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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樂聲聲,舞姿優美。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李弘信和韋書同身為西川的主人,當然是頻頻地向齊寧敬酒。

齊寧這一桌,乃是在屋廳之內,但是靠近正門,也是方便看到外面的歌舞,而官員士紳卻都是在外面就座。

齊寧心想這也幸好是春天,若是冬天,不知道這幫人坐在外面會是什麼感受。

酒過三巡,李弘信忽然笑道:“侯爺覺得這舞蹈如何?”

“不錯。”齊寧十分乾脆笑道。

李弘信笑道:“這是開胃菜,本王請了戲班子過來,待會兒酒宴散過之後,還能聽戲,只是不知道侯爺可喜歡?”

“王爺喜歡的東西,一定十分講究。”齊寧含笑道:“我只怕聽不懂,待會兒王爺可要給我多講講。”

依芙坐在齊寧身邊,一開始還有些緊張,畢竟在場這麼多官員士紳,排場極大,她此前還真是從未見過。

只是她自始至終,也不瞧李弘信一眼。

李源濫殺數名黑岩洞的苗人,而且將牙甘砍了腦袋送到山上,黑岩洞與蜀王府自然是結下了血海深仇。

酒過三巡,又換了一批歌舞伎,李弘信為了這次宴會,請來的歌舞伎在成都也都是赫赫有名,一時間紅肥綠瘦,輕歌曼舞,吸引了在場大多人的目光。

他瞥了李弘信一眼,只見李弘信饒有興趣地觀看歌舞,手中端着酒杯,低頭正要飲,忽地皺了下眉頭,卻見他忽然抬頭看了一眼,樂聲此時一緊,也就在此時,卻聽到“咔嚓”一聲響,樓頂竟然裂開,一人黑巾蒙面,從天而降,手中一柄長劍竟然是勁刺李弘信。

這時候大多數人的目光依然是被歌舞所吸引,許多人還在交頭接耳品評,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突生變故。

西門長史坐在李弘信下首,臉色大變,高聲叫道:“有刺客!”

他說有刺客的時候,已經第一時間推開了李弘信,那一把利劍見到李弘信被推開,猛地一轉,刺向西門橫野。

西門橫野怪叫一聲,向後飛退,大喝道:“保護王爺和侯爺!”

那刺客一劍逼退西門橫野,此時已經落在椅子上,側身出劍,往李弘信刺了過去,劍法詭異,又快又急。

李弘信此時已經是臉色大變,他被西門橫野突然一推,站立未穩,長劍便到,連退數步,劍光閃過,竟是已經刺中了李弘信的肩頭,鮮血迸出。

曲樂聲中,已經有人反應過來,更有人大聲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讓齊寧心驚,第一時間將依芙護在身後,見到李弘信被刺客刺中肩頭,倒在地上,幾乎是連滾帶爬在閃躲刺客之劍,堂堂蜀王,此刻顯得異常狼狽。

便在此時,有聽到屋頂傳來破裂之聲,從上面再次落下一人,這一次的目標,卻是直指齊寧。

齊寧早有準備,拉住依芙的手,向後疾退,那刺客卻如同猛虎下山,劍勢犀利,直追齊寧。

齊寧順手抓過一張椅子,照着那人砸了過去,那人長劍揮動,劍光如電,已經將椅子切成兩半,隨即挺劍再次往齊寧刺過來。

“保護侯爺,保護王爺!”西門橫野大叫兩聲,見到李弘信情勢危急,順手也抄起一張椅子,向刺殺李弘信的刺客砸過去。

李弘信看起來狼狽不堪,一臉憤怒,肩頭鮮血直流,見到西門橫野纏住刺客,立刻拉開與刺客的距離。

齊寧赤手空拳,那刺客卻是連連出劍,蒙面下的一雙眼睛異常的冷厲,出劍狠辣無情,顯然是要致齊寧於死地。

刺客陡然出現,院子里早的官員們早已經是驚慌失措,大部分人都是找地方躲藏,亂成一團。

不少武將進入蒹葭館之時,不能攜帶兵器,都是赤手空拳,但是看到情勢危急,數人拿起椅子,向屋子這邊衝過來。

齊寧手無寸鐵,無法反擊,拉着依芙手連連後退,見得那刺客太過兇狠,忽地鬆脫依芙手,再不後退,反倒是斜步上前,正是逍遙行,繞向邊上,一拳便向那刺客打過去,那刺客動作靈敏,輕盈閃躲,利劍斜刺齊寧。

齊寧神情冷峻,身子一轉,再次掠過,那刺客顯然沒有想到齊寧的功夫如此了得,低喝一聲,連出三劍,卻都被齊寧躲開。

便在此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依芙的驚呼聲,齊寧感覺身後勁風忽起,便要回頭,身前那刺客卻又是一劍刺過來,速度更是快極,齊寧心下生寒,知道自己是被前後夾擊,這兩人的劍術都極其了得,自己若是有一把劍在手,或許還能搏殺,但赤手空拳,難以同時應對兩人。

