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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還無敵蹤接近黑山千里方圓之內,在白石峪的築城、編訓以及耕牧之事,有樊大春、韓文當、郭泓判諸將負責,陳海稍稍清閑一些,既然有這樣的想法,就立時派出四隊輜重兵,往斷崖四周各二十里,掘沙挖井,探測地底岩層有多深以及岩層形貌。

斷崖周圍的情況,與陳海所預測的一樣,岩層之上的積沙,僅有三四十米,之下就是密實堅硬如鐵的黑砂岩層。

當然,這僅僅是斷崖附近的情形,要想將二十座綠洲的湖泊河流都改變流向,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需要對黑山三百里方圓的地底岩層狀況都摸清楚之後,才能做最終的決定,不然的話,浪費的人力、物力就太恐怖了。

陳海就直接在輜重營下面,成立一支四十餘人規模的勘探隊,專門負責這事。

這事真要能成,以黑山為核心、三百里半徑的茫茫沙海里,哪怕是能有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區域孕育出新的綠洲來,都是極其可觀的。

而黑山地底的湧泉,很可能與平盧大綠洲的平盧湖是相通,主要是來自烏鞘嶺的冰川融水,水資源應該是足夠的。

將勘探隊派出去後,陳海率領馬步軍、輜重營繼續上路,準備趕往白石峪,與主力匯合。

剛啟程,就見一點黑影自遠空快速掠來。

稍待片晌,陳海就看清楚是韓慶元乘走去聯絡韓謇及其他韓氏子弟兵的鐵鱗巨鷹。

韓慶元從靈鷹的背上飛掠下來,朝陳海、寧蟬兒拱手施禮道:“慶元不負國使所託,韓謇率三百韓氏子弟,已經擺脫黑山寇軍的追擊,三天後應該就能趕到黑山,聽候國使大人的差遣!”

“好!”陳海高興的說道。

鄧氏慘受打擊,最後僅十數人隨鄧童兒投靠金象嶺落草為寇,韓慶元、韓謇所在的韓氏,有千餘族人被放逐後佔山為寇,不論是成體系的授道修行,還是宗族內紀律嚴明、規整,都遠非普通馬賊能比。

韓氏歸附,意味着陳海能選拔出一批合格的武官、民吏——這也是精絕軍能真正成為虎狼精銳之師的關鍵。

陳海在伏蛟嶺練軍,敢壓制宗閥子弟,是因為有一批寒門子弟可用,但在茫茫沙海深處,韓氏宗閥子弟不是最佳的選擇,卻要比那些膽大妄為的馬賊頭目靠譜多了。

大不了,先扶持韓氏成為西羌國外圍的世族,然後再花時間去培養一些平民出身的子弟,加以制衡。

“西羌國與黑山寇勾結的內賊,在夜渠山已經露頭了,國使大人可能想到是誰?”韓慶元這次也帶回來極重要的消息,他希望韓氏能擺脫馬匪的惡名,重新獲得在大漠深處建立宗族、成就世閥的機會,眼下還是希望能多建立功績。

“孔鵬當年被西羌國主葉辰天下令誅殺全族,傳言是他與葉辰天的一名王妃私通,”陳海說道,“照此時的形勢看來,當年自剄而死的那名王妃,未必就是真正與孔鵬私通的那人啊。”

“國使大人果真是神機妙算啊……”韓慶元與陳海接觸的時間很短,甚至都沒有私下接觸交談的機會,但也為精絕軍奇蹟般的崛起而瞠目結舌,相信韓氏復族的機會更應該寄托在陳海身上的。

雖然黑山武尊孔鵬與幕後的指使者,實力及勢力要強大得多,精絕軍最終獲勝的機會不大,但韓氏有機會隨精絕軍撤入河西,猶不失一個好的選擇。

韓慶元即便不像鄧童兒那般,能直接猜到陳海的身份,但相信陳海在河西及大燕帝國必有極高的地位。

這已經不單單是陳海如此年輕就有如此強悍的武力,陳海出神入化的軍事才能,才是一個大宗閥最為重視的天賦——韓氏在金州沒有立足之地,佔山為寇也非長久之計,內附河西或大燕就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諸寇圍夜渠山,國使大人率部襲黑山、黑隼崖、金象嶺諸寨,黑軍寇軍的士氣一度差點崩潰,多家馬賊都想撤圍而走,以保根本,是西羌國主葉辰天的王后張氏出面許以重諾,才安撫了人心,”韓慶元說道,“此時甚為機密,竟有在夜渠山的諸寨首領見過王后之面,我也僅知重諾之事。”

“王后張氏與黑山武尊私通?”陳海能猜到與孔鵬私通是另有其人,卻沒有想到會是傳言與西羌國主葉辰天感情極深的王后張氏。

“是的,王后張氏借病回張氏宗族休養,實際一直都秘密留在孔鵬老賊的身邊,這也是韓謇親眼所見……”韓慶元說道。

“你會不會知會西羌國主,救你小情人的夫家?”寧蟬兒戲謔的問道。

“韓謇出逃,黑山武尊孔鵬及王后張氏必然不會再管時機成不成熟,都會提前發動,”陳海蹙起眉頭,問韓慶元,“張氏一族的實力如何?”

