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殷微微挑眉，沉默了下，道：“天真，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我真的只是你心念所生？那現在中，我和小藍怎麼樣了？”

楚天成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想你的誕生應該是戾氣影響了我，總之，你也意思到了你僅僅是幻象，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紅殷道：“那若我不是呢？”

楚天成道：“你若不是，你否認自己的存在，也不會消失，不是嗎？何況，一個沒有藍妍姑娘的世界，是你想要的嗎？就你算不否認，我死了，這個世界也會消失！”

紅殷想了想，道：“天真，若非小藍，我寧可自行了斷也不會幫老賊守墓，若一切都是虛幻，我何必留戀？幾百年了，也是該解脫了！”

楚天成道：“雖然你不是真正的小紅，但你這個兄弟我認了，我就暫時當你是小紅吧！”

紅殷道：“忽然發現自己是個幻象，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怪的感覺，天真，如你所說，我算不上是紅殷，但你這個兄弟，我也認了！”

楚天成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要求一個不是朋友的朋友去死，這種感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總之感覺很奇怪，他想了想，道：“一路走好！”

“祝你好運！”

就在這時，紅殷忽然想到了什麼，向楚天成認真說道：“等等，我覺得有什麼不對！”

楚天成微驚，疑問道：“有什麼不對？你不過是我的意念創造出來的幻你，用你的死來換我破境，有什麼問題嗎？”

紅殷說道：“不對不對，我為你死，你是不是欠我個人情？以你的脾氣，欠我人情，你應該會不爽的吧？所以我覺得咱得談談我死的條件！”

楚天成微微皺眉，道：“你就是一個幻象，死了就死了，我想我不會覺得對你有虧欠的，你就放心的去死吧！”

“不行，我覺得我們還是得談談條件。”紅殷道。

楚天成問道：“你想談什麼條件？你就是一個幻象而已，就不能安安心心死嗎？你一死，我就會離開這個幻象，我可為你做不了什麼！”

紅殷道：“但你可以為另一個我做點什麼！”

楚天成微怔，他當然知道紅殷口中的“另一個我”是什麼意思，疑問道：“他那麼強大，應該不需要我為他做什麼吧？何況，他是我的兄弟，他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出手相助！”

紅殷搖了搖頭，道：“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何況你會不會回神隱大陸還是個問題。”

楚天成想了想，道：“我確實未必會回神隱大陸，算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有什麼條件就說吧！說完了趕緊去死，別一驚一乍，還有，條件別太過分了！”

紅殷想了想，道：“放心，絕對不過分，我就想你有空可以去神隱大陸找下他，和他喝兩杯，並叫他聲紅老大。”

“去神隱大陸找他？和他喝酒？叫他紅老大？三個條件？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楚天成認真說道。

紅殷道：“你別逗行嗎？你一句話非得分段？”

楚天成想了想，道：“好吧！三個就三個，要是我可以活着離開遺落世界，我會去神隱大陸找他喝兩杯，並叫他聲紅老大的，你快點死吧！”

“嗯，這還差不多，對了，我還想……”

“你有完沒完？”

紅殷話沒說完，被楚天成打斷了：“小紅，你這是趁火打劫，這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紅殷委屈道：“天真，我是你的意念創造的，我就是你的內心反應，你也怪我？”

“戾氣影響了我的心智才創造了你……算了算了，”楚天成嘆了口氣，“我懶得和你計較了，有什麼事快說，說完就趕緊死，早死早投胎啊……雖然你是幻象，可能沒得投！”

“你這人，算了算了……我直說吧，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讓他知道我的存在。”紅殷說道。

楚天成道：“這個可以有。”

紅殷最後笑着說了聲“謝謝”，緊接着，紅殷的身體散發出了一陣紅光，化為了一個個小光點，飄散到了空中，最後消失在了夜空。

楚天成站了起來，看着光點消散的方向，神情多了幾分凝重，似是自語，小聲說道：“兄弟，一路走好！”

“他不過是個幻象，沒有什麼好感慨的，真實的紅殷不會受到影響！”大長老飄了過來，安慰道。

楚天成道：“都說人生就像一場夢，為什麼我卻覺得夢像一場人生？”

大長老道：“你是被選擇的至純之人，所承受的當然也就越多！”

楚天成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看向了大長老，蹙眉道：“你不是不認同我是至純之人了嗎？”

