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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夏初,夕陽的餘暉還帶着不少的灸熱,但是北陵谷山莊內山石掩映,泉水叮咚,有清風從中穿過,十分的愜意。

看着姜詔、寧升榮等人離去時的狼狽模樣,姜璇等人心中的怒意稍解,眾人在庭院之中閑敘了一陣,陳海看到姜璇等人神色極為萎靡,知道他們在血練場中掙扎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已經困頓不堪,就讓眾人都先散去各自靜修,有什麼事情等姜雨薇從余蒼真君那裡趕回來再說。

看姜璇他們離去,陳海則直接穿回過廊,趕往之前姜父平時煉製丹藥的西跨院,去看看龍鼎是否仍然存在。

趕到丹房之後,看到那氣息晦澀的龍鼎矇著不少灰塵,毫無顯眼的立在丹房之中,陳海微微吁了口氣。

姜父雖然極力掩飾姜家姐妹的根骨變化,但難免會有蛛絲馬跡落入有心人的賊眼,也幸虧姜父之前的李代桃僵之策發揮了作用,真正至關重要的龍鼎並沒有被人發現異常。

當然了,也幸虧當初姜澤在他的建議下成立了北陵谷山莊,姜父將龍鼎轉移到山莊來,要不然龍鼎連同姜父留在泉台谷宅子里的東西被人一併抄去,陳海捶胸頓足都來不及了。

陳海拿鱗爪貼着龍鼎,用整個心神去試圖感悟龍鼎的奧秘,然而半個時辰之後,一無所獲,要不是陳海在地球就見過龍鼎的真實,眼前彷彿就是一樽一無是處、僅僅是看上去有些年頭的低級銅質葯鼎而已。

陳海心想他還是修為太低了,不可能在這時候就勘破堪稱神器的龍鼎秘密。

現在想太多都是無益,陳海撇下龍鼎,回到自己的靜室之中,準備修復自己的元神。

一路走來,陳海看到北陵谷山莊內部處處破敗,唯有他的房間之中還算整潔如故,看來是留守弟子日日收拾不輟,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暖意。

陳海將隨手將破月戟和骨杖仍在一旁的兵器架上,盤膝坐下,運起九元歸神真解,很快就陷入物我兩忘的境地。

在磅礴靈元的滋潤下,委頓在眉心祖竅中的元神慢慢豐盈了起來。

當然,陳海還可以將散於百骸臟腑的三魂六魄以及修悟到第二重境界的怒潮真意、大破滅真意融入元神之中,去衝擊金丹,但這需要長時間的潛心苦修。

在陳海強悍的元神之前,被封印住的炎魔首領元神殘魂,在識海之中這一刻更是沒有動靜。

不過要想煉化炎魔元神非一朝一夕之功,而陳海此時也無意煉化其他生靈的元神,用這種暴力卻後患無窮的手段增強自己,但炎魔元神最終能派上什麼用場,陳海還不知道,暫時也只能先封印在識海里,留待以後再說。

精氣完足的陳海一探手,從犀魔手上奪來的黑骨魔杖應聲而來,陳海將神識沉浸在骨杖之中,只見那裡面陣法禁制繁複異常,隱約還是能看出分三個層次。

看來那犀魔果然不虧是魔胎級強者,在一窮二白的血煉場當中,竟然百年之間就煉製出了一件不凡的地階法寶。

姜雨薇領悟的乃是春水真意,和這骨杖屬性相合,陳海想着這骨杖留給姜雨薇慢慢煉製,戰力肯定會有進一步的提升。

對於修士而言,踏入辟靈境之後,尋常的休息已經變成可有可無,更多的還是習慣使然。

陳海將自身狀態恢復好之後,就推門而出,想去前院參悟玄金傀儡的奧秘,他也不清楚玄金傀儡能在他們手裡再留上幾天。

剛走沒幾步,就見遠遠的一道虹光劃破夜空而來,陳海極目望去,見是姜雨薇往山莊御劍飛來。

不多時,姜雨薇收了靈劍,落在陳海身前。

陳海見她一臉平靜中有着掩蓋不住的倦色,問道:“怎麼,事情不是很順利?”

姜雨薇俏臉扯動了一下,說道:“我們趕到余蒼真君處之後,他已經將那枚天劫丹交於吳明宇三人了。余蒼真君雖然已經踏足天位,成為新一代的真君,但是比起諸閥來說,畢竟沒有太深的根底,這時候也無意直接去追究吳明宇、寧戚和熊成元的責任,姜赫、桓溫師兄氣不過,只能先回去宗閥老祖出來主持公道”

姜雨薇又是一聲長嘆,萬種情緒糾結。

陳海看着姜雨薇失落的樣子,心想到宗閥本質就是如此,哪裡是一兩個人能輕易改觀的。

不過,陳海雖然沒有跟余蒼真君見過面,但從他當初拋出天劫丹,引誘宗閥子弟進入血煉場探秘,就知道他的算計及城府極不簡單,這次輕易就將天劫丹交給吳明宇、寧戚他們,想必也是要繼續坐觀幾大宗閥內鬥。

