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小白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江厭紅著眼睛看著她:“只有你的狐尾入藥,才能把這場瘟疫解決掉,”他說著又補充道,“小白,你放心,你沒了狐尾,但你還有我,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
“可是江厭,我沒了尾巴,就再也回不去叢林了。”
“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小白,你能不能救救這些人?”
“……好。”
小白自斷狐尾那日,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疼。
她看著地上血淋淋的狐尾,疼的眼睛都成了紅色的。
“燒了她!燒了她!”
“就是她帶來的瘟疫!燒死她!”
“……”
門外圍滿了人,都在叫喊著要殺了她。
小白躺在地上,張口想要讓江厭把自己抱走,卻只看到他冷漠的撿起自己的狐尾。
臨走之前冰冷的看了她一眼,“人妖殊途,本就孽緣,是你先壞了規矩。”
小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明明之前他那麼的溫柔,他會護著她,給她買好吃的,承諾要保護她一輩子。
現在卻判若兩人,眼睛中的冷漠幾乎要徹底的殺死她。
直到她被拖著綁在了十字架上,她都沒有再叫一聲疼。
鮮血浸透了她的裙子,汙垢弄髒了她的長髮。
“江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詛咒你,詛咒你們所有人,不得善終。”
“以此極刑,歃血為咒,若有來生,害我之人,必以血還血,挫骨揚灰!”
有人擔心詛咒,出了注意,把她的舌頭割掉。
沒了狐尾的小白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像是百蟻噬骨般,侵噬著她的全身。
熊熊大火燃燒,瞬間侵噬了所有,也燒掉了所有的不安。
可惜,後來這個小鎮上的人也沒有活下來,那場瘟疫擴散的很快,甚至來不及上報朝廷,就全都沒了。
她的怨氣太重,死後也不願離去,只是那時候整個鎮子都已經成了鬼鎮一般空無一人。
“呼…”
蘇念從共情中出來,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念念,你沒事吧?”
蘇家三兄弟和玄紅都趕緊圍了過去。
蘇念擺擺手,她現在全部的傷痛都是當初小白的經歷,對她自己來說並無大礙。
“所以你就給他們都立了空棺?”
這一片墳地其實埋的都是空棺材,那沖天的怨氣不過是小白一個人的。
“那你也沒找到江厭的屍骨嗎?”
玄紅有些同情她了。
甚至也在嫌棄那江厭與自己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小白空洞的眼神看向遠方:“…所有地方都找過了,沒有找到。”
她怨氣成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可惜她翻遍了屍骨,都沒有他的。
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不該恨他嗎?”小白目光又落在了玄紅身上,“他不該死嗎?”
玄紅嚥了嚥唾沫,訕訕一笑,自覺得往蘇念身後挪了挪。
蘇念:“我送你去看看你不在了之後的事情吧。”
其實,那時候,江厭從來沒有捨得或者是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放我出去!來人!放我出去!”
江厭拼了命的拍打著一處房門,他被關在這裡已經三天了,他是來找這些人說清楚的,這瘟疫跟小白沒關係,若是他們不理解,那他就帶著小白離開。
可是這三天,外面守著他的人換了好幾波,但沒有一個人肯幫他開門的。
他在守門人的口中知道了小白斷了狐尾,這些人還要燒死她,急的團團轉,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窗戶也是被封的死死的。
江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去的,他已經撞的頭破血流了,守在門口的人見狀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趕緊去攔他。
“滾開!”江厭嗜血般的眼神嚇退了所有人。
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滿腦子都是小白肯定害怕了吧。
只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小白!小白!”
江厭朝著那烈火奔去,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
“攔住他!”
不淨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揚聲讓眾人攔住他。
之後在江厭絕望中,念著符咒,催動火勢蔓延。
“不要!不要!小白!”
他發了瘋似的推開了所有人,他大口喘著氣,飛奔而去。
“你瘋了!不要命了!”不淨拉住了他想要衝到大火裡的身子。
“滾開!”江厭猛的推開他,滔天的怒火攻心,“是你殺了小白!”
江厭赤手空拳打了過去,他根本不是不淨的對手,卻不要命的次次打的最兇。
直到被不淨打的奄奄一息,他也不曾消過一點怒火。
“人妖殊途,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放你孃的狗屁!老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和她在一起!”
江厭咳出了血,不遠處大火吞噬了他的愛人,他眼框猩紅,張嘴呢喃,“小白,別害怕,我來了。”
“哎!江厭!”
不淨想要攔住他,但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江厭衝進了火海中…
***
“所以,你沒找他的屍骨,是因為他的屍骨早就隨你而去了。”
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白狐女,蘇念嘆了口氣,“你怨了他百年,其實,他是最愛你的。”
“別說了,”白狐女聲音嘶啞,眼眶通紅,連身子都在顫抖,“別說了。”
她回頭看了眼自己建立的那座空墳,她日日夜夜恨之入骨的男人其實早在百年前就以身殉情了。
“是我錯怪了他,我不該不信他…”
蘇念掏出來最後一張黃符,“我答應你讓你見見他的。”
其實江厭的魂魄百年不能消散,他一直縈繞在小白身邊,但是她看不到他,而他也觸碰不到她。
黃符燃燒,魂魄現身。
小白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她的臉太嚇人了,會嚇到他的。
但是觸碰到的是白皙無暇的肌膚,她感激看了眼蘇念。
之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現身的魂魄。
只一眼,她就紅了眼,那是她的江厭。
“江厭…”
“小白,我在。”
江厭紅著眼睛,把她緊緊的摟到懷裡,久久不願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