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鞦韆易步伐沉穩,緩步靠近佛堂,忽聽得幾聲怪叫,似乎是烏鴉的叫聲不知從何傳了出來,那烏鴉的叫聲來的十分突兀,鞦韆易常年行走江湖,自然是經驗豐富,這突如其來的烏鴉叫立時讓他警覺起來,雙手抬起,停下步子,四下觀察。

烏鴉非吉祥之鳥,乃凶兆之象徵,莫說大富大貴之家,便是平民百姓,對烏鴉也並無什麼好感。

是以京城幾乎難覓烏鴉的蹤跡,齊寧也從不曾見過錦衣侯府有烏鴉出現。

這烏鴉叫聲突然出來,齊寧立時警覺,秀娘此時被齊寧壓在身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鞦韆易察覺四周並無異樣,也是藝高人膽大,繼續往佛堂過去,便在此時,齊寧居高臨下,卻陡然瞧見,就在佛堂的屋頂,一道身影憑空冒出來,真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間,已經站在了屋檐頂上。

月光幽幽,藉著月光,齊寧卻是看到,那身影全身上下卷着灰色的袍子,脖子以上,竟赫然是一個牛頭。

那牛頭惟妙惟肖,牛角彎曲,極其逼真,如果不是齊寧早就知道牛頭馬面的存在,突然遇到如此打扮之人,定是會大吃一驚。

他心下微凜,暗想顧清菡所說的牛頭馬面果然存在,而且正如自己判斷,牛頭馬面確實就隱匿在太夫人的身邊。

他暗自慶幸之前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借了鞦韆易的手來一探虛實。

秀娘這時候自然也瞧見了牛頭出現,花容微微變色,齊寧這時候已經湊近秀娘耳邊,壓低聲音道:“你一直在這邊刺探佛堂,是否就是擔心有這樣的人物存在?”

秀娘卻並不言語。

鞦韆易何等人物,那牛頭出現,鞦韆易立刻察覺,他根本不做猶豫,右手一揮,月光之下,數點寒星直往那牛頭打了過去。

齊寧知道鞦韆易用毒了得,這時候見他打出暗器也是犀利無比,心想黑蓮教聖使,畢竟不是泛泛之輩。

那牛頭卻也悄無聲息,雙臂一展,足下一蹬,已經從屋頂直撲下來,那幾點寒星往他身上打過去,牛頭身在半空,也是袍袖一揮,本來已經近在咫尺的幾點寒星頓時便被打開,齊寧看在眼裡,心知對方這一手顯露而出,便已經證明這牛頭的內力實在不弱。

牛頭既然出現,齊寧卻是尋摸着那馬面又在何方,目光掃動,卻並無發現馬面的蹤跡。

牛頭從天而降,直往鞦韆易撲過來,鞦韆易動作迅速,斜身閃過,等那牛頭落下來,早已經是一掌向那牛頭拍了過去。

牛頭身手了得,並不閃躲,抬手格擋,亦是一拳打了出去。

一時之間,牛頭和鞦韆易你來我往,都是出手迅疾。

鞦韆易和牛頭素不相識,雙方也不可能手下留情,一交上手,便都是全力以赴,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招,院內勁風呼呼,但兩人卻是沉默無聲,鞦韆易夜入佛堂,自然是不想驚動任何人,那牛頭卻似乎也不想驚動其他人。

兩道身影在院內你來我往交纏,片刻之間,已經交手了數十招,鞦韆易固然武功了得,那牛頭的身手也着實不弱,一時間僵持不下,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齊寧微皺眉頭,他雖然早就猜到太夫人身邊的牛頭馬面絕非善茬,但牛頭竟能與黑蓮教聖使之一的鞦韆易斗個旗鼓相當,還真是出乎齊寧的預料。

鞦韆易雖然最擅長的是用毒的功夫,但拳腳功夫也絕對不弱,丟在江湖之上,那也絕對是一流高手,這牛頭能與鞦韆易武功不相上下,再加上那馬面,那太夫人身邊就等若是有兩名一流高手。

江湖上的各色人等多如牛毛,但是武功真正達到一流高手境界的卻是為數不多,身邊擁有兩大一流高手護衛,也難怪太夫人穩坐泰山。

而且這只是齊寧所知的兩大高手,除了牛頭馬面之外,太夫人手中是否還掌握有其他高手,齊寧卻是一無所知。

這時候看到月光下牛頭與鞦韆易交手絲毫不處下風,齊寧心下很是駭然,暗想如果之前是自己輕舉妄動潛進佛堂,真要是面對牛頭馬面兩大高手,取勝的希望實在不大。

他雖然利用齊寧的身份在錦衣侯府待了許久,而且對府中上下似乎都已經熟悉,但他心裡一直都很清楚,錦衣侯府真正的隱秘,他根本不曾觸及到,太夫人從一開始,就並沒有將錦衣候府真正交到自己手中。

錦衣齊家是大楚立國的功勛之一,而且數十年來,一直掌握着兵權,是軍方的頭號世家。

血戰沙場,屍橫百萬,錦衣齊家兩大侯爵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而結下的仇怨,自然也是多如牛毛。

