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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梓逸方才被眾人擠兌一陣,也不敢多言,這時候也覺得奇怪,他雖然是藥行商會會長,但卻從來管不住歸元堂,而歸元堂在藥行橫行霸道,也一直是苗梓逸的心病,這時候聽得盧子恆這般說,知道機會難得,立刻起身來,高聲道:“諸位,大家都聽到了,盧二爺宅心仁厚,今日放話要給大家讓利,此等豁達心胸,實在是難得,大伙兒都謝過盧二爺。”

他這是怕盧子恆反悔,所以當機立斷將盧子恆的話抓住,有眾多商戶作證,也不怕盧子恆耍賴。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苗梓逸一說話,大家都明白什麼意思,嘩啦啦一片起身,便要向盧子恆道謝,只是還沒等眾人開腔,盧子恆已經抬手道:“大家不用急,這事兒能不能成,還要看田東家的意思。如果田東家答應了,今天諸位在場,咱們就可以商議從歸元堂櫃檯撤下哪些藥材,但田東家如果沒有這個意願,我也沒辦法了。”

在場諸人這時候都將目光看向田雪蓉,他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盧子恆提出這般條件,必然還有其他要求,眾人只盼無論盧子恆提出什麼要求,田雪蓉都能夠答應。

田雪蓉淡淡一笑,道:“盧二爺是生意人,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盧二爺將歸元堂交給我,還准許我在東海經營藥物,甚至獨立成賬,當然不會沒有其他的要求。”微抬脖子,那白膩宛若天鵝般秀美粉潤的頸項曲線優美:“盧二爺,明人不說暗話,你要我做什麼?”

盧子恆哈哈一笑,盯着田雪蓉俏美的臉龐慢條斯理道:“田東家,據我所知,你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是獨身一人,田家藥行在危難時候,也是你一手撐下來,讓田家藥行起死回生,不知道是不是這麼回事?”

“不錯。”田雪蓉道:“是同行和許多叔伯兄弟姐妹幫襯着,田家藥行還能勉強存活下去。”

“田東家才幹出眾,這是不消說的。”盧子恆道:“只是田東家一個女人,撐起這麼大的生意,難免太過辛苦。田東家,敢問一句,可想過再嫁他人?”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立時便猜到了幾分,陳琨一直都是陰着臉不說話,一聽盧子恆這話,臉上那皺巴巴的皮肉抽搐兩下,冷冷看了盧子恆一眼,又將目光放在田雪蓉身上。

齊寧輕呼一口氣,心下好笑,這時候已經明白了盧子恆的意圖。

說來說去,這盧子恆竟也是惦記上了田雪蓉的美色,古人說得好,紅顏禍水,漂亮的女人倒未必是禍水,但一個女人太過漂亮,總會讓一些人惦記着,因此而惹出麻煩來,齊寧與田雪蓉相識之後,田雪蓉所遇到的諸般麻煩,其實大都是因她的美色而起,她雖然不是花季少女,但那股子特有的成熟美婦風韻,卻比少女更吸引男人的注意。

“盧二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田雪蓉臉上已經沒有笑容,淡淡問道。

盧子恆微笑道:“田東家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意思。今日是藥行商會的年會,喜慶臨門,我想喜上加喜,在這裡向田東家當面提親,如果田東家答應入我盧家大門,那麼歸元堂便當做是聘禮,送給田東家。”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有人心想這種話也只有盧子恆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需知古人的婚姻程序繁瑣,前前後後的各般禮節不在少數,而且還真沒有哪個男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心儀的姑娘求婚,但盧子恆初次見到田雪蓉,便如此大膽,雖然已經有人猜到幾分,但聽得盧子恆話說出口,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更有熟悉盧子恆的人知道盧子恆今日說這話,還真不算稀奇事情,這位盧二爺在東海坐下的匪夷所思之事不在少數,更是仗着家族勢大,說話也是毫無顧忌,今日當眾向一名美婦人求親,在盧子恆而言,也不算什麼石破天驚的事情。

亦有想的深的商戶立刻便想到,這盧子恆向田雪蓉求親,未必只是因為看上了田雪蓉的美色。

田雪蓉名下的田家藥行,那在京城也算是大藥行,而且還與太醫院有生意往來,如果田雪蓉果真嫁進盧家,和盧子恆成了夫婦,那麼田家藥行自然而然就會被盧家收歸囊中,非但如此,盧子恆口口聲聲說田雪蓉經營歸元堂後可以獨立成賬,可是如果這門親事真的成了,田雪蓉成了盧夫人,盧子恆當然有資格插手歸元堂的事情,真到了那個時候,許多事情只怕也由不得田雪蓉做主,而且藥方也就理所當然地落入了盧家之手。

盧子恆此人兩面三刀,心狠手辣,一旦事情真是這般如他計劃,那麼到時候東海的其他藥行只怕日子更不好過。

盧子恆方才說話留有餘地,他聲稱會從櫃檯撤下幾位專營藥材,卻並沒有具體說清楚,到時候撤一味藥材也是撤,區區一味藥材,對盧家的歸元堂根本形不成太大損失,反倒是區區一味藥材的讓利也不會讓在座藥商真正獲得太大實惠。

眾藥商都緊張起來,盯着田雪蓉,只看她如何回答。

田雪蓉卻是顯得極其從容淡定,微微一笑,嫵媚動人,輕聲道:“盧二爺,你這般年紀,難道沒有成親?”

