之人,真是不能交。”

神侯哈哈笑道:“小侯爺有這句話,老夫又怎能不舍?”起身道:“小侯爺,隨老夫去畫室,挑選一副便可。”

齊寧此時也已經酒足飯飽,心想就算真的不能賣,到時候在府里掛上一副“畫絕”的真跡,應該也是個很有面子的事情。

西門戰纓在旁伺候半天,早已經不耐煩,見狀忙道:“爹,那我收拾一下,先回神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