此外作為大楚軍方的擎天之柱,錦衣齊家在帝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敵國北漢對錦衣齊家始終存有畏懼,所以無論是為了尋仇,還是為了除掉楚國的軍方支柱,男丁身在前線的錦衣侯府,自然一直都是處於高度的警備之中。

以錦衣侯府的護衛能力,應付普通的刺客或許還能夠稱職,但是要應付那些頂尖刺客,卻絕非易事。

北漢九天樓內高手眾多,當真要是派來五大神君中的人物,侯府的侍衛就未必能夠察覺。

畢竟連小妖女阿瑙都能夠潛入侯府而不為所查。

侯府的家僕奴婢們自然覺得侯府是銅牆鐵壁,但侯府的當家人自然知道侯府的漏洞在何處,齊寧一直都相信,以錦衣齊家當年如日中天的地位,定然會在侯府秘密安排一些高手護衛府邸,就正如皇宮之內,隆泰身邊有宮廷劍客向天悲一群秘密護衛。

他現在很清楚,這群人確實存在,而且都掌握在太夫人的手中,但老太婆卻從未對自己提及這一點,如果當真將錦衣侯府的權柄交到自己手中,將自己當成是錦衣侯府的主人,那麼老太婆就不可能不將這個秘密告知自己。

鞦韆易顯然也沒有想到錦衣侯府竟然有如此高手,這時候想要闖進佛堂已經是不得,更棘手的是牛頭死死纏住,這時候想要脫身也不容易。

齊寧心知老毒物這時候心中只怕已經咒罵起自己,眼見得鞦韆易被纏住,齊寧卻也並不輕舉妄動。

牛頭雖出,馬面未見,不見馬面,齊寧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侯爺,他們到底是誰?”秀娘見得兩大高手如同幽靈般在院內比斗,詫異萬分,這時候忍不住低聲問道。

齊寧心想你自己都沒有老實交代,這時候還有心思問我問題,也不回答,忽地感覺秀娘嬌軀一動,低聲道:“又有人來了!”

齊寧卻也已經瞧見,這時候屋頂上又出現了一個身影,如同牛頭方才出現一般,也是來的異常突然,那人也是套着一件灰袍在身,脖子上是一個馬頭,雖然明知那是故弄玄虛的怪異頭罩,但見到馬面出現,齊寧還是微微吃驚。

馬面出現之後,也不猶豫,雙臂一展,如同老鷹般從屋頂飄然而下,也是向鞦韆易撲過去。

齊寧皺起眉頭,心知事情不妙。

鞦韆易與牛頭武功在伯仲之間,如今馬面殺來,合牛頭馬面二人之力,鞦韆易必然會落於下風,莫說安全撤退,只怕連性命都堪憂。

牛頭馬面的存在,乃是侯府機密,這兩人既然出手,就絕不可能讓鞦韆易活着離開。

馬面飄然而至,卻是連連出腿,腿法凌厲,鞦韆易面對兩大高手的合攻,連退數步,但牛頭馬面配合的默契之至,一前一後,一拳一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雖然口裡都沒有發出聲音,但攻勢卻都是剛猛至極。

齊寧居高臨下俯瞰,對三人交手看的一清二楚,這時候看到那兩大高手的出招,說來也怪,竟隱隱感覺有一絲絲熟悉。

這種熟悉感連齊寧都覺得有些詫異。

齊寧在此之前,自然從無見過牛頭馬面出手,今夜是頭一次見到,他也並非對這兩人的武功路數十分熟悉,只是這兩人有時候配合出手之間,那招式竟是讓齊寧有似曾相識之感,似乎在此之前確實見過。

眼見得鞦韆易的情勢不妙,齊寧心下倒是頗為著急。

瞧眼下的情勢,鞦韆易想要安然脫身已經是不可能,可若當真死在這裡甚至是被牛頭馬面生擒,那後果更是麻煩。

雖然齊寧覺得鞦韆易應該不會將今晚的行動告訴第三人,但卻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萬一小阿瑙知道鞦韆易的行動,又不見鞦韆易返回,到時候鞦韆易死在侯府的消息必然會傳到黑蓮教,齊寧如今和黑蓮教關係到不算太差,萬一因此而導致黑蓮教將自己視為頭號大敵,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而鞦韆易要真是被牛頭馬面生擒,那事情就更加麻煩,誰也不能保證太夫人不會從鞦韆易問出事情的真相,一旦鞦韆易告之是自己派他夜探佛堂,那太夫人定然會將矛頭對準自己,那就真正是天大的麻煩,自己眼下所獲得的一切,都未必能保得住。

所以鞦韆易絕不能死在這裡,更不能落入牛頭馬面之手。

齊寧尋思之間,卻瞧見鞦韆易左擋右支之間,卻被牛頭瞅了個空隙,一掌拍在了鞦韆易的後肩,鞦韆易踉蹌竄出幾步,身形晃動,而馬面卻根本不給鞦韆易喘息之機,飛起一腳,直往鞦韆易踢了過去。

牛頭馬面的武功剛猛十足,而且沒有太多的花架子,出手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兩人配合默契,每一招都是攻敵要害,宛若機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