畢竟天劫丹數百年難得一遇,可以說是踏足天階的保障,姜氏和桓氏就算再怎麼大度,也不可能坐視吳氏、寧氏、熊氏貪下此功。

場面冷上了一陣子,姜雨薇突然開口,意興闌珊地說:“為了這枚天劫丹,姜璇在萬仙山受盡欺凌,家父也蹊蹺身亡,看來之前還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接下來無論姜赫、恆溫師兄他們如何交涉,一旦塵埃落定,我都要閉關潛修。否則一日不踏入真傳弟子的門牆,一日都無法改變受人欺壓的局面。”

陳海一聽皺了皺眉。

姜雨薇才剛剛踏入明竅境後期,修鍊已經可以說是神速,但閉關衝擊道丹日久天長,說不定一晃幾年就過去了。

而天羅谷那邊的局勢,說要惡化也就是在朝夕之間的事情,陳海未必就有時間坐等姜雨薇閉關修成道丹、成為真傳。

想到這裡,陳海衝著姜雨薇說道:“你且隨我來!”

姜雨薇有些不明所以,跟着陳海往西跨院丹房走去。

二人站定之後,陳海又揮手施了一個隔音陣法,這才指着龍鼎對姜雨薇道:“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姜雨薇見陳海鄭重其事的樣子,有些摸門不着,拿氣息往看着平常之極的龍鼎上掃去,半天都沒有發現任何異狀,皺着眉頭道:“這不就是爹爹常用的葯鼎嗎,難道前輩覺得這葯鼎有什麼古怪之處?”

陳海說道:“你仔細想想,你和姜璇乃嫡親姐妹,為何你於修行一途驚才絕艷,而姜璇早初修行又是那樣的艱難?你再想想,姜璇之前十數年修行,成就都是平平,為何卻在你決定讓姜璇參與血練之後,短短兩三年修為又突飛猛進?”

姜雨薇遲疑的問陳海道:“這不是你傳授她風雷幻蹤步等武道絕學的功勞嗎?難道”

姜雨薇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問得有多愚蠢了。

風雷幻蹤步固然有洗經伐脈的效果,但是姜澤、周桐等人也都修習了陳海所傳的風雷幻蹤步等武道絕學,固然修為精進也堪稱神速,但怎麼都沒有姜璇那般的進步卓然?

難道姜澤、周桐他們的資質就比姜璇差了?

陳海見姜雨薇掩口驚呼,知道她意識到了什麼問題。

“我所傳授的武道絕學,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心裡最為清楚,所以說姜璇這兩年的根骨改變之大,我也相當驚訝,之後你父親在泉台谷開設藥鋪煉製低級靈丹出售,我才算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陳海從懷裡取出一枚姜父當初親自煉製的靈元丹遞給姜雨薇,說道,“這枚靈元丹就是你父親所煉製,看上去藥力也就比尋常靈元丹高出兩三成而已,但這靈元丹所用的藥材極為普通,照道理來說,絕不可能有藥力上的大幅提升——我也暗中問過你父親,你父親說是他早年意外得到一道極品仙丹,將藥材與這枚仙丹混煉,煉製出來的靈丹融有這枚仙丹的仙靈之氣,才會有如此的奇效,但你父親卻不知道,我與這龍耳古鼎極有淵源——我原本想這次出血煉場,就找你父親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沒想到出來就已物是人非。”

“”姜雨薇微張開嘴,沒想到平時看上去老實巴結的父親身上,竟然藏有天大的秘密,要不是陳海這三年來跟她一起被困,她都懷疑父親的死,陳海也脫不開關係。

姜雨薇現在覺得好像深陷在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直覺得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可靠了。

陳海看一向有條理的姜雨薇面色陰晴不定,知道應該是把她嚇住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同時他也對姜雨薇的反應非常理解。

畢竟姜雨薇的修為再如何驚才絕艷,但所涉及的世間險惡畢竟有限,貿然牽涉到這種事情之中,知道她父親的死絕不簡單,又如何能夠平靜以對?

“那前輩與這古鼎,到底有何淵源?”姜雨薇咬牙問道。

“有些事說來太過玄奧,現在說來無異,倘若有一天,你妹妹能踏入天位境,一切你便就明曉了,”陳海說道,“你此時只需要知道用這古鼎煉製丹藥,能釋出真龍涎息融入靈丹之中,能改變人之根骨的,便是這真龍涎息,倘若不想別人發現這古鼎的秘密,古鼎還是需要封存起來,絕不能輕用!”

姜璇修成天位境,覺醒前世記憶,機會極為渺茫,但姜璇不覺醒前世記憶,陳海將一切跟姜雨薇說出,也沒有什麼意義,只是憑添姜雨薇的苦惱、影響她日後的修行而已。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還請前輩教我。”姜雨薇咬牙說道。

“你父親為掩飾龍鼎的存在,也費了一番心思,想必謀害你父親的人,也只發現那枚用於李代桃僵的仙丹,並沒有察覺到這古鼎的存在——想要找到加害你父親的兇手,線索也就落在那枚遺落的‘仙丹’之上,”陳海說道,“不過,加害你父親的兇手,為防止陰謀敗露,後續對你姐妹或許還有動作,你們也要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