忽地聽到一陣驚呼,齊寧便覺得事情不對,低吼一聲,身形卻是往下一矮,迎面長劍從自己的頭頂堪堪刺過,齊寧卻也趁此時機,身形前欺,聚氣在拳頭之上,一拳擊出,而另一隻手則是探出,搶奪對方手中長劍,對方的身形正向前,幾乎是撞在齊寧拳頭上,這一拳力道十足,那人頓時就被這一拳打飛了出去,也幾乎是在飛出瞬間,被齊寧硬生生奪下了手中利劍。

齊寧一拳打退刺客,卻感覺本來自後襲來的犀利勁風消失,轉過身去,臉色大變。

只見到依芙正擋在自己身後,背對自己,在依芙對面,卻有一名蒙面刺客,手中的一柄長劍竟然刺穿了依芙的身體。

那刺客顯然沒有想到會被依芙所擋,此時卻是有些呆住。

齊寧一瞬間只覺得腦中空白,整個人頭暈目眩。

這時候外面衝進來的武將瞧見這邊狀況,都已經大聲呼喝衝過來,那刺客見勢不妙,抽出長劍,轉身便走。

齊寧目呲俱裂,厲聲喝道:“留下吧!”猛然抬手,手中那柄長劍已經如同流星般爆射出去。

他這一下出手使了全力,那刺客見得長劍飛襲而來,抬劍抵擋,“嗆”的一聲,雙劍相擊,刺客顯然沒有想到齊寧年紀輕輕,卻內力渾厚,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從手臂直透入身體,整個身體在這股雄渾的內力衝撞下,如同要撕裂一般,手上已經是拿不住長劍,脫手而落。

數名武將大呼着衝上前去,將那刺客圍住。

齊寧卻已經搶上兩步,抱住要倒下去的依芙,只見到依芙臉色蒼白,血染衣襟,一時間悲痛欲絕。

他當然已經明白,兩名刺客一前一後夾擊,配合嫻熟,依芙在旁瞧見有人從背後偷襲,挺身而出,想要阻擋從後面偷襲的刺客,只是刺客的劍法太高明,而依芙武功平平,竟是被刺客所傷。

齊寧這時候根本顧不得刺客,橫抱起依芙,厲聲道:“大夫,快叫大夫!”

狼狽不堪的李弘信刺客也已經脫身,搶上前來,見到齊寧懷中血染衣襟的依芙,立刻大叫道:“快,請大夫,請大夫!”

齊寧想到什麼,搖頭道:“不行,不能等,我現在要帶她去醫館,備車,去醫館!”

李弘信叫道:“快備車,送侯爺去醫館。”

齊寧抱着依芙,只覺得渾身發軟,卻還是在幾人的護衛下,出了蒹葭館,早有人匆匆備好車,齊寧抱着依芙上了馬車,只見得依芙微微睜開眼睛,氣息微弱,見到齊寧雙目血紅,眼角竟然帶着淚光,想要抬手,卻感無力,勉強笑道:“小小弟弟,你幹嘛幹嘛要哭?”

齊寧搖頭哽咽道:“沒有,依芙姐,你你為何要這樣!”

“你說你說要娶我,就是就是我的情郎哥哥,我我自然自然不能看你死!”依芙氣息虛弱,卻還是輕聲道:“你你不要哭,我我不會死!”

她被利劍穿透身體,齊寧也不知道是否傷到要害,但看她臉色蒼白,身體發冷,知道凶多吉少。

“我說過要護着你一輩子!”齊寧淚水落下,“可最後還是我牽累了你。成都兇險萬分,我早就知道,本不該帶你過來!”

見得齊寧懊惱,依芙再次抬手,只抬起一半,卻無力拿起,齊寧抓住她手,只覺得依芙手上發涼,心下更是冷的徹骨。

“我在在你身邊,很歡喜!”依芙溢出鮮血的唇邊泛起一抹微笑:“和你和你在一起這些日子,我我很歡喜,可是!”身體猛地一顫,口中又是鮮血湧出,她眉宇間顯出痛苦之色,卻還是忍住道:“小小弟弟,我我不能做做你妻子了,你你不要傷心,要是我我死了,你哭一場,然後然後忘記我忘記我就好!”

齊寧心如刀割,將臉貼住依芙俏臉,道:“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你說要給我一個交代,這是我聽過的最美好的約定,苗人說話算話,所以你不能騙我,你若是騙我,我不會原諒你!”

依芙閉上眼睛,眼角邊卻已經滾落出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