大長老微笑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掃除心中邪念，重新成為至純者！”

楚天成苦笑了一聲，道：“也許吧，說實話，我現在真的不想做什麼至純者，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做個不懂修行的凡人。”

大長老道：“你想做什麼都沒問題，前題是你要先從這裡出去，好像有妖魔向這邊趕來了。”說著，看向了先前楚天成來的方向。

楚天成也看了過去，並感覺到了十幾道強大的力量：“也許是那些鷹身妖魔，但是，他們來晚了！”

話音剛落，周邊的山崖響起了“轟隆隆”地聲音，但卻沒有碎石落下，崖壁都化成了灰色的流沙，卻是往天空流了去，遠處那十幾道力量也瞬間消失了，最後，他腳下的半天崖也化成了粉塵，落入了深淵。

沒有多久，周邊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腳下也成了虛無，但他卻沒有摔落下去。

大長老的神情多了幾分驚訝，喃喃說道：“一年破境！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戰勝了你的心魔！先前我看你費這麼大的勁還搞定那位姑娘和少年，以為你還要好一陣子呢！”

楚天成說道：“拳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對了，宇魂之石是我師門的東西，我知道我不再是至純之人了，但我依然希望你可以給我！”

大長老道：“這個我們出去談！”說著，便直接消失了。

楚天成嘆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意思就是不給嘍？算了，先這樣吧！”

神宮的那座院子里，兩侍女扶在大長老在石床邊的搖椅上坐了下來，他枯槁的臉上有些蒼白，額頭還有些汗水，一個待女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扇子為他煽風，一個侍女則拿着個手帕在為他擦汗。

石床的黑氣早已不見，楚天成平靜地醒了過來，像起床一樣，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而後看向了搖椅上的大長老。

他跳下了石床，向大長老行了個禮，道：“再次感謝老前輩救命之恩！”

大長老用着渾濁的眼睛看了眼楚天成，就像是看個陌生人似的，過了許久，方才緩緩說道：“可以出來，是你的造化，你不必謝我！”

楚天成微笑道：“老前輩說笑了，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在那邊問你的事，你看……”

大長老看着楚天成，像是個老人在認人，過了許久，靠在了椅背上，喃喃說道：“我老了，不經折騰了，小夥子，讓我先睡會吧，有什麼事，我醒來再說可好？”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請求，但大長老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倚在侍女的肩膀上就睡了。

楚天成還想說什麼，另一個侍女將手指放在了唇邊，向他做了個“噓”的動作，他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但心裡卻是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他向侍女打了個手勢，問道：“我現在很餓，你們這有吃的嗎？”

楚天成昏迷了幾天，雖然這幾天大小姐給楚天成灌了不少靈丹妙藥，但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並且肚子也真的覺得很餓。

那侍女用手勢回應道：“你出門就可以看到你的朋友和我們的族長了。”

楚天成用手勢說了聲“謝謝”而後走出了院門。

果然，才出院門，就看到了大小姐和夜無寐在門口等着。

“天成，你醒啦！”大小姐上來就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楚天成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的這一抱讓他有種怪怪的感覺，在心魔世界，他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裡，柔兒變成了大小姐，大小姐變成了柔兒，所以在大小姐向他衝來時，他竟是沒有避開。

夜無寐見楚天成出來，向他笑了下就衝進了院子里，應該是擔心大長老有失。楚天成緩過神後，將大小姐扶了起來，微笑道：“有吃的嗎？”

大小姐一怔，接着笑了笑，道：“有！”說著，從身上掏出了幾個小瓶子，便要將裡邊的丹藥倒出來給楚天成。

楚天成伸手攔住道：“你呀你，有誰家拿丹藥當飯吃的？這裡應該就是神宮了吧，神宮裡的人難道都不用吃飯？”

夜無寐從院里走了出來，接話道：“吃的吃的，不好意思，楚兄，我早就讓族人們備好宴席了，就等你醒來呢！”

楚天成看着夜無寐笑道：“好一個楚兄，得了，沖在你爺爺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叫你小魔崽子了，你比我大，我就叫你老夜吧！”

“老夜？”

夜無寐輕聲念了一遍，道：“我還沒成親呢，你這麼喊不好吧，我覺得稱呼上的事我們得再好好商量商量！”

“以後再說吧，先這麼叫着吧，我都快餓死了，你這可不可以先帶我去吃飯？”