“這個.....!”盧子恆笑道:“自然是成親了,不過男人總不會只有一個老婆,三妻四妾,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你放心,如果你真的答應我,我自然會好好待你,絕不會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多謝盧二爺垂愛。”田雪蓉淡淡道:“家夫過世之後,我也斷了再嫁的念頭,只想和女兒一起相依為命,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辜負了。”

盧子恆皺眉道:“歸元堂是東海第一藥行,田家藥行是京城的大藥行,而且和太醫院有生意往來,到時候田東家將兩大藥行合二為一,放眼整個大楚,只怕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再說了,田東家不是要在東海做生意嗎?難道改了主意?”

“盧二爺,生意是生意,可是我從不會因為生意而受人脅迫。”田雪蓉美麗的眼眸中已經顯出鄙夷之色:“盧二爺這種時候突然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在座諸位都是聽得一清二楚,試問這是否趁人之危的行徑?”冷笑一聲,鄙夷道:“盧二爺要娶三妻四妾,沒有人管得着,我也沒有興趣,只是用不着往我身上打主意。”

她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有些憤怒。

今日她本是帶着一絲希望前來參加年會,而且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現場的情勢,比她所預料的還要惡劣,為了各自的利益,這幫商戶全屋廉恥,迎合著陳琨,以眾凌寡對自己發難,如今這盧子恆更是卑鄙無恥,竟是要趁人之危,對自己提出非分要求,這樣的要求對盧子恆這等紈絝子弟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卻是對她的極大侮辱,她竭力按捺心中的憤怒,但言語卻還是毫不客氣。

“打你的主意?”盧子恆臉色難看起來。

他拿出歸元堂作為誘餌,心中卻是信心滿滿,畢竟在他看來,田雪蓉的田家藥行在京城雖然也是有名的大字號,但真要論起來,規模未必及得上歸元堂,而且田雪蓉不過是一名孀婦,年紀也不小了,盧家是東海四大家族之一,而且如今自己丟出歸元堂,尋思着多少還是能夠打動田雪蓉的心,畢竟自己之前看上的女人,稍加誘惑,手到擒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田雪蓉如此斷然拒絕,而且言辭犀利,根本不給自己留顏面。

田雪蓉冷哼一聲,撇過臉,也不看他,盧子恆先前那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眸中顯出冷厲之色,道:“田東家,我給你機會,你自己不要,那也怪不得別人,怪不得他們說你沽名釣譽,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口裡說是為了百姓,可真要你為百姓辦事,你卻推三阻四。”

陳琨起身來,大聲道:“子恆,這種女人根本不必和她廢話,外表看起來端莊,骨子裡卻是個輕浮放浪的女人,老夫早就看出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眾說一個女人輕浮放浪,那可說是最惡毒的辱罵,田雪蓉氣的渾身發抖,柳眉豎起,怒道:“陳琨,你說什麼?”

“別在這裡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你背後那點醜事,還當人不知道嗎?”陳琨冷笑道:“別的不提,前天你到我宅里,讓老夫幫你留在東海設號,為了達成目的,還在老夫面前賣弄風騷,老夫都覺得臉紅,本想給你留點面子,可是你這般不知好歹,還要在咱們面前裝模作樣,就別怪老夫抖摟出來。”

陳琨顛倒黑白,田雪蓉哪裡忍得住,眼淚撲嗽嗽便滾落下來,嬌軀瑟瑟發抖:“你.....你胡說八道,你......!”本想將那晚的事情真相說出來,但知道自己一說,反倒會適得其反,此種情況下,沒人會相信自己,而且自己的名譽也將損毀,咬着粉唇,俏麗的臉上已經略顯蒼白。

“怎麼,說不出話來?”盧子恆咄咄逼人:“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女人,算我瞎了眼,還想幫你一幫。如果不是陳世伯提醒,我還真當你是個忠貞守節的婦人。”背負雙手,冷笑道:“現在想來,倒也沒錯,區區一個賤婦,竟然能夠將生意做進太醫院,之前我還在疑惑,現在陳世伯這樣一說,我便明白是什麼緣故了,嘿嘿,在我面前裝的忠貞守節,背地裡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他還沒有說完,卻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這種時候,在場竟然有人敢拍他肩膀,盧子恆臉色一沉,正要扭頭看過去,耳邊已經響起一個輕淡的聲音:“跪下吧,磕三個頭,肯求原諒,或許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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