“張氏一族,閥主張雄,也是王后張氏的父親,乃西羌國四大道丹境強者之一;此時算上孔鵬,西羌國還是有五位道丹境的人物。張氏一族崛起較晚,張雄也是在大燕西征金州之時修成道丹而崛起,近年隱於天愛山潛修,此時乃張氏第二號人物張俊擔任西羌國南軍副都尉,在西羌國,兵權位於南北兩軍都尉之下。不過葉青麟率南軍兩萬精騎援夜渠山受挫,損兵折將,被困月牙湖,此時在西羌國內,是張俊暫代南軍都尉一職,而且留下來的南軍兵馬,也都是以張氏子弟為主要將領……”韓慶元說道。

陳海蹙起眉頭,西羌國兵馬,除了相對獨立的諸城衛戍兵馬外,受王族葉氏直領的兵馬分為南北兩軍,北軍主要是防備茫茫大漠深處的馬賊,兵力及人員相對較弱,騎兵加重甲步卒約四萬;南軍負責對藏羌國的防務,實力最強,騎兵及重甲步卒約有六萬。

這意味着張氏一族極可能掌握四萬精銳去發動政變,要是西羌國主葉辰天及北軍沒有足夠的防備,怕是難逃一劫。

西羌國主葉辰天會有足夠的防備嗎?

陳海想想也難,他想到當初在黑山寨里,看到那批鐫刻北軍都尉府印記的精良兵甲,還一度誤以為是西羌國北軍內部有將領與孔鵬勾結呢,即便是西羌國主葉辰天有一些防備,也極可能會被張氏一族誤導,而猜疑北軍將領。

“葉青麟所率殘兵,情況如何?”陳海又問道。

“西羌國主應該是意識到內部有問題,葉青麟所部受挫後,並非再派出援兵,葉青麟率殘部想突圍回西羌國,但數度受挫,此時還有三千多兵馬被圍於松陽湖畔……”韓慶元說道。

“那也是距離我們不遠了。”陳海感慨道。

韓慶元騎走鐵鱗巨鷹,精絕軍的偵察範圍也就有限,只能將偵騎放到七八百里外,還不知道葉青麟殘部與黑山寇軍幾番廝殺,已經距離他們也只有兩千多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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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慶元歸來,陳海就不在半路慢悠悠耽擱,留輜重營及兩千馬步軍緩慢,他與寧蟬兒、韓慶元先趕往白石峪,與主力匯合。

說是白石峪,兩三百丈高的石嶺,主要還是黑砂岩層構成,唯有石嶺的深處,有一段百米深的白石谷,遂名白石峪。

白石峪,石嶺東西約有四里綿長,有數口湧泉分布在石嶺的南麓,數道溪河彎彎曲曲,在山南十里外,匯聚成一座千畝方圓的湖泊。

以這座湖泊為中心,白石峪綠洲約有四百平方里的樣子,草樹蔥鬱。

黑山寇佔據黑山後,為防止四周的部族滋生反抗之力,強令白石嶺的部族拆毀寨城。

千餘屋舍錯落有致的座落在石嶺與湖泊之間,樊大春、韓文當、郭泓判率主力趕到後,已經着手在之前被摧毀的寨牆上,修建新的城牆,但這不是三五天就能做成的事情。

綠洲里,土壤是珍貴的資源,不能隨便開採,好在殲滅姑獲山馬賊,繳獲得一套煉器用的集焰符陣。

這一套集焰符陣品階不凡,所凝聚玄陽罡煞能形成的烈焰溫度,足以一次熔煉上千斤重的淬金鐵料,聚泉嶺所造的多座煉爐,也都是採用這種級別的集焰符陣。

這時候沒有淬金鐵料可冶練,樊大春他們就在這套集焰符陣的基礎上,先建了一座熔砂煉爐,采砂所制的大磚,比黑砂岩都要堅固;這時候與四五千勞力進石嶺開採石料相結合起來,能加快築城的速度。

這時候哪怕是圍着寨城先砌一道半米高的護牆出來,也要比全無遮擋要好出許多。

白石峪最多時,有三萬多人丁在這裡滋息繁衍,在黑山寇控制這片區域,大量的民眾流亡或慘遭迫害,人丁就下降不到萬人。

此時,精絕軍主力一萬五千餘眾聚集過來,加上姑獲山等寨的釋放奴隸也不斷的往這邊轉移,白石峪頓時間又熱鬧起來。

雖然白石峪綠洲的範圍不小,水資源還算豐富,但四五萬人聚集過來,以及大量的牲口及馬匹轉移過來,壓力還是極大。

陳海趕到白石峪,先將樊大春、郭泓判、韓文當等將召集過來議事,將張氏一族的情況通報給眾人知道;鄧童兒那邊,陳海也是特意派鐵鱗巨鷹去接過來參加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