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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一直都在研究羅剎族群在血雲荒地里的聚集方式。

低層次的武卒級羅剎異鬼數量最多,也最容易控制,似乎能直接被血煉上位者的魔煞氣息所屈服,但武衛、武校級以上的羅剎異鬼,殺戮意志越強烈,越難以直接懾服。

不過,動輒數萬甚至十數萬、數十萬規模的羅剎異鬼族群,以武將甚至武侯級血煉者為首,秩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維持起來,還極其森嚴,顯然有一套嚴密的控制體系,陳海也不能不想到神魂控制上去。

役魂術並非多高端的術法,只是作為邪術,在燕州受到嚴厲的禁制。

即便如此,宗閥世族也是堂而皇之的通過役魂術,控制實力俘獲的強大妖蠻或妖獸甚至還能通過煉魂秘法祭煉妖蠻及妖獸的神魂,將其煉成有如行屍走肉般的傀儡。

羅剎血煉秘法,除了能直接吞噬血肉精元提升己身外,也天生有役使他人神魂的異能。

不過,眼前這頭羅剎異鬼,神魂極強,甚至比陳海他自己都要強出一截,陳海想強行役使它的神魂不是易事,還容易受到反噬,但它此時主動降服,將神魂獻出,就要容易得多。

隨着血雲荒地的羅剎異鬼,漸漸演變成大小族群間的血腥廝殺,陳海不能融入這些族群,只能游離在僻遠之地,生存都變得極其困難,更不要說接近神殿谷了,心想里,他現在或許是應該在血雲荒地,招攬些羅剎小弟了。

陳海睜開血色魔瞳,盯着就剩一縷遊絲氣息的羅剎異鬼,說道:“將你的神魂獻來!”

這頭羅剎異鬼已經被陳海吞噬血肉精華,就剩一縷遊絲氣息,這時候還要分割神魂,受陳海控制,實力將進一步削弱,但它想活命,想要成為血奴,就必須獻出自己的一部分神魂。

羅剎異鬼所獻的神魂,彷彿一縷靈火,被陳海收入血色蒼穹般的識海之中。

在融煉這縷靈魂之火後,識海所凝聚的羅剎魔神秘相變得更凝實,魔焰氣息也更強大,比修鍊諸道真意的效果更顯著,還能直接感受到眼前這頭羅剎異鬼的神魂波動

陳海沒想到羅剎血煉秘法,還能通過這種方式強化,看來以後還要多收服幾頭血奴、魔奴,不僅以後不用再單打獨鬥,傀儡分身的實力也能得到均衡的提升。

不過,陳海不會沒有限制,煉入太多的異種神魂,或許會有反噬也說不定。

彷彿血色蒼穹的識海中,羅剎魔神秘相漸漸隱去,陳海看周身的血鱗,色澤變得更濃郁、鮮麗,彷彿血液要凝滴下來,果斷要吞噬這種層次的羅剎異鬼的血肉精元,傀儡分身才會有比較明顯的提升。

陳海這在裂谷滯留太久,挾起虛弱不堪的羅剎血奴,飛奔到數十里外,鑽入一座岩洞里藏起來,這時候才空閑下來盤問它的來歷:

“你叫什麼名字?”

“我應該有名字,只是關於前世的一片都已破碎不堪,只能模糊記得前世是一片荒涼的大地,諸族爭鬥不休,我死在一場激烈的戰事中。至於我前世叫什麼名字,已經想不起來了,而到這裡,名字也沒有意義魔主想喚血奴什麼,便是什麼。”血奴剛剛降服,在陳海面前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但確實不知道自己前世叫什麼。

聽眼前這羅剎血奴說起羅剎語來還十分的生澀,陳海猜測它應該是復活後就沒有怎麼跟同類交流過,好不容易收服了幾頭武卒級羅剎異鬼當小弟,最後還栽到他的手裡。

不過用生澀的羅剎語交談過一番,羅剎血奴雖然前世的記憶支離破碎,但它的見識談吐都頗為不凡,不像低層次的羅剎異鬼只知殺戮,再加上它已經覺醒血煉開賦,陳海猜測它前世可能是羅剎異鬼中的上位貴族。

陳海看血奴全身的血肉都幾乎被他用血煉秘法吸噬一空,乾癟的鱗皮也在剛才的大戰中,被他斬出數十道口子,露出青黑色的骸骨彷彿枯樹根,說道:“你以後就叫姚老根得了。”

“姚老根?”血奴對姚老根這個名字談不上滿意或不滿意,這對它來說僅僅是一個稱謂、一個代號,它桀驁不遜的血瞳看向陳海,問道,“魔主可有名號?”

“我的名號?”陳海沉吟片晌,心想他佔據姚興的肉身,真要在血雲荒地聚集一支羅剎族群,或許可以還姚興一個名字,但此時還不想說給血奴姚老根知道,揮了揮手裡的戰戟,說道,“你現在出去獵殺幾頭異鬼,恢復元氣,再收幾個小弟回來,沒事不要過來打擾我的潛修”

“是,魔主!”血奴姚老根它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掙扎着往岩洞外蹣跚爬去,對陳海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質疑。

血奴姚老根還保留**的意識,還桀驁不馴,隨時都有反噬的可能,陳海在血奴姚老根爬出裂谷之後,就在附近選了另一處藏身之地以防不患,才切斷神魂意念與血雲荒地的聯繫。

陳海神魂意念又回到被靈泉之水隔絕的蛇穴地宮之中,藉著一枚夜明珠透出的微光,又摸索着點燃一支松脂火把,插到石縫裡,之前那支松指火把早就燃盡了。

與在血奴持續數日的激戰中,陳海通過這種最激烈、兇險的方式,將十步斷水斬磨礪到一個更高的水平之上,通過十步斷水斬,對百骸精氣在足少陽、手少陽、足明陽、手明陽、足厥陽五條主氣脈中的運轉掌控,也達到臻至毫釐的水準。

此時也恰是一天當中陽氣初發的初曦之時,陳海果斷掏出數枚靈丹,以藥力充沛體內的百骸精氣,在一截挑出水面的斷崖上站起來,以手作戟,一步斬出,百骸精氣便沸騰起來,化作湍流湧入靈脈。

一步一斬,九步九斬,第十步跨出,碎裂真意化作一縷蒼茫的空寂氣息融入陳海彷彿利戟的指尖,但第十斬,陳海沒有斬出,而將這融入碎裂真意的一斬,化作凌厲無比的意念,猝然間納入胸臆之中。

這一斬的戟意凌厲無比,彷彿一道雷霆將腹腔處靈脈交錯的那一片昏朦撕開。

陳海不需要用內視之法,也知道那磅礴的百骸精氣正自靈脈往玄竅瘋狂湧入,也因為他最後一斬引而未發,磅礴的精氣在玄竅之中衝擊、澎湃,卻不能渲泄出去,這一刻他若不能成功用戟意,將這磅礴的百骸精氣帶動起來,形成精氣漩渦,不受控制的百骸精氣,必將他的臟腑撕裂得面目全非。

靈脈交錯的那一片昏朦,剛烈無比的戟意化作一道紫電戰戟,劈開虛無昏朦,又彷彿劈開永寂的混沌,照亮如洪流狂卷的百骸精氣

百骸精氣也迅速受紫電戰戟的牽引,往紫電戰戟所在的中央涌動、衝擊。

陳海還沒有正式開闢祖竅識海,無法長久保持意念中的紫電戰戟秘相,紫電戰戟之相,可以說是隨生隨滅,但哪怕只是這一瞬,也成功將湧入玄竅的百骸精氣,成漩渦般旋轉起來,沒有往四周的臟腑崩散、衝擊

此時的陳海已經從斷崖墜落到水裡,身如浮舟,以古怪的姿態坐在水中,卻在涌動的水流中不搖不動,張開口便如巨鯨般吐吸洞穴里的靈氣,發出清越的嘯響。

陳青雖然沒有與陳海見面,但她這幾日也住在藥師園,聽到蛇穴地宮裡傳出山崩海嘯般的嘯鳴,她與蘇紫菱正盤膝坐在玉床前修鍊真元。

陳青大吃一驚,確認嘯響是傳自地底的蛇穴深處,即便是隔着岩層、水流傳出,還是那樣的清晰。

她不知道地底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動靜,與蘇紫菱推窗飛出,就見藥師園好些人都被驚動,正披衣走出來。

蛇穴靈池裡的湖水像沸騰般涌動起來,而山谷里的靈氣竟被一種神秘力量反抽,滋滋吸回到靈池之中,似乎正往蛇穴深處的地宮匯聚過去。

蛇穴入口位於東苑。

陳青與蘇紫菱飛過去,吳蒙、周鈞守在靈池岸邊,阻止陳肅等人潛入水中查看究竟。

“少侯爺此時在地宮修鍊,無事禁止我們打擾。”吳蒙彷彿木樁子似的,抱着靈紋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見陳青過來,也是拿這句話回應。

“少侯爺進入蛇穴修鍊,已經過去四天四夜,要是發生意外、走火入魔,我們此時在袖手旁觀,如何對得住侯爺?”陳肅才不關心陳海是否會走火入魔,但有機會他絕對想親眼看陳海如何修鍊竟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之後才能將詳情稟告他的少主。

“看樣子像是走火入魔,不然的話,就算是開闢靈海秘宮,也不會搞出這樣的動靜!”蘇紫菱說道,她一雙美眸孤疑不定的盯着攪得渾濁的靈池水面,此時也猜不透陳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正因為如此,她更要親自潛入水底去看一看。

陳青驚疑不定,她是不喜歡陳海這個人,甚至還想着有機會將陳海趕走,但畢竟是嫡親的表兄妹,心裡再厭棄,也不想看到陳海暴斃蛇穴地宮之中,蹙着秀眉跟吳蒙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周景元、葛同等人都趕過來,他們也是驚疑不定,他們既便知道陳海修行不走尋常路,但眼前的異象也絕非正常修鍊會有的樣子。

隨着聚來的人越來越多,而嘯鳴不絕、靈氣回溯不止,吳蒙、周鈞也難以堅持己見,最後還是陳青作主,由她、蘇紫菱、吳蒙、周鈞、葛同、陳肅等人,潛入水底,進入蛇穴地宮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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